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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第 463 章
沈寄掙紮着爬起來。
這種時候她這個當娘的就是主心骨, 怎麽能只顧着睡覺,不管兩個小兒子呢?
對面榻上的被子雖然沒有疊,但是還是拉伸平整的,看着也還順眼。
沈寄不由微微一笑, 小包子實在是個可愛的小男子漢。
她打理好自己走出去, 兩個正在看魚缸裏金魚游來游去的男孩便都站起來喊道:“娘——”
聲音軟軟糯糯的, 帶着對母親的信賴和依戀。
“你們吃了麽?”
沈寄看着旁邊一臉擔憂的貼身丫鬟薄荷,方才似乎聽到她在勸這兩小子吃早飯來的。
“吃不下。”
“再怎麽樣都要吃飽飯。薄荷,去傳早飯吧。”
沈寄又去叫了小芝麻起來,四母子一起吃早飯。
幾個孩子都是搭着筷子數飯粒的架勢,包括小芝麻。
她昨晚興奮了一陣。
興奮過去後卻也知道,此事至難。如今不過是有了一個希望。
沈寄只得分配, 盯着他們吃完。
三姐弟都說沒食欲, 她便道:“還要我擔心你們吃不吃飯麽?”
桌上停頓了一下, 各人手上嘴上動作加快,終于好生吃完了一餐。
小芝麻找了個小饅頭跟着沈寄去暖房種菜的時間, 把昨晚有高人夜半來訪的事告訴小包子。
暖房的婆子都是沒有賣身的,所以現在暖房沒人管。
現在是夏天,其實這裏不該算暖房。
因為碳之類的都沒有燒, 就是普通的田。
沈寄種田的能耐非常之一般, 她只是帶着小饅頭澆澆水,拔拔雜草而已。
要是無所事事,人很容易胡思亂想。
小包子聽小芝麻說完,忿然道:“為什麽昨晚不叫醒我?”
“你跟小饅頭睡一起。叫你,他也會醒的。娘說怕他說漏嘴講出去了。”
“真的嗖的一聲就飛走了?”
“你以為是《搜神記》啊?不過, 的确沒有驚動人。希望他能帶回爹的好消息吧。”
接下來的日子,沈寄就帶着三個兒女種菜。
她知道他們都看不進書, 也學不進琴棋書畫。
她也沒有心思做別的。
可也不能一家人相對嘆氣。
于是,就找了種菜這一項。這樣,至少鍛煉身體。
暖房很大,他們四母子每天選一塊來澆水、除草,有時候還要捉蟲。
菜種得如何無所謂,關鍵是要給自己和孩子們一件事情做。
每天吃完早飯,幾母子就到宅子後花園的小溪去取水。
用瓢舀進桶裏,然後用小推車推到暖房。一切都不假手于人。
小芝麻會比他們晚一些,因為她要處理一下簡單的中饋上的事。
雖然現在人跟事都很簡單,但還是需要一個人出面管一下的。
至于下人的人心惶惶,沈寄只說了一句,即便他們被發賣,也不會被旁人買走。
挽翠等一幹早已贖身的夥伴會把他們全部買下,然後好好安置。
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所以衆人在覺得末日就要降臨之後,又燃起了一些新的希望。
雖然衆人不像從前那麽敬業,但做事還是過得去的。
因為怕這段時日不好好伺候,日後沈寄一句話,他們連最後的容身之所都沒有。
要知道,其他富貴人家很少有像魏家待下人這麽好的。
然後又想到,自己的去處倒是有了,主人一家卻不好說。
再想到這麽多年沈寄掌管內宅雖然嚴厲,但從不苛待。
于是又産生了些古怪的同情。
所以,小芝麻管家不算艱難。
這麽過了七日,林子欽來接沈寄,“皇上要見你。”
沈寄忙囑咐了小芝麻幾句看好弟妹。
又讓苜蓿、薄荷看好他們三姐弟,這才跟着林子欽走。
她在後門上了一輛馬車,然後到了她曾經住過兩個月的那個小院。
這個時候,她看向林子欽,“為什麽會是你來接我啊?”
林子欽露出無奈一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叫我來,也許因為我是知情人吧。”
數年不見的莫語出來給沈寄和林子欽斟茶,“魏夫人,林侯爺,請喝茶。皇上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請魏夫人稍候。”
沈寄笑道:“你還沒到放出宮的年齡麽?”
這一晃,小饅頭的都快四歲了,日子還真是好過。
莫語躬身道:“回魏夫人的話,還差一年。”
沈寄從頭上取下一只鳳點頭金步搖,“勞你費心照料了兩個月。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這算是我送你出宮後的添妝。宮外有人了麽?”
莫語低下頭接過,“謝魏夫人賞賜。奴婢還在宮裏,宮外肯定不能有人。不過父母有替奴婢留心,說對方就看中奴婢在禦前伺候過。”
“恭喜了!”沈寄真心的笑道。
宮女沒服役滿是不能定親的。
不過既然莫語敢講,那就是在皇帝跟前過了明路了。
當今的皇帝,是個不吃窩邊草的主。
林子欽也笑道:“能出宮是好事兒。我沒帶什麽送姑娘家的東西。這裏有一張二百兩的銀票,也給你添妝。”
“謝侯爺!奴婢今天當這趟差,遇到您二位都是大方的主。”
說話間皇帝來了,看到林子欽就道:“你怎麽還在?”
林子欽站起來,“回皇上,這不是說起莫語姑娘明年出宮,小寄給她添妝,臣也湊個熱鬧。”
皇帝便問莫語,“他給你添什麽了?”
