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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4章 第 2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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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章 第 234 章

    好, 太後那邊的路打通了。

    只要太後給她機會上前哄老人家,這回沈寄就豁出去了好好的孝敬。

    至于面見皇帝,這樣的機緣也不能靠等。

    之前皇帝不是還一心掂着她做的紅豆餅麽。

    她為了省事并沒有使出真功夫。

    從這可以看出,皇帝還挺好吃的。

    這回在淮陽一年, 又因為自己不注意加劇宮寒的事, 她可是真的用心研究了藥膳了。

    一定要想辦法把太後的胃伺候好。

    這樣, 自然就有了給皇帝做吃的的機會。

    如果是旁人這個希望很渺茫,但她不是還有個別人不及的優勢麽。

    按魏楹說的,太後和皇帝因為沒有證據不會認她,這樣必定格外憐惜。

    那她讨好起長輩來,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而且,對太後, 她也有幾分真心的茹慕, 做起來也不是全出于目的。

    魏楹提醒沈寄, 要是做東西給太後吃,可是把雙刃劍。

    做得好當然可以得賞賜;當然做得不好也沒什麽, 大不了太後嫌棄沒有下次了。

    怕的是有人下毒。

    甚至不是毒,只需要下點藥,就像瀉藥什麽的, 讓太後吃了身子不舒服。

    那做的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個沈寄也不是沒想過, 當初她送給老太爺的就是藥膳食譜,而不是成品。

    防的就是二夫人從中使壞。

    “可是,我也不會別的。那抄經的活兒誰都能做,講經我更是完全不懂。我也不打算去學這個。那、那我再想想吧。”

    魏楹點頭,“還是小心穩妥些好。我那晚也就是喝高了随口一句, 皇上哪是那麽好見的。你別操心了。”

    “好吧,那我不做。我就陪着太後說說話, 省得當了誰的替罪羊。”

    “嗯,小心為上。和皇家人接觸,首要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沈寄撐着下巴看天。

    她之前和太後還有皇帝接觸,因為無所求,所以雖然是敬畏皇權,但一直還是不卑不亢的。

    如今有所求卻是做不到寵辱不驚了。

    魏楹也往天上看去,“我知道你一多半是為了我,才會想着去讨好太後。就是那句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還有一小半是因為太後待你很好,讓你感到了親人的溫暖。可是那不是普通的長者。就是公主,怕也不敢随意做東西給她吃的。”

    “我知道了,我欠考慮了。”沈寄抱着膝蓋說道。

    “其實你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你對皇家的防範之心還沒有提起來。皇家的人可是比淮陽老家的人厲害多了。說起太後啊,不但你覺得她可親,我也覺得她可敬。皇上至孝,太後的話語權是很大的。所以,那兩邊都想她在皇上面前替自己說話。可是太後是個很睿智的女人。幾十年深宮風雲,這種大事她可不會倚老賣老、胡亂說話。”

    沈寄點點頭。太後給她的感覺也是這樣,睿智、大氣。

    魏楹看着沈寄,“我知道,其實你是感到有些寂寞。所以很渴求有這麽一位可親、可敬的長輩。可是,太後喜歡你,除了咱們猜的那個可能,你對她無所求,只把她當做可親、可敬的長輩親近,怕也占了很大的原因。不然,皇家正牌的公主、郡主可也不少。那都是她的血脈至親。穆王只是養在太後跟前,并不是太後親子。”

    “是啊,如果我跟她老人家有小算盤,肯定一眼就被看穿了。這樣反倒不美。不過我時常去的話,應該也是能撞上皇上的。畢竟他時常過去請安。”

    人上了五十,精氣神便一年不如一年。

    去年見到皇上是精神還不錯,說不定今年就不太好了。

    朝臣除了近臣,都是遠遠的站在丹陛之下。

    哪能看得出來?

    而且魏楹接觸得到的,畢竟還都是底層官員。

    五品以上才有上朝的資格呢,沒什麽面聖的機會。

    “小寄,這事兒我就是一說,你不用太上心了,真的!千萬不要刻意去做什麽。”

    “哦。”

    到了日子,沈寄還是穿戴好诰命禮服準備進宮。

    小權兒則被魏楹領着往淩一書院去看裴先生,順道和裴钰講談講談經濟學問。

    而魏柏則是早出晚歸上衙門去了。

    皇帝有沒有精氣神不如去年沈寄不知道,但是這一次見面太後是比去年老多了。

    畢竟,皇帝都五十多了,太後就是七十多了。

    沈寄磕頭起身的一剎,眼底的想法一下子就暴露在了太後面前。

    太後一哂道:“是人就是要老的,瞧你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

    不過,這種發自內心、不加掩飾的關懷讓她感到很舒服。

    太後招手讓沈寄坐過去,“你呢,這孝守完了,快有動靜了吧?”

