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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7章 第 3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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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7章 第 367 章

    這是魏楹不知道的, 他以為今天沈寄是去見了太後,然後被芙葉救出來的。

    看起來,皇帝陛下對他媳婦兒是真上心啊。

    不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他就不信先帝才去, 皇帝就敢出手。

    而且如今雖然是坐了龍椅了, 他的皇兄弟裏不服的人還在。

    先帝留了話, 要他不要傷兄弟性命。

    而且安王惡跡未彰,他也不能就動手。

    這種情況下,他就不信皇帝敢冒名譽掃地的危險。

    他是臣子,是文人沒錯。

    可要是想搶他媳婦,他就豁出去把事鬧大。

    如果皇帝自己都不在意這個剛得來的、還不算安穩的江山,他幹嘛要委曲求全?

    “別怕, 沒事兒的。我還應付得了。”魏楹把那娘倆一起抱進懷裏。

    做了夾心的小包子嘟囔着抗議。

    而且在他眼底, 爹爹是跟他搶娘的壞人。

    他最多只肯分一小半給姐姐的。

    “娘, 我的——”小包子喊道。

    沈寄怕把他擠到,趕緊推推魏楹。

    魏楹捏捏他的小圓臉, “放心,沒人能把你娘搶走!”

    小包子以一種占有的姿态抱住沈寄的脖子,盯着他爹看。

    魏楹給他小屁屁一巴掌, “這先是我媳婦兒, 然後再是你娘。”

    小包子可不管這些。

    他委委屈屈的揉着小屁屁,把頭臉埋進沈寄懷裏。

    二十七日過去,除服。

    終于不用再日日去集體哭喪,沈寄回到了府中。

    方媽媽看她剛養出來的肉掉了。

    趕緊的張羅做她愛吃的菜,又慢工細活的煲湯。

    這次國喪, 沈寄的生意無論是窅然樓還是寶月齋都損失慘重。

    國喪期間,禁嫁娶娛樂, 餐飲業和首飾業都跟霜打過的茄子一般。

    她索性直接關店百日。

    所有人等只留了部分看店,其餘人全放歸家中,發基本月例。

    這便是魏楹說的田地之類才是根本的緣由了。

    好在他們不缺根本,雖然收入銳減,卻沒有捉襟見肘之虞。

    小包子已經一歲半了,話說圓乎了,走路也不再搖搖擺擺。

    不過他要當哥哥卻顯然得再等等。

    國喪期間,魏楹和沈寄直接是分房睡的。

    如今,直接就有一把刀懸在他們頭頂上在。

    如果魏楹一個不慎被人抓了把柄,等待他們這個家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不過小包子對此并不遺憾,相反他很開心。

    在母親不用每日早出晚歸之後,他得以每晚睡在她懷裏。

    所以這會兒他已經脫了衣服偎進母親懷裏。

    見父親不像往天說過幾句話就出去,便拿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爹,你不睡?”

    魏楹哪裏有心思多理會,手腳敏捷占據了他位置的小兒子。

    只對摟着兒子坐着的沈寄說道:“我要清閑下來了。”

    “調到哪裏?”沈寄一邊拍着小包子的背,一邊聽魏楹說。

    “正三品的鴻胪寺卿。”

    沈寄眨眨眼,原來被調去掌管朝會、筵席、祭祀、禮儀去了。

    比起每日裏忙碌不堪的京兆尹,升了一級。

    而且,的确是清閑多了。

    只要小心謹慎些當差便好。

    卻也可以說官就做到頭了,一輩子只能和這些打交道。

    這是真正的明升暗貶。

    如果是徐茂那等人,睡着了怕是都要笑醒。

    入仕十年,不到而立的年紀就已坐到了三品高位,滿朝也就這麽一個人啊。

    而且還不用卷入任何的紛争裏去,簡直是大隐隐于朝!

