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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第 385 章
芙葉坐下道:“原來你們早有準備。那些老頭子也太過分了吧, 居然這樣就要趕走你。你從前怕是更不容易。”
“可不是,每一步都不容易。好在魏大哥從沒讓我受過委屈。不過,他要是敢讓我委曲求全,我也早就解脫了。”
芙葉讓人把孩子都帶了出去。
因為小包子一個勁兒的想朝沈寄走過去。
總不能太招了人眼。
“你打算病多久?”
“他們什麽時候決定離開, 我什麽時候好。都要趕我走了, 我還招待什麽?”
“就是!要是依着我的性子, 直接把人趕走。”
沈寄心道,我跟你一樣,都沒有什麽宗族為大的觀念。
可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非常的看重這個。
皇權之下便是族權了。
“你放心,我可不是軟柿子。我病着,要過人。你也別久待了。回去吧!把阿隆也領回去好了。”
阿隆探頭進來,“小姨我不走。我和小權兒玩, 要是有事我還可以幫你。”
芙葉點頭, “也好, 他怎麽說也是個世子呢。”
芙葉走了,挽翠代沈寄送了出去。
小權兒這才對阿隆道:“你該叫我小叔叔的。不過, 我吃點虧,我們只論朋友。”
“好了,小權兒, 帶着他們都到你們那個院子去玩吧。”
“哦, 好的。”
外頭十五嬸帶着柳氏來給芙葉見禮,芙葉應付了幾句就走了。
柳氏有些擔心,“姐姐——”
“唉,這些老……人家恰在這時候來。好在,叔叔的故人那裏我也去拜托了的。”
“可那不過跟我爹一樣是五品官, 哪裏有公主的能耐?”
“我們再想想法子。”
“兩天後我就要進宮了。你再幫我跟大奶奶說說吧。”
十五嬸微微蹙眉。
大侄媳婦遇到這種事,她怎麽有這個臉?
而且這個小妹子, 給人的感覺也太急功近利了些。
“好吧。”
誰讓自己受了重托呢,自家父母、兄弟都要靠叔叔一支扶持呢。
沈寄也皺眉,皇帝連魏氏族老都利用上了。
柳氏的事怕是也落入了人耳目中。
柳氏怕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她也只能道:“芙葉公主答應了的事,是不會不做的。”
十五嬸知道她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便回去告訴了柳氏。
魏楹下衙回來,先去見三叔祖父,“東昌公主抱病不起。至于三叔祖父你們說的事,更是影兒都沒有。”
三叔祖父擡擡眼,“是宮裏的太監總管給我那位老友遞的話。事關重大,人家怎麽會胡說?現在人病了,你不是和東昌人有點交情麽,遣個人去探望吧。”
魏楹氣樂了,“東昌公主病了,我遣人去探視算個什麽事兒?要遣人去那也得是我媳婦兒遣人去啊。”
三叔祖父一滞,是這個理。
白眉赤眼的,是不能如此。
“那就用你媳婦兒的名義遣人去。她那裏,也得把她穩住。”
魏楹心頭冷笑,還真是要把我媳婦利用到底啊。
又怕得罪芙葉公主得罪狠了,還要把人穩住。
不過嘴上他還是應了,回頭就安排了十五嬸帶着挽翠攜名貴的藥品上門。
他們和正使大人合作,是需要互通消息的。
這麽過了明路也好。
而且沈寄和小公主不是還兩度共舞麽,外人看來交情也夠得上病了遣人探望。
然後那邊聽說沈寄病了,也有所走動,就再尋常不過了。
宮裏至此自然也察覺了兩家的意圖。
可是東昌公主的确就是病得起不了身,什麽都沒法為自己争取了。
計劃是環環相扣的。
現在斷了一環,後頭的要進行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皇上,回去報信的東昌人路上染了時疫,都病倒在了驿館裏。”
“虛虛實實,誰知道是不是只有這一撥人。”
“這個,奴才一早已經給邊關的守将遞了話去的。”
“魏持己什麽時候和東昌人搭上線的?”
“這個,沒發現。不過盯着魏府的人看到是達爾扈找到魏家去的。”
“沒有先搭上線,達爾扈怎麽可能知道朕是讓東昌公主來嫁魏持己的?跟着小寄的人難道也沒發現?”皇帝看着心腹太監,滿臉不虞。
小多子低下頭,是,之前小看那位姑奶奶了。
再找人一問,果然是沈寄之前去過東昌人居住地附近。
心道,怎麽這麽不省心啊?
不過,既然她想到要和東昌人聯手,他們就是阻攔怕也攔不了。
皇帝笑笑,“這次就算了。她可不是弱質女流,下回多上點心。”
不過,再怎樣,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就是了。
因為‘病’了,沈寄一個人在屋裏吃飯,比較的清淡。
吃完了,她站起在內室外室走動。
真是讨厭,為着要裝病,她竟不能見兒女了。
也不能和魏楹呆在一塊。
就算不說她的病要傳人,也是怕孩子過了病氣的。
說句實在話,她對于宗族中的長輩這種指手畫腳、這種理所當然,真的是煩透了。
而且,所有人也都認為他們上京,理所當然是要住在這裏的。
自家也是必須好好款待的。
“凝碧——”
“在!”
