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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3章 第 3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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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章 第 373 章

    沈寄的手一被握住, 就有通電的感覺,不禁擡頭看一眼魏楹。

    他正一本正經的坐着,嘴角含笑看着兒女。

    手卻在寬大袍袖的遮擋下捏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輕輕的劃過。

    小包子放下玩具, 朝他們爬過來。

    魏楹不着痕跡的瞪他一樣, 然後把手收了回去。

    這個兒子理所當然的占據他的床位, 還把他這個爹當成是跟他搶母親的人。

    這會兒又礙事的鑽進沈寄懷裏,妨礙他親近久不得親近的媳婦。

    一邊小芝麻掩口打了個哈欠,然後朝這邊靠靠,倒在魏楹大腿上就開始睡。

    魏楹替她脫了外套,又拉過羊毛毯子的一角蓋住她的肚子。

    然後看向小包子,“你不困?”

    小包子很精神的搖搖頭, 然後低頭和沈寄玩‘揪出中指姆’的游戲。

    “這個、這個——”小包子捏着沈寄只露出一點的指頭叫道。

    沈寄把另一只手松開, 捏錯了!

    “噓, 姐姐補眠呢,我們小聲點。”沈寄沖小包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包子點點頭。

    魏楹的大腿被小芝麻枕着, 動也不能動。

    只能坐在旁邊看母子倆玩無聊的游戲。

    沈寄輕笑道:“你不是還想要老三麽?”

    魏楹想了一下,這馬車裏要是再添一個小娃,他這個當爹的就更是沒有碰到媳婦的機會了。

    于是悶聲悶氣的道:“還是按你說的, 等小芝麻七八歲以後吧。”

    一個時辰後, 到了溫泉莊子的門口。

    沈寄拍拍小芝麻的臉:“小芝麻醒醒,到了。”

    小包子也樂呵呵的拿小胖手去拍姐姐的臉,“姐姐,到了、到了。”

    小芝麻揉揉眼眶坐起來。

    小包子很貼心的抱起她那件被老爹放在旁邊的外套遞過去,“給!”

    起先魏楹幫小芝麻脫外套、蓋毯子的, 沈寄頗有點成就感。

    把一個大男人調教得對閨女如此細心,不容易啊!

    如果魏楹不是私下裏這麽溫情, 小芝麻也不會敢直接就倒在他大腿上睡了。

    小芝麻還隐約記得一些去年來泡溫泉的事兒,還有玩冰嬉。

    可是小包子那會兒才半歲,這次便只當自己是頭回來。

    被沈寄抱着,好奇的打量銀裝素裹的莊子。

    魏楹則牽着小芝麻,叮囑她小心腳下。

    莊子的管事早得了信兒,所以進莊的路掃得幹幹淨淨的。

    小芝麻穿着鹿皮的小靴子踩在上頭,頗覺不過瘾。

    于是放開魏楹的手走到一旁踩雪。

    不須吩咐,采藍立即跟了過去。

    小包子見狀便要從沈寄懷裏下去。

    魏楹道:“讓他去吧,今兒就是出來松泛、松泛,不用講太多規矩。”

    他也是知道這兩個多月,自己在外人面前沒有顯露,但在內宅卻實在是有些緊繃。

    今天打的主意就是帶妻兒到莊子游玩放松,因此也就不拘束那姐弟倆了。

    小包子也穿了雙小靴子,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響,樂得笑個不停。

    乳母亦步亦趨的跟着,生怕他走不穩當摔了。

    沈寄索性道:“你們都遠遠兒跟着就好了。”

    摔在雪堆裏,也摔不疼。

    省得跟緊了,讓他們覺得拘束。

    采藍和乳母對視一眼,站在了原地。

    任由兩個小主子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小腳印。

    魏楹看眼沈寄,“我們進去吧。”

    “嗯。”沈寄看他眉眼閃動,便知他急着去泡溫泉了。

    又囑咐了人幾句,便要同他一起入莊。

    孰料,那兩姐弟看爹娘要進去了,便停下了踩雪的舉動,朝他們跑過來。

    小包子更是腳下一滑,摔了個屁股墩兒。

    小芝麻趕緊跑過去要扶他起來。

    乳母和采藍等人也呼啦啦的趕了過去。

    小包子站起來,乳母替他輕輕拍打着身上的雪。

    他笑道:“不痛!”