“皇上,魏夫人賞了奴婢一只金步搖,侯爺賞了二百兩的銀票。”
“收獲還不錯。行,明年你要出宮之前,朕讓小多子打發你到後宮各處都轉轉。”
皇帝對禦前的人還是不錯的,不過這分明是慷他人之慨。
“那奴婢可要多謝皇上了。”莫語邊說邊退了出去。
林子欽摸摸鼻子,“微臣等在外頭吧?”
“嗯。”
沈寄在皇帝進來的當口,就和林子欽一起站起來了。
這時便斂襟下拜,“臣婦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坐吧。”
“謝皇上!”
“不用如此拘謹。聽說你在家種菜啊,還挺穩得起嘛。”
沈寄苦笑,“臣婦哪裏是穩得起?實在是不找點事做,就那麽等待一個結局,臣婦怕自己會先瘋掉。總不能跟孩子們一起,成天在家長籲短嘆、胡思亂想。”
種菜效果還是不錯的。
養了這麽多年,養得身嬌肉貴的軀體,幹不了多少活兒就累了。
累了晚上就好睡,飯也多吃些。
三個孩子也是。昨天抱着小饅頭掂了掂,仿佛還胖了一點點。雖然不明顯。
小包子和小芝麻的情緒,也比府裏剛被封的時候好些了。
如果結局真的不可避免是那麽壞,至少最後的好時光不能讓孩子們在驚悸、恐慌中度過。
皇帝問道:“這件事你是怎麽想的?”
沈寄一直都在等待這個面見皇帝,親口陳述的機會。
“我覺得我家魏楹是替人背了黑鍋。至于是誰,我不知道。”
皇帝瞥她一眼,“你沒覺得這事兒從頭到尾是朕設計的?朕可是有前科的。”
沈寄失笑,“我還沒有那麽沒自知之明。皇上是絕沒有拿邊關将士的生命和朝廷的邊防線來玩笑的道理。”
她站起來,墩身一福,“要多謝皇上免了我與孩子們游街示衆、锒铛入獄。既然證據都指向魏楹,如此也是應該的。”
“不就是要逼問朕的看法麽,弄得這麽拐彎抹角的。”
“不,我是真心道謝。”
“那好吧,朕收下了。朕和你的看法是一致的。可是,邊關軍士還有朝中上下忿然,不得不給出一個交代。但怎麽可能讓你去受那等委屈?”
“我們一家受點委屈不要緊,要緊的是把真正的內賊抓出來。”
抓出來了,魏楹自然就清白了。
皇帝颔首,冷下面孔,“這個人,朕自然是要抓出來的。可是,如果傳來的魏楹和東昌公主出雙入對的消息屬實,你待如何?”
沈寄窒了一下,然後問道:“皇上為何要派魏楹去出使東昌?”
“他是禮部侍郎,東昌話聽和說都很不錯。而且他的形象去出使,很能壯我國威,這你不能否認。再說了,他出發的時候,東昌公主的夫婿可還活得好好兒的。”
東昌話和西陵話,是魏楹做京兆尹查案子,接觸到東昌使節的時候學的。
後來在鴻胪寺坐冷板凳的時候,空閑時間加以娴熟。
也是因為這些原因,再加上與皇帝如今的關系一如多年老友,所以沈寄并沒有懷疑皇帝別有用心。
“嗯,還有個想法就是東昌公主不是觊觎過他麽。派他去出使,想着多少能占點便宜。看能不能打探出東昌近期的動向。”
皇帝冷笑一下,“倒是打聽出來了,結果折損了朕那麽多兵馬。這些天一直在排查這個內賊。能知道朕的部署的,就只有那些人。魏楹的确是其中之一。”
沈寄知道有一些不是她能問的,便沒有問。
皇帝相信魏楹不是叛國賊就好。
皇帝道:“朕從來不覺得你會是逆來順受,聽憑命運安排的人。今天其實是想問問,你私下做了什麽?”
沈寄看皇帝一眼,左想右想,皇帝沒有詐她的理由。
“我找了個高人,去東昌一探究竟。要是能找到魏楹,一切就好辦了。至少能帶回一紙書信。”
“高人,有多高?比朕派去的欽使還厲害?”
“術業有專攻,這個人……”
沈寄陡然想起汪先生還是欽命要犯呢。
人家不顧安危出來幫他們的的大忙,她把人賣了可不行。
“總之很厲害就是了。”
“朕的人在下旨前數日就派出去了。今日得到消息,已盡數折損。東昌這次雖然見好就收,擄掠了一場便撤走。可是這口氣,朕實在咽不下去。邊關重鎮被遷去的民衆,如今只剩下半數。要再遷移,誰還肯去?所以這個場子,朕勢必要找回來。”
“要打仗了?”
“早晚有此一戰。”
“說也不是不能說,只是這個高人可是欽命要犯。皇上如果要用他刺探軍情,能不能前事盡皆抹去?”
皇帝瞪着她,“你上哪找來的這麽個人?”
“有可靠的人介紹的。”沈寄自然不會把老趙頭講出來,他當年可是窩藏欽犯啊!
“好,他若真能幫着朕刺探到東昌軍情。只要不是造反的大罪,朕都可以赦免。”
“謝皇上,這人是十年前進皇宮盜寶、險些被擒的飛天大盜。”
皇帝挑眉,“汪淇瀚?”
“嗯。”
“他把先皇氣得夠嗆,當日為他發落了多少人。也罷!非常之人當然要非常對待。”
“臣婦替汪先生謝過皇上。不過,皇上你是不是給個什麽憑證?回頭我才好勸服汪先生與您的人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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