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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第 48 章
其實, 殿試之後,魏楹又開始忙碌起來。
幾乎每日都有人來邀約,或是聚會暢談,或是游湖痛飲。
不過還是抽出時間和沈寄一起挑人, 一邊挑還一邊告訴她什麽樣的人用起來會比較順手。
有一些東西不得不說是天生的, 可以無師自通。
魏楹從五歲就跟着魏大娘從那個大家族裏逃了出來, 魏大娘能夠教他的也是有限的。
就是魏晖,因為相處日短,能夠教給他的也有限。
這些都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
用他的話說,讀了萬卷書,也行過萬裏路,見識還是盡有的。
沈寄對買人有些排斥, 但是對于魏楹找給她看的那些陶冶情性的雜書卻很感興趣。
她這個人也絕對不是別人口中的那種勞碌命閑不下來, 之前那麽賣力掙錢那也是為生活所迫, 悠閑日子她并不是過不來。
這會兒,她就正在魏楹的指點下練習茶道。之前, 她已經看完了陸羽的《茶經》等講茶的書。
“嗯,對,就是這樣, 手腕再擡高一點。”
“這樣?”沈寄挑眉問道。
“沒錯。”看小寄姿态舒緩的做這些, 真是養眼。
皓腕如雪,青絲雲鬓,一舉一動通過練習已經可以用優雅來形容。
沈寄的頭上戴了支玉釵,耳垂上是同一套的耳環,還有手腕上玉镯, 都是一塊整玉精雕細琢而成的。
前些日子她剛學會初步鑒玉。
魏楹就拉着她到鋪子裏去考校,讓她選一套看得上眼的。
她便挑了這一套。
魏楹站在旁邊, 看過後笑着點頭說:“嗯,小寄,你出師了。算得上是名師出高徒!”
一邊誇着自己,一邊走過去讓人包了起來。
他們本來說好,只是練練眼的。
到時候随便買點什麽便宜些的配飾,或者是給魏楹買兩件好的就走人。
沈寄一看這麽一挑就花去了将近兩百兩,她辛苦幾年才積攢下這麽多銀子的,頗有些懊惱。
可是當着外人也不能小家子氣,更不能拂了魏楹的面子,只得肉痛的收下。
上了馬車,魏楹拍着她的手道:“放心,我不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人。我不會讓你日後再為銀子發愁的。”
沈寄想起他才剛考上秀才那會兒就有人捧着銀子上門來,想來此言不假。
便安心的打開盒子重新看起自己挑的這一套玉件配飾來。
看了半日越看越喜歡。
沈寄嘻嘻一笑仰起頭來,“魏大哥,還是當有錢人舒服。想買什麽就可以買什麽。”
“那當然。來,我給你戴上。”
魏楹說着就手取過手镯給沈寄套上去,當然免不了趁機在她手腕上摸了兩把吃點豆腐。
沈寄把手抽回來,側頭看了一眼。
一旁跟車的阿玲正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的坐着。
她原本是德嬸請來幫工的,如今卻成了沈寄的跟班,跟着同進同出。
這個,一來是因為沈寄如今即将成為官太太身份不同了,二嘛,還是那個避嫌的意思。
她此時是不便和魏楹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
阿玲母親不在了,父親續娶了繼母又生了弟弟。
而阿玲平素話不多,但是人卻是很聰明伶俐的。
沈寄不由得心中一動,“阿玲,你願意日後都跟着我麽?”與其去人伢那裏買人,不如問問阿玲願不願意。
阿玲擡起頭來,滿臉的笑容,“姑娘,我願意的。”
魏大人是探花郎,入了翰林院。
回鄉不久就要回京城來任職,日後多半也是在京城呆着。
她知道他們在找貼身丫鬟,幾次想毛遂自薦的。
可是後來看魏大人挑人那麽嚴格,而且顯然是沒看上自己,便沒有再把話說出來了。
沈姑娘待人和善,而且也不是個人人拿捏的軟柿子,跟着她不會吃虧。
再說又是簽活契,日後到了年齡就可以離開。
而且魏大人對姑娘真的不錯的。
就她所看到的,幾乎是言聽計從,她很願意跟着姑娘的。
“她?”魏楹懷疑的輕道。
阿玲有點焦急的看一眼沈寄,後者道:“阿玲做人做事都不錯的。”
“魏大人,我,不是,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姑娘的。”
最後,魏楹本着沒有魚、蝦也好的心思把阿玲的父母叫來。
阿玲的繼母很是樂意讓她給沈寄做貼身丫鬟,提出可以直接簽死契。
還是阿玲她爹舍不得。
他們家也沒要賣女兒的份兒上,會被人笑話的。
沈寄笑道:“放心吧,我本來也只打算簽活契。過幾年阿玲年紀到了,我再送她一份嫁妝。”
這樣一來,連嫁妝錢都省下了,。
母便在身後戳着阿玲她爹的背讓他趕緊答應下來。
他們家本條件就不算太好,不然也不會讓十二三的小姑娘出來做幫工了。
“沈姑娘,你說的是真的?”阿玲她爹問道。
“白字黑字立馬寫下來,你不識字可以拿出去找人看看。”
于是沈寄便按照說好的賣身五年,每月從一兩銀子做起拟了一份文書。
當丫鬟嘛主要靠的是賞賜,可能比月例銀子多多了。
而且,賞賜的銀錢、物件可以瞞着家裏。
阿玲早知道沈寄的字寫得漂亮。
她給磨過幾次墨,于是不像父親和繼母那麽驚訝。
阿玲他爹出去找代寫書信的把文書念了一遍,然後便回來摁了手印。
沈寄簽字畫押之後把文書收了起來。
從今天開始阿玲就是她的貼身丫鬟了。
當天便收拾東西搬到了她的屋裏打地鋪。
阿玲家的屋子不夠住,繼母早想着把她早早的嫁了好讓兒子睡她那間屋的。
如今阿玲到探花郎未過門的媳婦那裏做丫頭,還可以多給家裏掙五年銀子,何樂而不為?