    其實,這樣的調職,是非常合沈寄的心意的。

    可是,對于一心要做實務,想要位極人臣的魏楹來說,這不啻于是宣告他生平願望,少年時代的淩雲壯志的終結。

    小包子還在懷裏動來動去,沈寄摸摸他的腦袋。

    “你可是怪我?”

    如果沒有她,以魏楹被先帝托付京城城門的信任和愛重,新帝即位必為股肱重臣。

    如今雖然得了高官,卻是失了實權。

    魏楹看她一眼,“你把我當什麽人了!再說了,此事要怪也怪不到你身上。”

    一時不怪,能一世不怪麽?

    沈寄知道魏楹不可能抛棄她,可她不想成為拖累。

    如今最穩妥的做法,也最趨利避害的做法是什麽?

    讓她得個怪病‘死’了,然後另外續弦。

    這樣,即便她被皇帝金屋藏嬌,也礙不到他的名聲。

    而且還很可能因為知情識趣,換個有實權的肥缺,繼續大展宏圖。

    魏楹自然不可能這麽做。

    可他現在才二十九不到,就斷了上進的路。

    這接下來幾十年都不順心的活着。

    就算從不口出怨言,難道真的就一點怨氣不會有?

    懷裏小包子揉了眼眶,沈寄哄他睡着了塞進被窩裏。

    “魏大哥,這官兒咱不做了不行麽?回淮陽老宅去,什麽好日子沒有?”

    “不做官就不顯眼了,皇帝更好下手。半路出來一隊劫匪,直接把你擄走,我上哪想法子去?”

    沈寄撓撓頭,無奈的笑道:“我還從來沒想到過自己也能做紅顏禍水。”

    魏楹眼底一陣明滅,“別胡思亂想了,睡吧。瞧把這小子美得,居然還趕起我來了。還懂得要迂回一二。不問怎麽不走,就問睡不睡?”

    沈寄看看兒子白白嫩嫩的臉蛋,“可不是個小芝麻包子。”

    魏楹站起來,“我走了。”

    “嗯。”

    沈寄滑下身子,抱着小包子圓滾滾的小身子,聞着他身上那股奶香味兒閉上眼。

    魏楹直接去了外院的大書房,卻是心頭郁悶非常。

    是個男人遇上這種事都得郁悶。

    偏那個暗中惦記他媳婦兒的是皇帝。

    就算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沒有這麽作踐人的。

    他彎腰從書桌下取了一壺酒起來。

    往常有時候為公文熬夜,半夜他也會自斟自酌一番,也是提神的意思。

    這會兒剛滿上,傳來一聲‘大人不可’,卻是幕僚歐陽先生走了進來。

    “你還沒睡?”

    魏楹索性再取了個酒杯出來。

    往日裏也不是沒有在這大書房對酌過。

    他本來想去小書房,可小書房在內宅,什麽動靜都會傳到沈寄耳朵裏去。

    她已經夠憂愁了。

    自己再在她面前露出這一面來,還不得愁上加愁。

    歐陽按住酒杯沒讓魏楹倒,“大人忘了這是什麽日子了?我若不來,您這酒入愁腸的,還不得喝多了去。上頭正盯着呢,回頭誤了早朝,被人參你個國喪期間喝得酩酊大醉,便是行為不端。”

    魏楹把酒壺放下,“你知道我為何煩擾?”

    “我猜不應當只是為了調職一事。若只為了此事,以大人的心性不至于。大人歷來有事除了與我等幕僚商議,極願意聽一聽夫人的意見。今日卻不如此,想來事情和夫人有一些瓜葛。”

    魏楹坐到椅子上,“倒是我露了行跡,讓歐陽你猜着了。”

