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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2章 第 1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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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章 第 152 章

    挽翠對值夜的凝碧道:“去端杯羊奶來。”

    那是沈寄每天睡前要喝的。

    她這會兒還有點興奮過頭, 而且又多喝了兩杯,興致高着呢。

    正在肆無忌憚的高興着。

    雖然知道她在淮陽老宅,這是頭回這麽高興。

    可是明日新媳婦拜見親友,還需她一一引領介紹, 這會兒該睡了。

    但願喝了羊奶人能冷靜下來幾分。

    沈寄接過凝碧端上來的羊奶, 看看眼前笑看着自己的三個心腹丫鬟, 自失的一笑,“明兒我寫信告訴魏楹,讓他也高興高興。”

    沈寄喝過羊奶,慢慢平靜下來,躺下睡覺。

    前頭是洞房花燭夜,她這裏是孤枕難眠時。

    也不知道魏楹現在在做什麽。

    夫妻這麽久, 基本的信任自然是有的。

    而且, 如今尚是情濃之時, 魏楹的人品也還值得信任。

    所以,沈寄倒是不太擔心他會偷吃。

    至于官場的應酬, 或是別人孝敬的美人兒,他也是不會沾的。

    這種事情代價往往很大,心頭目标明确的魏大人是不會讓自己不好脫身的。

    只是, 一晃眼都兩個月不見了, 還真是有幾分想念呢。

    尤其是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

    老三的喜事如今算是告一段落。

    待過幾日弟媳婦回門之後,鋪子和莊子裏的財物清點清楚,人事也理順,她也要踏上歸途了。

    似乎一直很難對淮陽有歸屬感。

    “奶奶,醒醒, 該起了。”

    清晨,凝碧把沈寄喚醒, 看她懶洋洋的坐了起來,便挂好帳子的挂鈎出去端熱水。

    稍事梳洗,沈寄先練了一趟拳腳,然後再回來換身衣裙讓丫頭給她梳頭。

    這個是她跟着老趙頭學武後養成的習慣。

    她練武的目的,最初是強身健體,只是練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後來被人捏着脖子拖出去過一次之後,有了深刻的危機感。

    日後魏楹的仕途生涯搞不好還會惹來這樣的亡命之徒。

    雖然如今她身邊警戒力量增強,可萬一身邊沒人的時候又遇上那種事怎麽辦?

    所以,她決定盡自己所能,只求到時候有逃命的能力。

    魏楹對那次的事非常的抱歉,覺得是自己保護不力造成的。

    身為一個大男人,不能保護妻子當然是很失職的。

    看着沈寄不用人督促,很勤快每日練武,他心頭自然是百味雜陳。

    只是,這是對她身體有好處的事,也沒有阻止。

    只是對她的安危更加的上心。

    可惜目前兩人的準備都還沒有用武之地。

    當然,永遠用不到自然是最好的。

    正在吃早飯的時候,新人過來了。

    沈寄和他們說好,今早陪他們去松鶴堂。

    先給老爺子請安敬茶,然後再陪他們參加認親大會。

    林氏比沈寄小兩個月,今天看起來比文定那天又多了一點味道。

    她盈盈下拜,“累着大嫂了,我和夫君都感念在心。”

    魏植也随之給沈寄作揖。

    那日他被二夫人指着鼻子罵了一通目光短淺。

    又給他分析了沈寄和魏楹的用心,心頭着實很是矛盾。

    只是,他畢竟是父母生養。

    大哥、大嫂和父母互相仇視,他夾在中間實在作難。

    至于財産,母親說的對,長房害他們損失了那麽多金銀。

    他是名正言順過繼過來的,自然有他一份。

    如今大嫂的種種作為,看着大方,實則是在防着他。

    沈寄問:“你們吃了麽?”

    林氏答道:“剛吃過。”

    “嗯有什麽想吃的,就吩咐下人做就是了。我很快要去蜀中,這長房的家還是要交給你來當的。”

    “是。”林氏躬身應道。

    “那就走吧。”

    沈寄這是第二次見林氏,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性情。

    不過大家在一個屋檐下呆不了多久,彼此都客客氣氣的就對了。

    日後要怎麽相處,日後再說吧。

    魏植和林氏給老太爺敬了茶,老太爺依然是直接給了兩個紅包,和沈寄那個時候沒有兩樣。

    只是不知道裏頭的面值是不是一樣的數額。

    魏楹臨走的時候還在念叨,老太爺還沒把祖母留下的東西給沈寄,不知道捏在手裏是要做什麽。

    沈寄覺得應該是老太爺還沒有完全認同自己吧,不然在她成為族長夫人的時候就會給她。

    不過也說不定,以前魏楹被出族,二房就成了嫡長。

    可是二夫人做了十多年族長夫人,那些東西也沒到她手裏。

    認親大會就在松鶴堂正廳舉行的,各房陸續都到了。

    沈寄自然是從二房介紹起。

    五嬸忽然道:“等一等!”

    衆人都看向她,沈寄問道:“五嬸,有事兒?”

