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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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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2章 第 42 章

    家丁被叫來扶着魏楹練習走路。

    沈寄在旁邊看着, 笑顏如花,眉眼彎彎。

    之前每天擔心的要死,現在人回來了,雖然受了很重的傷, 但終歸比他們預計的要好。

    不用流放, 還可以重新再考。這就已經很好了!

    到第十二天的時候, 魏楹已經好多了。他說他要去菜市口看殺人。

    沈寄小聲嘟囔,“有什麽好看的。果然是魯迅說的,國人的劣根性麽?”

    魏楹湊近問,“你說什麽?”

    “有什麽好看的嘛?安安心心在家休養,多看點書不好麽?”

    魏楹道:“得讓王灏走得安心。”

    這句話讓沈寄停止了絮叨,不情願的道:“那好吧。”

    德嬸在旁邊聽了, 很是不贊成。

    不過也知道自己的意見不重要, 也就沒費事多嘴。

    倒是兩人的對話模式不知道寄姐有沒有發現, 已經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從前凡事都是魏少爺做主,他說了就算。

    如今要出去, 還得先說服寄姐同意。這就開始管上了啊,哈哈!

    到了第十五天,德叔陪着魏楹坐車去的菜市口。

    這兒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擠滿了看熱鬧。

    一開始自然是家屬送行的時間。

    魏楹走到王灏面前, 蹲下身道:“安心去吧!我會守諾對你父母妻小加以照拂。你的孩子長大, 我也會盡力讓他們能擡頭挺胸的活着。”

    這個人,害了他兩次。

    第一次,是煽動學宮的人一起上書馬知縣革掉他的功名;第二次是受不了酷刑在別人示意下攀扯他,讓他進大理寺受了二十天的罪。

    但是最後,也是這個人答應改口, 讓他能夠活下來,不用今天一起上路。

    “拿你最在意的人發個毒誓。”王灏已經面目全非, 滿臉浮腫,緊盯着魏楹要他發毒誓。

    “我可以拿自己發誓。若有違承諾,叫我仕途斷絕,就死在你今天這塊地頭。”

    于他而言,這些事都是費些錢財就能辦到的。

    而且,這個誓言也不可謂不毒了。

    王灏點點頭,“好,作數!沒給我整點吃的?”

    魏楹笑了笑,招手示意德叔過來,後者便拎着食籃過來了。

    德叔喂王灏喝了半壺好酒,吃了幾樣珍馐。

    待得午時三刻一過,這十四名重犯次第被斬首,人群便散去了。

    德叔早叫了棺材鋪的人來,就将王灏的屍首收斂了,裝車送回老家去。

    魏楹擡頭看天。

    他和王灏也算是淵源頗深,如今這樣的收場他未嘗不是萬千感慨。

    這官場太過險惡,一步錯了就無法挽回。

    再回到魏府,就只剩五天了。

    臨陣磨槍不快一光,就算是安安身旁人的心吧。

    魏楹拿起書來看。

    他精力其實還是有些不濟。

    雖然托了關系,但皮肉傷也是受了不少,好得比較慢。不過為今之計,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魏夫人有些擔心,私下裏問魏晖,“你說楹兒這次能考上麽?”

    魏晖斷然道:“能!從他在大理寺的表現看,就知道他是個剛堅不可奪其志的男人。這一次他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那他考上了,咱們真的任由他娶寄姐麽?”

    魏晖沉默了一下。

    魏夫人道:“我也不是說寄姐不好,她真的是個好孩子、好姑娘。可是如果楹兒的未婚妻是石小姐,這次也就不必這麽費事了。石家怎麽都能幫襯一下。”

    “難道你以為石家小姐還等着他吃回頭草麽?”

    魏夫人道:“哪能呢?寄姐的出身太低了,做個妾就是頂天了。可她還不肯做妾,容不得人。你說楹兒是下一輩裏最出色的子弟,咱們家的孩子日後也要靠他拉拔。不如,想辦法親上加親?”

    “你說輕靈?”

    “是啊,她家怎麽說也是官宦之家。雖比不得石家,但比寄姐是好太多了。我瞧着這次的事,讓她對楹兒也生出了幾分敬佩。她平日裏和寄姐處得也還不錯。當然,如果寄姐不肯屈居人下,那也只能由得她去了。”

    魏晖想了一陣,“楹兒這樣的品貌才學,你姐姐、姐夫那裏自然是沒有問題。他們送輕靈上京,就是為了讓你這個姨母幫她尋一門合适的好親事。可是楹兒那裏,咱們這麽做卻是在狹恩圖報啊。”

    “那依得你,就讓他娶寄姐?”

    “那當然不行!寄姐有情義,可做正室确實出身太低了。只是看着楹兒同她的情狀,那是情愫早生,而且她一早登門就是以楹兒未婚妻的身份。有些難辦!”魏晖搖頭道。

    “未婚妻,有何憑證,這是紅口白牙說說就算的?”

    “算了,算了,等楹兒考完了再說。”

    魏夫人道:“到時他可就更是香饽饽了。你不是說他的确很有才麽。這次又出了這樣的事,再次考上怕是就聲名遠播了。”

    “你怕到時候就輪不到你侄女了吧,這事本來咱們嘀咕了就不算。他還有祖父在呢。”

    “老爺子早都癱瘓了。要能做主,楹兒也不會流落在外了。”

    魏晖打起呼來,魏夫人也只得住口。

    實則魏晖卻沒睡着,只是懶得再和她分說。

    這次楹兒要是再高中,怕是連皇上都會被驚動。

    到時候就不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地方官家的千金可以匹配的了。

    至于寄姐,他私心覺得不錯。

    她甚至都做出如果魏楹流放,自己千裏追随的決定了。

    就憑這點,他就很欣賞她。可惜沒有一個好出身啊!