    他向來不會如此,只是此番心頭實在是太恨了。

    不過,能猜得出來一二分的,也就是眼前這個跟自己最久的人了。

    歐陽站在一旁想着,今日魏楹調了官職的事他自然是知道了。

    這樣的明升暗降,說起來是新帝并不信任的緣故。

    可自家這位大人是得了先帝青眼的,之前也不曾胡亂站隊。

    在新帝登基一事上,還忠于職守的出了一把大力,算是有功之臣。

    說起來是有功當賞,這升一級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魏大人頭甲探花出身,入過翰林院做編修。

    外放過蜀中那樣的窮縣做知縣,更做過繁華富庶的揚州府知府。

    還在前後交接的緊要關頭,做着關系重大的京兆尹。

    每一任都是優評,端的是個能吏、幹吏。

    這樣的年紀、出身、才具還有為人和手段,将來入閣拜相可能性極大。

    他和幾個同僚可都是認定了這一點:先帝是将魏大人當做儲相在培養的。

    如今不過将及而立的年歲,怎麽就弄到管祭祀的地方去坐冷板凳了?

    要不然,正三品的官兒多了去了,至不濟從三品也有那麽多實權位置啊。

    而且,夫人不還是新帝的救命恩人麽?

    夫人,對了,此事和夫人有關。

    而且夫人一向并不喜歡魏大人在仕途上經營,只想過閑散日子。

    “大人,難道是夫人阻了您的仕途?”

    歐陽只當是沈寄進宮進言,才讓魏楹換了這麽個清閑高官做。

    可皇帝能給她這麽大面子?

    這可是朝廷要員的任免。

    就算是拿出救命之恩來說事,皇帝也不至于就答應了吧。

    而且,素日看夫人,為人處事不像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啊。

    說起來那見識,倒比許多男子還強些。

    不像會幹出這麽短視的事兒來的。

    而且,若真是如此,魏大人肯定在內宅跟夫人吵翻了。

    哪裏會憋屈的躲到大書房來喝酒?

    不是這麽回事兒。

    魏楹看着他,并不言語。

    歐陽先生悚然一驚,不該揣測主家內宅的事。

    忙躬身行禮,“是歐陽僭越了。”

    魏楹幽幽一嘆,他其實也憋得狠了。

    左右這是心腹,而且是一起共過兩回生死的人。

    “歐陽,我這日子過得還不如你呢。”他就不會惦記手下的媳婦兒。

    歐陽聽他要倒苦水的樣子,卻是有些後悔自己挑起這個話頭了。

    路過看到,進來勸他罷了酒興也就是了,幹嘛要多嘴多舌?

    這主家的私隐是那麽好聽的麽?

    而且夫人在大人心頭什麽位置,他們這些人又不是不清楚。

    魏楹自然看出他的後悔來。

    心想既然有人已經猜着譜了,與其任他回去心頭亂猜,不如就說給他聽。

    還多個能出主意又信得過的人。

    于是把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歐陽聽得眼都發直,居然是這麽一回事兒。

    這事兒怪夫人麽?肯定怪不着,人小夫妻別提多恩愛了。

    夫人就不是水性楊花的性兒,端莊大氣、忠貞堅韌。

    歐陽想到一茬,“爺養了那麽多高手,就是為了……”

    魏楹冷笑,“不就是為了看家護院,把內宅給我守住了。”

    歐陽苦笑,知道大人把夫人看得重,卻沒想到這麽重。

    不過也是,是個男人就不想帶那個色兒的帽子啊。

    若是小妾、通房被人惦記,又不上心的話,就是送了人也沒什麽。

    可這是人家的正室夫人,堂堂正正的诰命。

    而且成親十來年,這位爺就從來沒上過第二個女人的床。

    這是能送人的麽?

    平日裏出去被人多看兩眼,這位爺還要不舒服半日呢。

    那個被弄去服苦役的浪蕩子可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可如今惦記上夫人的卻是那位,這可怎生是好?

    而且聽起來,這心思起了也有好幾年了呢。

    到如今那位終于熬出頭,怕就要下手了。

    這不,才剛辦完喪事,不就給魏大人弄到鴻胪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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