    雖然各房對二房有怨氣。

    可是老三算是長房的人,五房應該不會在林氏過門後的認親大會上鬧事才對。

    二老爺、二夫人本已拿出了準備好的見面禮,當下也不善的看向五嬸。

    五嬸笑道:“對,有事!三侄兒,三侄媳婦。我這個做嬸娘的有一句公道話要說,你們肯不肯聽?”

    魏植和林氏只得躬身道:“請嬸娘賜教。”

    “你們的大嫂,為你們的婚事操勞了兩個月,出錢出力,甚至耽誤了和你們大哥一同出發往蜀中去。按我說,長嫂如母。既然你們的公婆都不在了,一切都是大侄媳婦給操辦的,今天你們就該敬她一杯茶才是。”

    五夫人和二夫人鬥了半生,一直落在下風。

    如今有了機會,當然是要抓住機會往二夫人傷口上多踩踩才甘心。

    一向與她同一陣線的六夫人也立時附和起來,“就是,五嫂說的有理。植兒,你大嫂待你如何,我們都看在眼底,想必你也都清楚。”

    二夫人的臉立時張成豬肝色。

    這兩個人昨天在喜宴上一句接一句的擠兌她還不夠,今天居然還要來這手。

    她看向沈寄,眼裏含着怒氣。

    五夫人又問四夫人,“四嫂,你知書識禮,如今又是代理族長夫人。你說我說的有道理沒有。”

    四嬸看向沈寄,“大侄媳婦,我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你自己看呢?”

    在場的人都看向沈寄,等她自己表态。

    五夫人、六夫人此時的發難,是抓住了大義。

    要逼着老三兩口子給沈寄行晚輩的跪拜大禮敬茶。

    這是要借沈寄做筏子給二老爺二、夫人添堵。

    連四叔四嬸都贊同,衆人也都無人替二房開脫。

    就連三房都袖手旁觀。

    看來二房蟄伏一個多月,衆人的怨氣是半點沒有消退。

    沈寄看向旁邊松鶴堂的下人,“你進去告訴老太爺。各位叔父、嬸娘的意思,讓我代婆母接三弟、三弟妹的敬茶。問問他老人家這樣使不使得?”

    她很樂意喝這碗茶,不過既然還有老太爺在,那就問一問他的意思。

    反正老太爺發話讓她接,那日後也不能有人說她張狂。

    老太爺要是不允許,那各房也不能怨她不出這個頭,只能怨老太爺太過偏心。

    大家族真是複雜,做什麽、說什麽都要在腦子裏過一過才行。

    一會兒,陳姨娘出來了。

    衆人便都看着她。

    她清清嗓子道:“老太爺說,這盞茶大奶奶受得起。”

    五夫人立即張羅下人把兩個蒲團擺了過去。

    二夫人在衆人的注視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

    留着的長指甲都掐斷在掌心,生生留下幾個彎彎的血印子在上頭。

    二老爺也是牙槽鼓起,呼吸都重了。

    兩人看着沈寄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吞了。

    老太爺會應允,這在沈寄的意料之中。

    因為她們的确是占了理。

    所以,此時二老爺、二夫人這麽看着自己。

    沈寄便坦然回視,“二叔、二嬸,這是祖父的意思。”

    四老爺道:“沒錯,二哥、二嫂,這是爹的意思。大侄媳婦受苦受累、出錢出力,爹都說她當得起這盞茶。你們做叔叔、嬸嬸的有什麽立場來不滿?”

    二夫人看向場中佳兒、佳婦,目光中有水光閃動。

    其他人也紛紛附議,“沒錯,就是這樣。老三早就過繼給長房了,他是長房的人。”

    “三侄子、三侄媳婦,快行禮!莫要因為不明禮儀的人阻撓誤了吉時。”

    林氏有些怯怯的望向夫婿。

    夫婿是自小過繼到長房的,這個她知道。

    也是因為他占了嫡長的名分,所以家中才把嫡長女的自己許配給她。

    後來魏家的長兄認祖歸宗,他的身份就低了一頭。

    可是婚事已經訂下,斷無悔婚之理。

    二房的叔嬸才是夫婿的親爹娘,可是禮法上他們就是長房的人。

    只是,自己是新媳婦,此事還是得聽夫婿的。

    以免日後夫妻不諧。

    各房叔嬸如此逼迫,這個家原來不像外傳的那麽和諧。

    魏植撇過頭,避開二夫人的注視對妻子道:“開始吧,別誤了吉時。”

    林氏便跟着他走到蒲團前,各自跪下。

    二夫人睚眦欲裂,站起身上前一步。

    一衆小叔子和弟妹都不善的看向了她。

    二老爺心頭長嘆一聲,伸手把人拉住。

    眼睜睜的看着兒子、媳婦從下人手裏接過茶盞恭敬的遞給沈寄。

    這個頭一磕、這盞茶一敬,老三夫婦倆在沈寄跟前就平白矮了一截。

    日後沈寄永遠可以端着長嫂的架子對他們。

    沈寄從身旁的挽翠手裏接過現包的紅包遞給兩人,說了幾句祝福新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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