“告訴劉準,把爺的周遭給我看好了。有什麽消息都過來說一聲。”
那些人可還帶了丫鬟什麽的上京來。
這會兒自己病了,一句‘長者賜不可辭’就把人往魏楹的跟前送是大有可能的。
凝碧應了一聲,出去讓人把劉準叫了過來。
劉準聽了點頭,“告訴奶奶,我知道了。”
這是明着吩咐他,暗着卻是要他提醒爺一聲。
魏楹失笑,他倒是真忘了這一茬。
說起來,老人家們肯定是認為東昌公主容不下沈寄這個正室,什麽小妾、通房的倒是不會在意。
“你去告訴三老太爺一聲,就說東昌公主是個不能容人的。我壓根不指望她能留下你們奶奶。同理,旁的任何女人,她也一樣的容不下。”
劉準答應一聲便去了。
去得及時,讓三老太爺打消了把人往這裏送的念頭。
季白伺候沈寄脫衣、散發。
沈寄用手刮了一下她的嘴,“都能挂油壺了。”
“奴婢就是替您不值嘛。”
“一切看你們家爺怎麽做。他要是順應了族中的意思,我就帶着你們走就是了。左右咱們有寶月齋、有窅然樓,日子比現在還自在呢。”
“可大姑娘跟二少爺怎麽辦?他們肯定是要留在魏家的。”
沈寄嘆口氣,“我也正為這個發愁呢。”
她能帶走嫁妝以及衍生的産業,但肯定帶不走孩子。
魏楹要是靠不住,她肯定是要離了這個讓她憋屈的家的。
可孩子怎麽辦?難道真的留給後娘啊。
要不然真到了那一步,就只有讓他們和魏楹斷絕關系。
外頭跟着門響起魏楹不悅的聲音,“說什麽呢?”
季白吃了個冷眼縮縮脖子。
沈寄笑道:“總要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
魏楹從外頭進來,“你就是始終信不過我。”
沈寄揮揮手,季白出去。
她自己也爬上床去蓋好被子,靠在大迎枕上,“真到了最壞的那一步,你能為了我自請出族,徹底斷了仕途?舍了二十萬兩的家財?”
所以,有時候最壞的打算也得做好。
那些東西,統統都是魏楹從小為之奮鬥的。要他放棄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魏楹一滞,然後道:“誰說就一定要到那個地步了。”說完便坐在床邊脫靴。
“你要睡這裏?”
“不然你以為我過來幹嘛的?”
“可我不是在養病麽,這豈不是坐實了我是裝病。我倒是不在意,傳出去對你的名聲可有礙啊!”
“他們又不是皇上那樣手眼通天的人。現在也不是國孝家孝。這滿院子都是咱們自己的下人,他們能知道什麽?孩子還小,嘴不嚴實,所以不能讓他們來這裏。難道我的嘴還不嚴實?”
他上床後徑直把沈寄拉到懷裏,“我可告訴你,你休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是不會放手讓你和孩子們離開的。”
就是沒皇帝那回事也不能啊。
“難道真到了那一天,你還一邊開門迎新人,一邊把我關着不成?”沈寄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事情還沒解決呢,你跟我鬧什麽內讧啊!我是那樣喜新厭舊的人麽?”
魏楹本來有點生氣的了,可是聽了沈寄接下來的話又覺得沒有立場生氣。
“你們家的人太虧心了!我不就是沒個王爺當爹麽,就該被他們作踐啊?說起來我沒有公婆和太公公、太婆婆,人人都羨慕我自在。可這上頭還有族權管着呢。”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可他們是你的長輩,不然我何必受這個委屈?還是在自己家裏受這麽大的委屈。”
是,受了他家長輩的氣,火自然朝他撒。
魏楹也只有受着。
扳了兩下沈寄的肩膀,沈寄不肯動。
他索性直接從外面翻到了床裏面。
沈寄繃不住笑了出來,“你說你就是華安單單純純的一個窮書生多好。讀書中舉,一路為官。雖然日子辛苦些,卻也沒有那麽多事。”
魏楹把人攬到懷裏,“這投胎不歸我管啊。”
沈寄嘟囔了一句,“我要是穿成穆王之女也沒這麽多事了。”
魏楹沒聽清前頭,不過穆王之女還是聽清了,“都說投胎不歸咱自己管了。要是自己能挑命格,那不亂套了。”
誰都想當人上人,可人上人畢竟就那麽些。
沈寄又嘟囔了幾句,總歸是她怎麽穿得這麽命苦之類的。
魏楹就拍着她的背哄她,“再是身世不由人,咱們不是也走到這一步了。以後還會一直走下去的。”
手拍着拍着就有些不規矩了,從亵衣下擺鑽了進去。
“你幹什麽?人家還窩着火呢。”
“昨晚就這麽說,今兒火氣還沒散啊?”
昨晚看了沈寄跳舞,要不是馬車上還有幾個孩子,他在車上就忍不住了。
好容易忍到回來,結果鬧了這麽一出,晚上就沒能親近到沈寄。
這會兒哪裏還忍得住?
“沒散,他們越住我火越大。”
“我很快把他們弄走。”
“怎麽弄啊?這可是事關你前程大事,事關魏氏一族興旺傳承的事。三叔祖父上心着呢。”
這些族老都是唯三叔祖父馬首是瞻的。
他是一門心思要讓魏楹往高處走。
至于其他人,倒是可以分化瓦解收買的。
“他再看重我,他親兒子親孫子出事了,能不上心?都快六十的人了,怎麽就不消停呢?回頭東昌公主這邊沒有消息。淮陽的事傳來,三叔祖母再勸勸,他自然只有回去。他一走,另外幾個就好解決了。”
魏楹邊說已經邊把沈寄的衣服丢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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