    沈寄想起前幾日那個烏龍還有些赧然,“嗯,前些日子去岚王府拜訪王妃。莊太醫替臣婦瞧了瞧,說是完全斷根了。”

    “就是說快了嘛。”太後笑道。

    沈寄低頭笑了笑,應該吧。

    她翻過年就滿十九了。

    這會兒懷上,二十歲做母親挺好。

    魏楹到時候都二十六了,再不能等了。

    成親五年一無所出,她的壓力大,他的也不小。

    家中長輩那裏是個壓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是個壓力。

    甚至同僚當面背後的戲谑和議論也是挺大一個壓力。

    胡胖子的兒子都快十歲了,徐赟也三歲了。

    就算這些他不在自己面前說,難道她會想不到麽。

    太後忽然對劉嬷嬷使了個眼色,後者便帶着人退了下去。

    “你近前來!”太後本是靠在榻上由小宮女捶着退。

    這會兒人退了出去,美人捶擺在塌邊。

    沈寄便過去在宮女空出來的小馬紮上坐下,拿起美人捶給太後捶腿。

    太後這顯然是有話要單獨和她說。

    不過她等了半天才聽到老人家開口,“你的手還挺穩的。哀家以為你知道哀家要說什麽,手會不穩呢。”

    沈寄這下手不穩了一下,于是索性停下。

    老太太果真是要跟她攤牌麽?

    她猶豫了一下主動開口,“淩軍師的弟子到淮陽開藥鋪,臣婦猜到了一二分。”

    太後看她一眼,“然後呢?”

    沈寄擡頭看了一眼,老人家眼底一片風輕雲淡,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也只有接着往下說:“如果是真的,那當然再好沒有。幾乎臣婦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和魏楹的身份地位的差別,還有岚王的心思,這些都不再是問題。

    太後并沒有出聲,沈寄抿抿嘴又道:“如果不是,也不會比現在的情形更壞。”

    身份是很有用的東西。

    但從前她沒有身份,不是也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了。

    太後這才一笑說道:“你倒是難得的豁達人。”

    繼而想起沈寄曾經細細描述過的過往。

    她的一步步都是從苦難中走過來的,如今已經是否極泰來。

    可見在磨難中鍛煉出來的胸懷,的确是勝過從小嬌生慣養的皇家貴女們。

    太後是國公之女,但入宮以後也經歷了不少風波,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所以,那些沒有經過錘煉的嬌嬌女,一向不得她的歡心。

    “是與不是,臣婦心底對太後都是一樣的茹慕之情。”

    沈寄的手又動了起來,美人捶有節奏的輪替着。

    她之前也為這事患得患失過。

    這會兒話說出來忽然就覺得,是與不是其實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太後看看她,笑了笑,“你這般的心性,哀家倒是很希望你真是哀家的孫女。”

    太後心頭開始盤算,如今缺的其實也只是一個實證。

    但實證要找來談何容易!

    或者再看看,日後可以讓沈寄認穆王為義父,這樣一樣可以得郡主封號。

    她的次子便可以繼承爵位。

    本朝爵位代降,穆王為親王,再繼承便是郡王了。

    劉嬷嬷在門外聽到這裏,便推門進來,“太後該服藥了。”

    太後看她一眼,又問沈寄,“你讓這個老貨在哀家耳邊提起你回京的事,該是對哀家有所求才是。怎麽提都不提?”

    沈寄趕緊放下美人捶,起身在腳踏上跪下,“臣婦不敢虛言純是一片親近之心使然。不過太後肯召見臣婦,臣婦的目的就達到了。這樣的風聲傳出去,呃,吏部的人便不會刁難臣婦的夫婿了。”

    這話說得很坦白,根本不需要向太後求什麽。

    只要太後召見的消息傳出去,旁人就不敢怠慢刁難了。

    “你去岚王府也是這個心思?”

    “是。”

    “小兩口的算盤撥打得很精明啊!不過人情如此,借此自保倒也無可厚非。那你夫婿是想謀什麽官職?”

    太後頓了一頓,“少跟哀家打哈哈。”

    “嗯,魏大哥說他還是喜歡外放主政一方。不過,還是要聽朝廷的意思。”

    “為什麽要外放?留京不好麽?”

    “五品官留京,官兒也太小了。可是外放,就是一方大員。”

    太後對拿着藥丸過來的劉嬷嬷道:“瞧瞧,嫌官小呢。”

    沈寄擡頭道:“不是嫌官小,魏大哥才二十四就位居五品,不小了。只是五品在京城确實太小了。臣婦在外頭當知府夫人,人人都要奉承。回京卻得到處奉承上官夫人。”

    “你也不想留京?”

    沈寄點點頭,“是的。”

    太後想起上次她被自家親外孫的馬撞出轎子的事來,五品是太小了。

    不過魏楹,皇帝說了是想将來派大用的。

    皇帝心頭自有分寸,自己也不便多嘴。

    “行了,起來吧。”太後接過藥丸吞下,又用水沖服,“給哀家講點新鮮事。”

    沈寄習慣性的撓撓頭,“臣婦之前一年都在淮陽為祖父守孝,也沒機會去知道新鮮事。不然,臣婦把臣婦婆母的事講給太後聽聽?”

    “嗯,說吧。”

    沈寄于是從頭到尾的講給太後聽了。

    連同魏楹是如何一步一步報仇的,還有從前魏大娘和魏楹怎麽逃出去,又怎麽辛苦度日的都講了。

    還着重說了魏大娘改嫁是婆母生前就安排了的。

    “好一個畜生!果然世上有,戲上才有啊。”太後聽完慨嘆一聲。

    “善惡到頭終有報,那一房人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魏大哥說日後他不會把仇恨放在心間,因為那一房人已經不值得他關注了。”

    其實也有二房的消息傳來,魏楓和魏植如今已經是真的撕破臉了。

    二夫人漸有病入膏肓之相,五夫人六夫人借着探病又上門逼迫私産......

    不過魏楹跟沈寄的确是不關注了。

    那樣的一家人能有什麽好,不必再為他們浪費時間。

    太後點點頭,“嗯,他做得對。如果執迷于仇恨,只能是自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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