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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8章 第 2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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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8章 第 218 章

    沈寄坐在十五嬸下首, 沒怎麽出聲。

    銀子本就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查二房的銀子不過是為了讓他們更加的孤立,成為衆矢之的而已。

    四夫人道:“五弟妹,上一次你也看到了。二嫂是把陪嫁的鋪子抵在了七弟妹的當鋪裏, 這才還上了我們銀子。這回去, 二哥又病重, 她還不知玩出什麽花樣來呢。”

    六夫人哼了一聲,“左不過又哭窮,然後說她的銀子是借的。然後說二哥病了我們還上門無理取鬧。所以,才要大家一起想個法子,讓她把公中的産業吐出來。”

    六夫人的話點明這是大家的事,人人都得出力。別想着等着分銀子, 壞人都讓別人去做。

    幾個大老爺們都覺得有些為難, 上次去就被二夫人用婆媳倆的首飾匣子好好臊了一回。

    這回再去, 二老爺已經躺下了。

    二夫人真的要這麽做,他們的确是沒什麽法子。

    總不能抄了二房吧, 那傳出去像什麽話?

    而且并不是抄了就能抄到的。

    這一次沒商量出行之有效的辦法來,只是各房對二房都有了點深惡痛絕的意味。

    二老爺帶累了全家的名聲,二房又吞了公中的産業, 卻一時拿他們沒有辦法。

    于是只有事事處處想法子惡心二房的人。

    整個二房, 包括魏植和林氏還有下人都成了過街老鼠一般。

    魏楓和魏植還好,畢竟那是親爹。

    再是久病床前無孝子,這不是才病倒麽。

    雖然心頭有抱怨,還能盡心的延醫用藥。

    宋氏和林氏心頭就百味雜陳了。

    她們都是家中嫡女。

    當初定親的時候,魏植是長房獨子, 魏楓是二房嫡長子族長之子。

    而且魏家的家産豐厚,書香傳世的名聲也很好。

    雖然這二十年來因為當家人墜馬癱瘓, 有出息的嫡長子病逝,家中沒了挑大梁的人,聲望和地位有所下降。

    但于她們而言都是良配。

    可是如今,她們什麽好處沒得到卻跟着受人厭棄。

    尤其林氏,魏植都已經被出族了。

    她們如今所圖謀的,不過就是二夫人手裏掌握的私産。

    可如今各房明裏、暗裏的在逼。

    她們回娘家也不受待見。

    二老爺這麽病着,延醫用藥的銀子像水一樣淌出去。

    尤其是請那幾個‘道士’坐鎮,花出去的銀子更是無數。

    只是,這些兩人都不好講出來罷了。

    只偶爾在魏楓和魏植耳邊嘀咕幾句。

    當兒子的只有說:“那能怎麽辦?不管老爺子了?再說了,銀子都在娘手裏呢。”

    宋氏聽到銀子就爆發了,“我陪嫁的鋪子被當了、首飾被當了,誰來補償我啊?”

    到時候能分到多少還不好說呢,現在就填進去這麽多。

    林氏倒是沒往裏頭填銀子,但是心頭也打鼓。

    魏植畢竟是抱出去的,到時候能分多少家業?

    二哥、二嫂又會不會跟現在各房的叔嬸一樣要找他們讨回?

    就連二夫人,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男人,心頭也不乏怨言。

    可是畢竟夫妻二十多年,而且大家都在一條船上。

    這個時候不同舟共濟還要怎樣?

    如今就算舍了這個男人,魏楹也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只是,這件事要如何解決,這真的是個問題。

    相較于二房的慘淡,各人都有小算盤。

    長房的氣氛好得很,族學裏的小孩兒們還是日日都過來。

    魏楹的影響力在擴大。

    沈寄做的各色小點心也非常的受好評。

    他們兩人從前很少呆在淮陽,對他們擔任族長、族長夫人,雖然說是身份和地位決定的,但也有不少族人不服。

    如今,各家的小孩兒得到了好處。

    學問有長進,身體也開始結實起來,這種不服也慢慢的消退了。

    也許這位年輕族長真的可以帶領魏氏恢複祖上的榮光。

    十五叔那裏的查證也慢慢有了頭緒。

    畢竟魏氏的世仆還是有不少的。

    二老爺和胡姨娘當年私通的事,無論怎麽隐瞞還是會漏些風聲出來。還是有人知曉一二的。

    只是過去畏于二老爺的族長之位不敢說。

    他锲而不舍的找,終于找到了那麽幾個曾經守口如瓶的人。

    十五叔将他查到的事告訴了四老爺,并且把人證也帶了去。

    四老爺一聽竟然是真的,只說‘家醜不可外揚’便讓十五叔別再查下去。

    “四哥,如果這事只到這裏,做弟弟的自然依你。”

    四老爺駭道:“還有什麽事?”

    “大嫂的事。”

    四夫人心道,來了,果然這才是魏楹出手的真正目的。

    “大嫂,這事跟大嫂有什麽關系?”四老爺疑惑道。

    十五叔把陳姨娘按了手印的證詞拿出來,“這是從前陳姨娘當面告訴我和大侄子的。還有,當年被斷定為大嫂奸夫的耿家少東家,也願意出來作證。”

    當年大夫人和表兄耿壘被誣蔑通奸。

    大夫人依照族規沉潭,耿壘受了一百鞭笞險些送命。

    但好在他還有家族可以倚靠,耿老東家硬是帶着人把他從魏家搶回去了。

    這些年他身上帶着當年被鞭打留下的殘疾,又有污名。

    家産全歸了兄弟,自己則完全被邊緣化,日子非常的難過。

    于他而言,當年确曾對大夫人有意,但是他所期望的只是她改嫁。

    所以,兩人完全是被污蔑的。

    魏楹千方百計才避開耿家如今的當家人把他找到。

    他也很願意出頭作證,洗刷頭上的污名的同時也為表妹洗冤。

    四老爺看過以後,臉色頓時發白。

    這事兒太大了,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四夫人看一眼十五叔,“楹兒的意思是要怎樣?”

