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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7章 第 1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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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第 157 章

    沈寄翻看完賬冊, 對老宅六家鋪子的盈利情況有了一個了解。

    之前她急着離開,根本就沒多放心思在這個上頭。

    在龐管事和方大同還有六個大掌櫃齊心協力的打理下,盈利倒沒有比之前在二房手裏時下降多少。

    沈寄在每個鋪子裏抽出百分之三的盈利獎勵大掌櫃,另外每家提百分之二獎勵統管鋪子的龐管事和方大同。

    他們之間即便有內鬥, 但賺錢這個目的是一致的。

    說起來這六家倒是分家以後, 生意難得沒下降的。

    這幾個月下來, 這麽做的成效很明顯,各房都看在了眼底。

    而且,那些鋪子的大掌櫃也都看在了眼底。

    長房還在招募能夠管鋪子的人才。

    因為此時不管是六個鋪子的掌櫃,還是龐管事方大同都有些吃力。

    六個掌櫃裏只有兩個是留任的,其他四個都是從二掌櫃提起來的。

    而方大同雖然受教于龐管事數年,但在商場他畢竟是新人。

    能夠管住兩家鋪子, 贏得那兩位大掌櫃的認同、站穩腳跟已經不容易,

    龐管事看着四家鋪子, 同時還要兼顧梨香院大小事情。

    雖然有挽翠幫襯,但還是難以心分二用。

    這樣子的情況一時之間還可以支撐, 時日長了可不行。

    所以,沈寄一直在讓龐管事物色人才。

    倒的确有人想到長房去,但偏又是另外各房得力的人。

    沈寄便不好接納, 只能從外頭尋。

    原本因為她給下頭的人這麽高的回報, 就讓各房的管事心頭有了比較。

    那些叔嬸為此都有些不滿了。

    再要挖走他們的得力下屬還得了?

    雖然那些人是自己想投奔過來。

    好在,龐管事還是不負所托的尋來了一個商業奇才,讓其人分擔了自己手裏兩家鋪子。

    這樣,就不至于左支右绌了。

    又另尋了兩人接任大掌櫃,替換了之前不太能勝任之人。

    龐管事對于沈寄給予自己的充分放權和信任很是感念, 愈發用心做事。

    所以,暫時沈寄是不用為老宅六家鋪子的生意發愁了。

    魏楹下衙回來, 遞給沈寄一封信,“老三寫來的。”

    沈寄笑道:“他坐不住了?”

    “嗯,說想進鋪子學着做事。不想只是躲在兄嫂羽翼下作一個纨绔子弟。很好嘛,知曉上進!”

    “他不是還在新婚期間麽。我還以為至少得三個月後才會跳出來呢,看來二房有些急了。”

    依着剛娶了嬌妻不久的魏植的本意,自然是想多在溫柔鄉裏沉醉些時日。

    可是一則是生父、生母給的壓力,二則他在梨香院最高就只有一月支配五十兩銀子的權利。

    妻子管家也有個二百兩的上限。

    雖然之前辦喜事剩下的兩千多兩銀子,還有收的幾千兩禮金沈寄都給了他們自行支配。

    而妻子也帶過來了不菲的嫁妝。

    但是,這些跟十幾萬的家産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什麽事情就怕個比較,一比較就容易心頭不平衡。

    二夫人細細算過,魏楹的認祖歸宗,給他們帶來的損失有三十萬兩之巨。

    首先是魏楹母親的遺産。

    雖然魏植沒過繼到魏楹母親名下,但在長房已經無人的情況下,那三萬兩的産業應該是屬于他的。

    其次,魚缸下藏的價值十八萬兩銀子的金子,也是因為魏楹和沈寄才會被找到;

    其三,本該屬于二房的數萬兩的産業遭到各房瓜分。

    如今,她雖然還有藏着的私産卻不便拿出來用。

    而且,手裏的現銀短缺。

    那些私産因此資金周轉不靈,都受了不小的影響。

    所以,能夠名正言順插手長房産業的魏植,就沒了安享富貴尊榮的機會。

    他還有些留戀和林氏的閨房之樂,不怎麽肯去攬事。

    于是被二夫人擰着耳朵吼道:“你以為他們當真會分三分之一家産給你?長房跟二房的關系是不可調和的。你不要抱這種幻想。沈寄那個丫頭,看着不哼不哈的。可是不叫的狗咬人才最痛。她是省油的燈麽?那魚缸擺在那裏那麽多年,從來沒有人多想過。她就能看出來下頭有貓膩。各房接過生意都有些手忙腳亂,只有她居然能利用有限的人手,自己沒花費什麽力氣就把局面穩住了。我如今才知道,魏楹尋來的這個丫頭出身的童養媳才是最大的對手。當初不該對她留手的。”

    二夫人說到這裏笑了一笑,“看着吧,産業各房已經瓜分完畢,分歧漸漸的也就要出來了。沈寄可以用高回報的紅利攏住管事的心,但她這些自作主張的舉動卻會觸犯到旁人的利益。越往後分歧越大,他們很快就不是鐵板一塊對付我們二房了。”

    魏植搓着發紅的耳朵,“那不是好事麽?”

    “當然是好事。”

    “可是我去了,他們兩口子都那麽精明,肯定有後手的。也不可能直接就給我一家鋪子管理啊。現在宅子裏鋪子裏都都是他們的心腹,我一個人能做什麽?”

