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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4章 第 3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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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4章 第 304 章

    十五叔是魏楹的親叔叔, 自然說什麽都可以。

    在座的人卻是魏楹新招攬的手下,于是都只是笑。

    當中還有一個人,竟然是當年魏楹在蜀中時的幕僚歐陽先生。

    他這次本來也是來揚州找魏楹的。

    是魏楹派人去聯系了流落江湖的他,表示希望他繼續回來幫忙。

    他已成親, 也想過安穩生活便答應了。

    誰知半路碰到此事, 當然是立即拔劍相助了。

    這會兒歐陽便端着酒杯笑道:“無情未必真英雄, 憐子如何不丈夫。魏大人這是不同流俗,真男兒本色!”

    衆人哈哈一笑,“還是歐陽先生厲害。砍殺人毫不手軟,這說話也一套一套的。這簡直是孔夫子挎腰刀,文武雙全啊。”

    歐陽看着就是個書生,可之前他和衆人并肩子作戰可是一員猛将。

    所以這些人并不排斥他。

    最危急的時候, 連魏楹都撿了把劍和人對砍, 也不是一味的靠人保護的文弱書生。

    因此大家都覺得跟着他還是有些奔頭的。

    而且一來就被安排得很好。

    夫人溫柔大方, 一點不嫌棄他們是草莽出身。

    衆人便也很樂意跟随了。

    魏楹進了正房,推推屋子。

    還好, 沒闩門。

    他進去一看,沈寄正在給小芝麻脫衣服。

    小家夥一副困了的樣子。

    看到他也只是将耷拉着的眼皮掀了掀,含糊叫了一聲‘爹爹’。

    沈寄讓她在枕頭上睡下, 又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她要睡這裏?”

    “這半個月她都是和我睡的。”

    沈寄頓了一下道:“你也要想想, 我們險些就成了孤兒寡母。小芝麻哭得那個凄涼啊,我聽着實在是不能忍。她一步都不肯離開我,我當然也不舍得看不到她。”說完躺下抱着小芝麻睡了。

    魏楹讪讪的坐下,“我知道讓你擔驚受怕了。只是情勢......”

    “別和我說這些,每次都是如此。下次還不是一樣的以身涉險。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将人捉出來?就算多費些功夫, 穩妥一些不好麽?非要每次都搞得這麽心驚肉跳的。”

    “我已經周密部署過。”魏楹讷讷的開口。

    不過,當時也出了些意外。

    不然也不至于他都要去和人對砍, 而劉準更是傷了腰腹。

    沈寄也想到劉準了。

    她上次嫁阿玲,就遇上管孟差點被蔣世子打死。

    這次剛許了凝碧,劉準又躺下了。

    “別說了,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即便現在答應了什麽,日後遇到情勢緊急還不是要抛諸腦後。我只求你想想,小芝麻才多大。我肚子裏這個幸好是懷得穩當,沒被你吓掉。”

    魏楹腹诽,他哪裏知道小權兒會半道拉肚子,耽誤了時間呢。

    “你要是舍得我們娘三個,你下次再繼續去冒險。事不過三,下次搞不好就是真的了。”

    魏楹把手搭在沈寄肩上,“我哪裏舍得丢下你們?一想到還有人觊觎你,我再難也會活下去的。”

    沈寄打掉他的手,“還在說這種話!還不快去洗漱,一身的酒氣。”

    魏楹細細的用柳葉青鹽漱過口。

    吐出來的氣自己聞了聞,确認已經沒有酒味了這才出去。

    要是不弄好,今晚真的上不了床的,上去了也會被踢下來。

    他媳婦心頭有火氣,就是能幹出這麽剽悍的事來。

    他一向是讓着她的。

    她現在又懷孕了,他更是做錯了事,自然得讓到底。

    他今天提早退席,十五叔跟那些江湖人會說他什麽,想都不用想。

    不過,皇帝都替他正過名了。

    他不是懼內,他是疼媳婦。

    魏楹上床去,想抱沈寄,中間卻隔着小芝麻。

    總不能把她夾在中間吧。

    要抱開的話,這丫頭可是會一碰就醒的。

    嗓門又大,哇哇大哭很有殺傷力的。

    他要是敢躲出去,肯定會被哄孩子的沈寄揪回來同甘共苦。

    于是只有委委屈屈的躺下。

    這回沈寄其實沒說什麽,但是這樣的冷淡讓他有些不适應。

    她,不會是後悔嫁給他了吧?

    這麽一睡,就睡了半個月。

    小芝麻一開始還對于魏楹挨着她們母女睡覺得奇怪,不過過了兩日也就習慣了。

    她喜歡上一個游戲:那就是從母親的被窩爬到父親的被窩,一會兒又再爬回來。

    沈寄不讓她爬來爬去。

    睡得暖暖和和的,這樣不是容易着涼麽。

    她瞪着掀着被子對小芝麻表示歡迎的魏楹,“着了涼是要怎麽辦?”

    小芝麻扭來扭去亂動,想滾過去。

    沈寄伸手定住她。

    魏楹想了一下,“那就只有我們一起擠擠了。”說着鑽了過來。

    小芝麻顯然覺得很有意思,咯咯的笑。

    在被子下頭,一手牽着父親,一手牽着母親。

    魏楹巴不得她早點睡着。可是她偏偏玩興奮了,就是不睡。

    “要說什麽就說吧。她白天午睡過,這會兒走了困,一時半會兒的睡不着。”

    魏楹看小芝麻一樣,然後湊到沈寄耳邊,悄聲道:“她還要在這裏睡多久啊?都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沈寄待他可冷淡了。客客氣氣的,完全不是她的性子。

    “你想幹什麽?我肚子裏這個可還不到兩個月,沒懷穩呢。”

    “我不就因為這個才擔心麽。萬一她睡覺不老實踢到你肚子怎麽辦?”