    見兒子沒事,魏楹小聲嘟囔,“就不能自己玩會兒?”

    沈寄的手伸進他袖子裏擰了一把,“青天白日的,你就嫌他們礙眼了?”

    末了,自然還是一家四口一起泡在一口溫泉,沒給魏楹做壞事的機會。

    沈寄一邊給兒女剝葡萄皮,一邊笑道:“兒女都是前生的債。”

    “那咱們這兩個肯定是來讨債,不是來還債的。”

    小芝麻和小包子挨個張嘴,過一會兒再将葡萄籽吐到小木鴨子專門裝核的地方,對父母的話有聽沒有懂。

    沈寄看到小包子把手放到木鴨子上便道:“別按翻了,回頭水果全燙熟了。”

    這木鴨子其實就是果盤,只是做成了鴨子的造型。

    有個鴨頭,身子是果盤。

    去年小包子就是被放在果盤上的。

    這會兒倒是和小芝麻一起浮在水面上在,兩姐弟還不時拍打下水花。

    魏楹伸了手在水下扶着他們的腰,省得一頭栽下去。

    沈寄塞了顆葡萄到魏楹嘴裏,又喂了自己一顆。

    穿着貼身小衣就這麽泡在溫泉裏,渾身的毛孔都舒服的打開了。

    再看着外頭細雪飄飛,實在是很怡然的一件事。

    尤其身邊伴着的是夫婿和兒女。

    自先帝駕崩,日子還真沒這麽舒服過。

    前些日子還真有些怕魏楹被壓垮,或者是心頭憋着、憋着就不對了。

    他可是她和兒女的依靠,要是跨了下去他們可怎麽辦。

    小包子不拍水花了。

    他看看自己和姐姐母親都是穿了肚兜亵褲,爹爹卻赤着上身,不由奇怪。

    他身上的素色肚兜是沈寄怕他晚上踢被子着涼給做的,又哄着他穿上。

    于是他拉扯着肚兜的系帶道:“爹爹、沒有。”

    魏楹看他一樣,“這是女子和小孩兒才穿的。你是小孩兒,你母親和姐姐都是女子。”

    “哦。”小包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沈寄将木鴨子推遠了些。

    疊了兩塊小方巾放到小芝麻和小包子頭上,說是免得跑了元氣。

    實際是她覺得這樣呆乖、呆乖的好玩。

    魏楹看她眉舒眼松的,不複之前在家時面上淡笑卻暗藏愁緒,心頭也是一松。

    “不管怎樣,總是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沈寄點點頭,換了個話題道:“可惜溫泉池眼小了,不然僻個大池子教他們游水正好。”

    魏楹吐出口氣,“談何容易!”

    這京外的溫泉,大些的池眼大多被皇親國戚占了,要不就直接是皇莊。

    他們家能有這麽一個小莊子,都是當年外家還興盛時給母親備下的。

    那時父親中了進士在京中做官,所以外家才會給置辦了這個陪嫁莊子。

    不然,即便今日他們拿着銀子想買,卻也不是那麽好買的。

    泡溫泉泡一陣就要上去歇會兒,不然對身體不好。

    沈寄用大毛衣裳把姐弟倆裹住,“等會兒再泡。不然身上起皺皺了,就跟老人家一樣。”

    泡了半日出來,小芝麻還惦記着玩冰嬉。

    可去年借莊子給魏楹的人,前些日子記恨他不肯幫着疏通關系,如今怎麽可能再借出來?

