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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3章 第 4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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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3章 第 473 章

    眼見她哭得都有些打嗝了, 他摸着她的腳道:“小寄,求求你你別哭了。你再哭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沈寄痛痛快快哭了一場,這才慢慢收聲。

    接過魏楹遞上來的擰幹的熱毛巾擦臉。

    “你也下來泡泡吧,幫我擦擦背。”

    沈寄寬衣解帶下了溫泉池子, 摸着魏楹身上那些疤又忍不住想哭。

    “我回頭找徐方給開些藥膏, 不行找太醫想想法子, 一定把這些都弄沒了。然後好好的吃飯,把掉了的肉長回來,就跟從前一樣了。”

    沈寄橫他一樣,“好了傷疤就能忘了痛啊?你傷疤去了,我就能當沒那回事了?魏持己,你信不信我哪天也去受個重傷回來, 我報複你!”

    魏楹當即變了臉色, “別別別!你要打我、罵我都成, 你千萬別這麽報複我。”

    “原來你也知道什麽叫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不是最愛聽聖人的教誨麽。那怎麽要一次又一次讓我承受這些?”

    沈寄嘴上罵個不休,手上給魏楹擦背的動作卻很輕柔。

    “好好泡泡吧,治凍瘡很好的。”

    魏楹的手上、腳上、甚至臉上都有凍瘡。

    他說那極寒之地真的是呵氣成冰的。

    要不是他從小打熬出來的好身體, 換了其他文弱的官員, 多半就死在那裏了。

    “嗯。”

    “魏大人,你還想吃羊肉不?回頭讓你閨女張羅去。”

    魏楹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吃,堅決不吃!在那邊其實也沒得羊肉吃,可那羊膻味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聞了。”

    說着轉了個話題, “嗯,太醫說我傷了元氣和根底。皇上讓我在家好生休養一陣子, 再回去做事。這段時日咱們就一家子在一處好好過日子。”

    沈寄點頭,“嗯,對了,我當時真的以為你沒了。所以把京城那座大宅子給賣了捐做軍資。這以後你要上朝,還得再買一棟。”

    魏楹掬起熱水覆到臉上,“不用買,回頭肯定還有賞賜下來。皇帝一定會賜一棟宅子的,不用白花銀子。”

    沈寄點頭,“嗯,家裏還真沒有多的銀子了。”

    “嗯?”魏楹愕然。

    “我挪了些銀子,去找買船出海的路子去了。汪先生怕皇帝言而無信,咱們得給他找條退路。”

    魏楹點頭,“這個應該的。”

    “不過啊,我去找這條路子才發現,還可以順道做點海上的生意。不說一本萬利但一本十利是有的。反正咱們也是要出去一趟,不如順便運點海外沒有的物資出去。萬一真遇上海盜也就認了。不過為了汪先生出海的安全,海盜那邊我也托人去走路子了。如果以後打完仗皇上開海運,有水軍護航,就更好了。”

    魏楹失笑,“你請誰去走的路子?”

    “胡胖子啊,跟還到沾邊的,除了他我還敢信誰?揚州漕幫的人倒是有路子,可他們一早就是皇上的人。跟咱們又沒有特別過命的交情。胡家在海上有路子的。然後那天聽陳氏提起,陳家造船的技藝相當娴熟。到時候可以托她的門路去訂做一只海船。你知道麽,赟赟名下都有三條船了,小芝麻說起他很是佩服呢。”

    魏楹轉過身,抱住沈寄,把頭擱在她肩膀上。

    “小寄,我真怕回不來,再見不到你,見不到孩子們。”

    “都見着了。你自己說的,以後再不會涉險了。要是食言,我就、我就……”

    不待沈寄威脅的話說出來,魏楹把人用力往懷中一攬。

    軟玉溫香抱滿懷才滿足的一嘆,“終于回來了,真好。”

    沈寄臉上有些不适。

    魏楹太瘦了,肋骨紮人。

    怎麽能瘦成這樣啊,她非得把他養胖了不可。

    “哎,你不會半夜以為自己抱着羊吧?”

    魏楹噗嗤一笑,“還真把羊當成過你,睜開眼就發現又是夢一場。”

    “忘了告訴你,小親王以後就住咱們家,不進宮讀書了。是伽葉大師的意思。”

    “怎麽回事兒?”