阿玲也早就受夠她的大小眼了,于是收拾了東西拜別父親便過來了。
晚上睡下前,沈寄拍拍她的肩,“別想那麽多,你至少有個好父親。”
阿玲比她小半歲多。
也許也是經常幹活的關系,長得比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高挑健康一些。只比沈寄略矮那麽一點點而已。
“嗯,姑娘說得是。”
阿玲想起之前聽德嬸說過沈寄父母雙亡,很小就到魏家做活了,過得很不容易。
忙收了自己的幾分傷心。
“你會不會覺得跟着我委屈?”
“怎麽會呢?姑娘剛到這裏就能擺攤掙銀子,阿玲很佩服你的。”
阿玲這話說的很真誠。
她的确是很佩服沈寄的,她用一文錢買個紮頭發的皮筋都得跟繼母開口。
然後聽她念叨父親掙錢有多麽艱難,然後家裏處處需要用銀子,末了還不一定能把那一文錢給她。
那個時候看到差不多年紀的沈寄自己掙錢自己花真的是很羨慕的。
所以後來德嬸去找人幫工,本來只要相貌普通的大嬸的,她也跑來了。
一來就很勤快的幹活掙表現被留了下來。
後來知道攤子歸德嬸了,不是跟着沈寄她還失望過一陣,如今算是得償所望。
沈寄微微一笑,她自然是不會找個人來給自己添堵的。
阿玲是真的挺聰明的。
自己教德嬸,一遍一遍的教。
德嬸好不容易學會了,可阿玲早就在旁邊偷到師了。
她看在眼底,不過一直沒有點明。
只是讓阿玲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而已。阿玲便不敢再來偷學了。
她覺得阿玲這種帶點倔強又肯學的人,應該是可以幫到自己的。
而且大家年紀相當,阿玲可以呆五年再嫁人。
如果用魏楹找來的官家發賣的官奴,年紀大的不好收服。
年紀小的那也是在外圍做事,沒學到什麽東西也得從頭學起的。
那還不如用阿玲呢,也還算知根知底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阿玲便走馬上任了。
她早早起身熬上粥,然後再端了熱水進去叫沈寄起床。
沈寄多少還有些不習慣。
阿玲便笑道:“姑娘,奴婢鍋裏熬了粥,一會兒你嘗嘗吧。”
“偷師還敢叫我幫你驗收成果,膽夠肥的啊。”
“奴婢手藝練好了,也是姑娘得好處不是。”
“嗯,這倒是。”說話間臉跟手便洗完了。
阿玲端了水出去倒,又進來幫着沈寄梳頭。
她的手藝很是不錯,一丁點都沒有拉痛頭皮就已經梳好了。
沈寄努力的學着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間或指點下阿玲做菜。
而魏楹那邊倒是物色好了一個叫管猛的小厮。
十五六的年歲,看着憨厚老實的。
不過,按照有其主自有其仆的慣例來揣測,應當也只是看起來憨厚老實而已。
一味老實的人魏楹肯定不喜歡用的。
因為之前跟皇帝報備過,所以暫時不用到翰林院任職。
看好了出門的日子,便準備要往淮陽去了。除了魏楹和管猛,魏家還另有人陪同他們回去。
沈寄這段時日在默記着魏氏的族譜。
人太多了,她只記最主要的。
這是魏楹從魏晖府上問來的。
本是他自己要看,沈寄想想日後用得上便抄了一份。
又另抄了一份他拿給管猛記的魏府的那些仆人體系,大大小小、裏裏外外幾十號人也夠記的。
魏家的男人基本上都是大小老婆好幾個,所以這份譜系圖上看着也挺複雜就是了。
旁邊還附着各人之間的關系以及各自的親眷。
譬如他二嬸就同樣出身淮陽大戶關家,又附帶介紹了關家的情況。
阿玲那份上頭又有各家仆人之間的關系。
這些仆人也可以說是世代聯姻的了,同在一個大宅門守望互助。
這可比一個公司的人事資料要來得複雜多了。
魏楹這一支是嫡支。
他的祖母早逝,祖父癱瘓在床不曾續弦。
不過身邊還有三個女人的,分別是陳姨娘,林姨娘,柳姨娘。
魏楹的父親和他二叔是一母同胞,過世的魏老夫人所出。
他二叔正是現任族長,還有幾個庶出的叔叔和姑姑,庶出的叔叔依附二叔靠祖産過活。
幾個姑姑遠嫁,數年難得回一次家。
然後是魏楹這一代。
他是嫡長孫,如今長房還有個三弟是二叔過繼給他爹後繼香火的。
如果魏楹真的死了,那麽長房的財産就由這個三弟繼承。
然後二弟并幾個堂妹仍在二房。
這幾個堂弟、堂妹自然并不都是他二嬸生的。
只二弟、三弟和二妹是,其他的是庶出。
沈寄撫額,好複雜!
另外幾房叔叔、姑姑是庶出,倒是沒有太大的利害關系。
“姑娘,魏大人的親戚真多。”阿玲小聲道。
“可不是!我告訴你啊,如果魏大哥不回去,那份家産就歸旁人了。所以,有人不歡迎他回去的。”
沈寄自然不可能把魏楹是要回去報仇的事講出來,說個争家産阿玲也能夠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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