    去年主動出借,不過是因為魏楹是風風光光的回京任京兆尹的,來往有好處。

    可如今好處沒得着,往來自然便淡了。

    沈寄道:“我就不信咱們這個莊子裏就找不到可以玩冰嬉的地方了。那小河溝窄是窄了點,但是勝在長。只要冰結實了,未嘗不可。等下讓人去看看,如果可以下午就帶你去那裏玩。”

    小河溝當然不如別人特地辟出來玩冰嬉的場所好。

    可是,一樣可以玩。

    沈寄對魏楹說道:“如此,才可以見出人心呢。誰是真朋友,誰是假朋友,一目了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任免官員不可能受我左右,偏要一葉障目。”

    正說着,下人來報,徐茂一家來了。

    想着同年、座師所為,正滿懷郁悶的魏楹不由展顏。

    “快快有請!”

    徐茂這樣的人精,在官場厮混了近十年。

    哪能不知道他是被明升暗貶了?

    兩人在同年之外,還是多年好友。

    這會兒一家子都過來,才顯出真誠呢。

    沈寄想着徐赟愛吃牛排,便讓廚下去準備。

    這年頭牛不能輕易殺,是農業勞動力。

    只有農家老弱的牛報備官府獲準後,才可以殺。

    不過,其實并不妨礙有門路的人想吃就吃。誰還為這個找上門來?

    現在在城外,倒是不便再趕原路進城去買。

    不過這莊子上沈寄讓人養得有牛羊雞鴨,說自家莊子上養的好吃。

    就連每日給小芝麻姐弟吃的雞蛋等,都是自家莊子上出産的。

    這會兒天冷,殺了牛也可以放很久,就當準備年貨了。

    三個孩子吃得很有勁,都鼓着腮幫子不停的咀嚼。

    魏楹和徐茂坐在炕上喝酒說話。

    沈寄和陳氏一邊看着孩子,一邊也随口吃着,間或交談幾句。

    徐茂在問魏楹,“可是當年拒了招攬惹下的禍事?”

    “不好說!”

    徐茂沉默了一會兒,“這就是你我的不同了,秉性如此,也是沒得改。不過,你處過的逆境也不少,我想不致就此消沉才是。”

    魏楹點點頭,“人一輩子也不能總是激流勇進,有時候退個一步、半步的也許不是壞事。”

    “這就是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嘛。對了,胡胖子近來有什麽消息沒有?”

    說到胡胖子,魏楹笑了,“他家的生意也是受國喪所累,進益一下子大打折扣。不過好在胡家莊子、田地也不少,不會傷筋動骨。他前些日子給我來了一封信,言道自己明年三四月間就要做爺爺了。”

    徐茂挑眉,“又來跟你顯擺?”說着看一眼還不知事的小包子。

    小包子才兩歲不到,胡胖子的兒子已經十四了。

    當年沒少拿這個在魏楹跟前說嘴。

    “這次倒不是。他自己十六為父,沒想到長子卻是青出于藍,十五就能當爹。如今是他兒子身邊的丫頭有了身子。他們家三代單傳,老太太久做主說留下了。他在煩惱該怎麽教兒子才好呢。他當爹的時候太年輕了,完全丢給了家中的婦人。現如今養得......咳咳,有幾分沒規矩。他要管教,家裏三代女人出來攔着。頭痛極了!怕将來偌大産業沒有出色的人承繼。”

    徐茂悶笑了兩聲,“那你怎麽回信的?”

    “我告訴他,既然兒子已經長歪了,要扳也很難扳得回來。不如就那麽富貴養着再着人盯着,只要不出去惹是生非就好。現在他才三十二,不如就把精力放在好好培養孫子上頭好了。”

    徐茂噗嗤聲笑出來,“這倒是個法子。”

    沈寄只給三個孩子各吃了一塊牛排,省得正餐他們反而吃不了。

    中午吃的是牛肉火鍋,這種天氣燙火鍋吃是最舒服的了。

    便是魏楹和徐茂喝的酒,她也是讓燙的熱熱的才送來,以免寒了胃。

    她對徐茂多有感激。

    魏楹正值郁郁寡歡的時候,又和不少舊交交惡。

    他能上門來探,足見是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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