    “哼,你是長房名正言順的長房三爺,家産有你三分之一。他們就是想壓制你也壓制不了多久的。倒是你那個媳婦可得好好看着,不能讓她做了牆頭草。”

    魏植想到林氏,那閉月羞花的容貌,那溫柔和順的性情,自信地道:“她不會的。”

    “你可要小心!他們林家當初願意與我們聯姻,是看上了你長房嫡長子的身份。魏楹一回來,你的身份可還是降低了不少。雖然婚事不好因此變卦,但林家心頭是有些不滿的。而你那媳婦,以嫡長女之身嫁過來,圖的可是魏氏宗婦的地位和長房的豐厚家産啊。如今對你還是那般溫順,我怕她是面上一套、心頭一套。”

    對于這個小兒媳,二夫人覺得沒有大兒媳好掌控。

    大兒媳被沈寄害進了家廟清修,日子清苦得很。

    從錦衣玉食落到那種地步,出來以後才能和自己一條心對付長房。

    可是小兒媳卻是可能腳踩兩只船的。

    “娘,您多慮了。出嫁從夫,她當然只有跟随我。我的立場就是她的立場。大哥、大嫂也不會真的信她。”

    “這倒是。”

    于是沈寄和魏楹就收到了老三這封情真意切的信。

    先是問候兄嫂,繼而侃侃而談他不甘為纨绔的心。

    他都這麽表态了,如果魏楹和沈寄把持着不讓他去鋪子做事,倒是有将兄弟往廢了養的嫌疑。

    魏楹道:“你看着給他安排個位置吧。”

    “我讓他從基層做起成不?”沈寄說完自己搖搖頭。

    “不成,我又不是真心要培養他。只是為了不落人口舌嘛。那就讓他到龐管事那裏去做個不大不小的管事。他是二夫人生的,應該也有商業頭腦。而且二夫人肯定會在後頭指揮,得了機會就能嶄露頭角。不怕,他想建功那也是替咱們賺銀子。他如果敗家,那我正好讓他回家繼續纨绔。”

    至于老三建功之後在鋪子裏紮下根來,後果沈寄也想過。

    可是有龐管事盯着,他要在一兩年的時間裏展現出能夠掌控一家鋪子甚至多家鋪子的實力也不容易。

    畢竟老太爺的大日子也就在這一兩年了。

    到時候他一樣要回去守孝,什麽都做不了。

    而老太爺走了,魏楹也就可以無所顧忌的發難了。

    到時候長房、二房怕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

    魏植蠶食鋪子的事反倒不是什麽大事了。

    不管怎樣,大頭都是屬于魏楹和自己的。

    與其成天把精力花在盯防老三上頭,不如看着全局。

    所以她開始磨墨,讓魏楹提筆回信。

    “陳姨娘那裏,我一直沒有斷了關注。她是當年事情的知情人,我安排了人暗中保護她。省得老太爺一走,她就被人勒死了然後挂到梁上,還說她是殉夫主。”

    陳姨娘已經私下向沈寄求救過。她不想死!

    還說願意把當年的事都告訴他們,但是必須是在她安全了之後。

    魏楹點點頭,“嗯,這個是不得不防。咱們人不在,二房虎視眈眈。她估計也是怕了這個,所以這次回去才會靠向我們。如果她真的知情,倒是可以省我好多功夫。”

    “還有老管家那裏。我使了不少手段,可惜他都跟我打太極。”

    “他是老太爺的心腹,要讓他出來指證二房恐怕很難。還是要讓人把陳姨娘保護好才是最重要的。”

    魏楹頓了一下道:“我不怕別的,二房要害她有你安排的人護着,我就怕......”

    沈寄也是苦笑,不怕二房下黑手,就怕老太爺明着要陳姨娘死。

    那可是誰都保不了。

    即便保下了,日後她還能出面作證麽?

    老太爺發了話要她死,那她一露面族裏一定就會讓她死的。

    沈寄微微有些寒心,“老太爺癱瘓這麽多年,陳姨娘一直在身邊照顧啊。”

    “如果不是這樣,她知道當年的實情,恐怕早就被滅口了。”

    沈寄的手指摳着手心。

    這裏頭有個孝不孝的問題,她做孫媳婦的不好開口,得魏楹自己拿主意才行。

    半晌,魏楹冷然道:“我一定要找出母親被害的真相。”

    哪怕阻攔的人是祖父,他也一定要查清楚。

    查是忤逆祖父的心願,不查卻是對枉死的母親不孝。

    沈寄點頭道:“嗯,我幫你。只是,我覺得光是保護好陳姨娘還不夠,還是得在老管家身上下功夫。陳姨娘可能沒有機會作證,可是,我還是想救她。”

    魏楹想了一下沈寄對洪大丫的援手,她對于受苦的女子總是多一份同情心。

    其實,如果能夠說動老管家,陳姨娘也就可有可無了。

    到那時候,魏楹很可能就不會為了她去忤逆老太爺的意思。

    不過,既然沈寄堅持,那就救她一救吧。

    只是決不能讓魏氏族人發現端倪。

    魏楹看着沈寄道:“小寄你很善良。看到女子受苦,即便對方曾經對你不住,也願意不計前嫌的幫忙。可是你要記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要一味的心軟。不然這會成為你的一個弱點,被人利用。”

    沈寄點頭,“嗯,我知道了。”

    陳姨娘為什麽會向她而不是魏楹求救?

    不就是知道她面對受苦的女子,心腸格外的軟麽。

    而魏楹在非必要的情況下,面對他不在意的人,心腸是可以很冷硬的。

    她都能看出來,旁人自然也可以。

    若是日後有人假裝被人淩虐的弱女子來騙她,那她也很容易上當就是了。

    畢竟,這個世道女子活得太不容易,她力所能及的也願意去幫身邊的一些人。

    可是,對頭卻是不會放過這樣好的利用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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