    “小芝麻只要睡着了就很乖的。”

    “萬一呢。”

    魏楹還是覺得床上只有兩個人最好,想說什麽想做什麽都不必忌諱。

    就算不能做那啥,至少感覺上親密多了。

    小芝麻最後還是沒能繼續睡父母中間,魏楹如願以償。

    畢竟,萬一她睡到半夜真的亂踢、亂動呢。

    可雖然如此,魏楹依然感覺他跟沈寄之間好像還是隔了一層。

    雖然表面上看着還是一樣,下人也沒有感覺出什麽不對來。

    但作為枕邊人,他當然是心有所感的。

    “小寄——”

    “嗯?”沈寄以手掩口打着哈欠倒到枕頭上。

    “你有話要跟我說。”

    “沒有。”沈寄閉上眼。

    魏楹近來很忙,除了睡前他也找不到時間和沈寄說話。

    可她孕後很是嗜睡。

    每每他起個話音,她就已經睡着了,這次又是這樣。

    魏楹嘆口氣,她本來就是不想跟他說話。

    這是在冷戰!

    他趴在沈寄身邊,就這麽一直盯着她,間或嘆口氣。

    沈寄知道今天要是還這麽睡過去,魏楹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被他這麽盯着她也沒法兒睡。

    于是只有睜開眼,“你想聽我說什麽?”

    “我們早就說好了,心頭有什麽不滿都要講出來。我有什麽做得不對的,你說,我改。”

    魏楹抓住沈寄的手,眼中柔情款款。

    沈寄嗤笑一聲,然後說道:“浩蕩蕩山河,男兒大計;冷清清院落,女兒無趣。我知道你有雄心有壯志,我也從來沒有妄想攔過。你一次二次的不顧惜自己,以身作餌,我也只有學會依靠自己。”

    魏楹張口想要解釋,沈寄把他的嘴捂住,“既然想聽我說就聽我說完。”

    魏楹抓住她的手在指尖輕吻,“嗯,你說吧,我聽着呢。”

    這些日子他也抓住一切可以親近的機會親近她。

    可沈寄一徑淡淡的,讓他心頭愈發沒底。

    這會兒肯說便好。

    只是,什麽叫學會依靠自己?

    難道他不值得依靠,或者說靠不住?

    “我知道你想說上一次在蜀中是置諸死地而後生,也是當時唯一的出路。可這次呢,難道除了自己親自下去,就沒有旁的法子了?”

    她冷哼一聲,“是,以身誘敵最省事。也能将隐藏在暗處的人都引出來,一勞永逸。我倒是一直沒發現,原來我嫁的男人骨子裏還有些冒險家的特質。”

    也許男人骨子裏都這樣,總覺得事情盡在掌握中。

    讓他養成這種習慣可不好。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可不想真的做寡婦。

    沈寄說着把手抽了回來,縮進被窩裏,然後翻身背對魏楹。

    “不要再打擾我睡覺,困死了。”

    把心頭的話都倒了出來,感覺也舒服多了。

    要是輕輕松松就放過了,他下次還會變本加厲的。

    魏楹從身後抱住她,“我答應你,以後絕不以身涉險。不過你也要答應我......”

    沈寄惱道:“合着還有交換條件?”

    “不是交換條件。你別再這麽冷落我,故意的不看我、不理我。”

    “哼,答應得好聽,回頭還不是我行我素。”

    “不會了,以後全都聽夫人的。”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魏楹的手放到沈寄肚子上,“兩個月了吧?”

    “嗯。”

    “算算日子,是生在六月間呢。今年冬天得讓人多去挖些冰回來窖藏,不然明年不夠用。熱着我媳婦兒和兒子可不行。”

    “你就知道是兒子了?”

    “知道知道,上次是小芝麻,這回肯定是小包子了。”魏楹聽得媳婦兒軟化,心頭總算放下。

    “你這次大肆的請人入府,不會被人彈劾吧?”

    “三四品的大員,誰沒有自己的私人力量啊?尤其那些世家,積累了上百年,力量更是驚人。我也只能一步一步的來。除了面上你見到的這些,暗地裏還有數人。”

    其實從入仕以來,魏楹身邊的人一直在逐年增加。

    不過這次手筆最大。

    但事情發生在他遇襲之後,旁人自然是不好說什麽,無可厚非嘛。

    “對了,你還記得蜀中的邱成明麽?”

    “記得啊。他不是發配軍前效力了麽,還有許多手下跟着去的。”

    “嗯,這回歐陽來帶了他的書信前來。他也以軍功升到校尉一職了。還有從前在蜀中共事過的林校尉,如今已經是林偏将了。”

    沈寄明白,這自然是要守望互助的意思。

    那些人在軍中沒有深厚背景,魏楹在朝中也是。

    但若是大家暗地裏結盟,也是彼此多一層保障。

    而且都算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利益之外也能有一份交情。

    當然,彼此結盟不是光靠這些。

    肯定是魏楹很看好這些人在軍中的發展,而他們也對他在朝中的升遷有些信心。

    不過,能夠有盟友,自然不是壞事。

    再加上徐茂、魏柏等人,魏楹身邊也慢慢積累了不少人了。

    沈寄盤算着,要養府裏還有暗中的人,而且日後人肯定還要增加,倒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呢。

    畢竟,關鍵時刻得靠人家賣命的呀,自然不能有一點吝啬。

    雖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可是魏楹心懷大志,他可不想為了銀子就斷送仕途。

    所以,雖然不故作清高也拿好處,但賄賂卻是堅決不收的。

    所有産業都是自己在打理,可得多上心才是。

    魏楹知道她在操心這個,笑笑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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