    “他說要二老爺、二夫人跪在大嫂牌位前當面認罪。還要把大嫂的牌位擺進祠堂,骨灰和大哥合葬。”

    四夫人看着四老爺道:“老爺,大侄子這些要求都很合理。事到如今,紙是包不住火的。就是你不召開宗族大會,楹兒也會召集衆人解決這件事的。”

    十五叔道:“四哥,大嫂無辜慘死,難道要她一直背負污名?大哥、大嫂從前是如何待你我弟兄的?咱們這時候當然得站在楹兒一邊。”

    四老爺擺擺頭,“我只是被這件事吓住了,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事情的後果。哪裏就至于把這件事捂住呢。”

    他也捂不住,大侄子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

    “十五,你去請二叔、二嬸,三叔、三嬸還有列位族老;柏兒,你去請你大哥大嫂,把人都請到松鶴堂吧。”

    魏柏在一旁早就聽呆了,聞言忙忙的應了。

    十五叔便也往旁支去請人。

    等他們都出去,四夫人問道:“這是要先商量一下麽?”

    四老爺點頭,“這事兒太大,必須先商量一下怎麽處理。然後再召開宗族大會。”

    他雖然代理族長,但這樣的大事,必須征得族老的同意才能公布。

    這樣,既是表示尊重也是轉嫁壓力。

    他雖然老實,但也不是一味的憨。

    沈寄聽到魏柏來通知,忍不住和魏楹對視一眼。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可以說,如果不是之前層層鋪墊,讓二房惡行昭彰并成為衆矢之的。

    而魏楹又有着官身,負載着魏氏最大的期望。

    那麽即便知道了大夫人的冤屈,為了魏氏的名聲,說不得族裏這些老人家還是不肯讓事實大白于天下的。

    可是如今,由不得他們了。

    長房再不是只有孤兒寡母,由得衆人捏扁搓圓的了。

    沈寄很鄭重的找了件素色外衣出來,親自給魏楹穿上。

    自己也很認真的換了衣裳,“魏大哥,我們走!終于可以為母親讨回公道了。”

    魏楹點點頭,公道自在人心,這根本是一句空話。

    沒有實力,就讨不回公道。

    他們到的比較早。

    等了一會兒,十五叔請的人才到齊。

    而沒能與會的魏氏各房都在嘀咕: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族長和代理族長,還有所有族老都去了松鶴堂商議事情。

    對了,還有老十五。

    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然後各人想了想老十五最近在查的事。

    難道說那事兒不只是流言,而是事實?

    可是這種事一般也是用大蓋子蓋死吧,怎麽會這麽大張旗鼓的開會呢?

    而二房衆人聽到這個消息,立時便驚惶的聚在了一處。

    二夫人對魏楓和魏植道:“你們跟我進來。”說罷率先往佛堂去。

    “娘,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進去之後,魏楓急急的問二夫人。

    二夫人至此,心知大勢已去。

    雖然公爹做了安排,但魏楹還是找到了證據。

    于是也不再隐瞞,把事情說了出來。

    魏楓兩眼發直,“爹他怎麽能做這種事?怪不得魏楹一定要整我們呢。”

    二夫人道:“沒有你爹的經營,你們兄弟就自小比旁人高一等了?便宜占盡,如今要你們一同承擔就這副樣子了。”

    魏楓道:“可是,這些事情鬧出來,我們要怎麽辦?還有力哥和小妞妞,他們還那麽小。也要一輩子承擔這個責任,永遠低人一等。”

    兩兄弟都看向二夫人,有些話他們不好講出來。

    希望二夫人能講。

    二夫人冷笑,“當年的事,我也有份。我脫不了身!可是你們也是脫不得身的。就算你們現在要做出大義滅親的樣子也不行。魏楹可能放過你們麽?”

    兩兄弟愣怔了。

    魏植小聲道:“娘,總要保住一個吧。”

    他不是二房的人,什麽懲處和他都該沒有關系才是。

    魏楓冷哼一聲,“是,你不是二房的人。你現在就可以回花生胡同了。”

    他倒要看看,家産無望,那位精明的弟妹還會不會和這個兄弟再過下去。

    花生胡同的一切,可都是弟妹的銀子置辦的。

    二夫人看着魏植,心頭一陣失望。

    這個她最心疼的小兒子,到了危急關頭就是如此。

    還有大兒子,他是避無可避,沒有辦法。

    “你要走就走吧。”

    魏植赧然答應了一聲就要退出去。

    耳中傳來兄長的冷笑聲,還有母親頹然的聲音,“既然你自承不是二房的人,那二房的銀子就和你沒有一丁點關系。我也不能太過偏心讓你兄嫂心寒。”

    手頭有銀子,可是也得有兒子依靠才行。

    看樣子,自己下半生就只能靠楓兒了。

    還有,必須把所有事都推到二老爺身上,她自己才能沒事。

    他能把事情都應下來麽?

    可是應不應的,他也是不得善終了啊。

    不過夫妻做了二十多年,她知道二老爺不是會把責任都扛下來的人。

    魏植挪了半步的腳頓住。

    近來林氏也不時提及二房的私産。

    如果他沒有産業了,她還能一如既往的溫柔和順麽?

    可是,留下就得承擔父親當年造下的孽。

    “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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