    第二十日早晨,魏楹準備出門去貢院。

    沈寄摸出玉佩,“你看,你的家傳玉佩還在我手上呢,我怎麽也不可能帶着失蹤不是。我回去家裏等你,安心考試吧。”

    “嗯。”魏楹知道她說的是租的房子那裏。

    那裏租期本來到了,德叔來問沈寄,她說要繼續租,租金已經付了。

    至于沈寄,魏楹都進考場了,她還呆在魏大人府上做什麽?

    還是回去自在些,也省得魏夫人還來跟她洗腦。

    魏夫人看着魏楹打的主意,明眼人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所以,魏楹一離開,沈寄立即去向魏夫人告辭。

    “你怎麽要走呢?是下人怠慢了麽?”

    沈寄擺手,“沒有的事,只是擔心我攤子的生意。夫人也知道,我沒有別的依靠,那就是我安身立命的東西。”

    魏夫人眼裏不自禁露出點鄙夷,在他們眼底引車買漿者之流都是不入眼的。

    沈寄完全沒有心理壓力。勞動最光榮,不和你計較!

    “可是,楹兒回來要是見不到你,不是要怪我麽?”

    “不會的,我們已經說好了。”她說了在那邊等他,他出了考場會回哪邊想都不用去想。

    “這樣啊,那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魏夫人心頭對沈寄又滿意了三分。

    是個識趣懂禮的小姑娘,危難之時不離不棄。

    可是此時你再一味留在他身邊卻是要阻了他的青雲路了。

    他已經不需要你了。

    于是沈寄就回去了。

    第一天沒有上工,只是讓德嬸去買了許多食材,又到處說明天的菜打八折,算是個廣告。

    至于這一個多月,胡四娘子拿了賬冊來。

    不過裏頭全是畫的圈圈,沈寄不大看得明白,也沒有讓她解說。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能撐下來沒垮就算是好的了。

    據胡四娘子說其實是有人看上了那塊地方想搶過去的。

    可是聽說沈寄住進了五品官的府裏,才暫時按捺住。

    後來魏楹出來了,自然就偃旗息鼓了。

    看盈餘,的确是沒有的,沒虧而已。

    沈寄道了聲‘辛苦’就讓她走了。

    德嬸道:“肯定她們私自吞了一些銀子。我家老頭子說每天來買小菜的人也不少,她們也學着鹵了葷菜來賣,雖然沒有你的味道好,但是有些客人也湊合了。”

    “人無完人,算了。只是我之前其實很看好胡四娘子,所以才教了她手藝。既然她也會見錢眼開,那之前的一些打算就作罷了。她們如果要留就留下,要走也由得她們了。說到底,還是德嬸你最靠得住啊。”

    那兩人算是借了她的地盤和家什掙私房錢。

    不過也不算罪大惡極。

    八成是丁大娘挑唆,胡四娘子沒能抵擋住誘惑。

    德嬸得意的說:“那當然,咱們是有情義的,跟她們不同。”

    沈寄沒有發落那兩人,不過她們倒是來請辭了。

    想來是準備用從她這裏掏的錢另起爐竈了。

    沈寄便放她們走了,自己和德叔德嬸一起去看鋪子。

    頭一天因為德嬸的廣告還算到位,沈寄的鋪子之前名聲也大,再加上魏楹的遭遇對小民百姓來說也稱得上傳奇了。

    複工第一天,攤子上座率也還是達到了之前的五成。

    而丁大娘和胡四娘子則是托人做了小推車,把菜推着在這一片走街串巷的賣。

    自己營生是沒有問題了,也比幫沈寄賺得多。

    畢竟這一個月她們兩個還算有了不少熟客。

    沈寄看德嬸有些不平衡便說道:“德嬸,如果日後這攤子我不做了,就轉讓給你。我現在開始就教你我那些拿手好菜,你願意學多少我就教多少。”

    德嬸眼底一亮。

    現在看來是那兩人掙得比自己多了。

    可現在有這個攤子,還有寄姐教手藝。

    她之前可是只教了胡四娘子一些小菜呢,胡四娘子都能把生意撐住。

    自己可是想學多少,就能學多少。

    德叔笑她,“貪多嚼不爛,你還是想好想學哪些。寄姐的生意好,是因為她時常的可以推出新菜品,如果到了你手裏,就不能那麽興旺了。”

    “那也夠了啊,寄姐一個月掙五十兩,咱們掙個二三十兩也就足夠了。日後魏少爺當了官,以他的脾性肯定也會繼續關照咱們的。這樣一來,很快就可以租個小院,一家人住一起了。然後給兒子娶個媳婦,讓他們給咱生個大孫子。”

    好歹這一次他們也算是共患難了。

    于是第二天開始,沈寄一邊做生意,一邊就開始教德嬸做菜。試驗品就留着他們自己吃。

    等到考試完,還是德叔雇了馬車去貢院接魏楹的。

    魏楹便婉言謝絕了魏府的馬車,跟着德叔回來了。

    他進門的時候,沈寄正在收拾他的屋子。

    許久沒有主人了,前幾日又忙着恢複生意教德嬸手藝沒顧上。今天抽時間現弄。

    “你回來了,考得怎樣?”

    魏楹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比上一次強些。”

    沈寄臉色一白,“可再出不得意外了,太吓人了。”

    想起一個月前的事,魏楹點頭,“嗯,是出不得了。”

    今天一出考場就看到德叔了,他心情甚好。

    沈寄還算守信,在家裏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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