    “之前你的消息傳回來,你的書房被抄,府門也被封了。小親王自然就被接進宮了。後來汪先生帶了确切消息回來,諜報機構那邊也佐證了你沒有叛國。卻一直沒恢複小饅頭伴讀的資格。玉太嫔把小親王接到了她宮中,但是只丢給宮人照管。大大小小的事還是于太監在張羅。後來王爺出水痘,太醫來了,玉太嫔卻不願親自來瞧瞧,伽葉大師便生氣了。我也終于見到他老人家本人了。”

    “哦。”對于家裏多個常住人口,魏楹輕描淡寫的應了一聲就是。

    “你晚上想吃什麽?”

    中午魏楹是跟着皇帝用的禦膳。

    他這次回來待遇相當的高,非常的受禮遇。

    “你随便做點什麽都行。”重點是要沈寄親手做。

    “嗯。要不要上床躺一躺?我讓小饅頭進來念書給你聽,一會兒就睡着了。”

    沈寄自己裹了大浴巾,把魏楹的亵衣拿過來給他穿上。

    “噗——你不會讓他每天這麽給你催眠吧?”

    魏楹的手拂過沈寄眼下的青黑,光看這個就知道她有多久沒有睡好了。

    “還是你進了國界我才能睡着的,這會兒也還沒有消掉。”

    “不叫他了,你上來和我一道睡吧。”

    他躺在床上,伸手去碰沈寄剛散落下來的發絲。

    “我不睡了,我這些天都在調整作息,之前挺亂的。徐方讓我白日少睡。你睡吧,你睡着了我才出去。”

    “嗯。”

    魏楹之前在東昌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

    便是回來的一路,因為歸心似箭,也沒有好好休息。

    這會兒高床軟枕,愛妻在側,兒女在堂,一下子便沉沉進入了黑甜鄉。

    不過,還是做起了噩夢。

    接替沈寄守在旁邊的小包子立即推醒他,大聲道:“爹,你已經回來了。”

    小芝麻已經十歲,不好在魏楹睡覺的時候進來。

    這會兒便在廚房給沈寄打下手。

    至于小饅頭,他負責招呼小親王一起玩耍。

    兩個人提着小桶去旁邊老遠的地方鑿冰取魚去了。

    因為莊子上有溫泉,所以他們家的水是不會凍上的。

    得辛苦走遠一些。

    不過為了玩耍,他們二人都是不辭辛勞的。有大內侍衛跟着,安全無虞。

    魏楹看看床,又看看旁邊的長子,籲出一口氣躺回去,“嗯,回來了。”

    “爹,要喝水麽?”

    魏楹做起來,“嗯,你替我端些過來。”

    沈寄告訴他,這一年,小芝麻和小包子都懂事了好多。看得她心疼。

    廚房裏除了沈寄母女,還有阿玲、凝碧等人。

    管孟、劉準還有許多的人跟着走這一趟,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府裏還折損了好幾個人手。

    所以今晚,會是一個團圓的宴席。

    徐方也被請了過來,正一個一個的給回來的人探脈。

    裴先生和裴師母也被請來了。

    魏楹聞訊便起身帶了小包子一起過去作陪。

    到了飯點,小饅頭和小親王嘻嘻哈哈的回來。

    還跟沈寄說捉魚的樂趣在于捉,不在于魚。

    “少跟我講什麽魏晉風度,就是你倆沒捉到嘛。還說要給我添一道菜呢,幸好沒等你們。”

    晚上熱熱鬧鬧的吃了團圓飯,和冷清的年夜飯不可同日而語。

    沈寄另着人給折損了的幾人家裏送撫恤金去。

    說以後也會按月每家送二至五兩銀子去,端看家中負擔如何,可還有勞動力。

    不能讓人家裏沒了指望,卻也不能恩大成仇。

    晚上三個孩子問了安各自回去。

    魏楹躺到床上,手枕在頭下,“還是家裏好啊!”

    “廢話,金窩銀窩還不如自己的狗窩呢。何況你去的還是什麽地方,窮山惡水。”

    魏楹轉過身來,“表姐夫真是兩口子打架,撞了腦袋就走了?”

    按說今天芙葉一家肯定是要來的,可是沒有。

    他便問了問,得到這個答案着實吃了一驚。

    “我不知道他這會兒死了沒有。你可別再叫他表姐夫,你就是替他背的黑鍋。”

    面對魏楹震驚的眼神,沈寄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魏楹咋舌,“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皇帝召見他,是當着很多人的面。

    這些事情他完全沒機會知曉。

    原本還想問問的。

    因為皇帝一直在問他,也就沒顧上。

    搞了半天是這麽回事兒。

    半晌,魏楹感概道:“你那個表姐,命也夠苦的了。本是金枝玉葉,卻從小流落在外。數年青梅竹馬,十幾年夫妻情分,到頭來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是啊,最要命這事還沒完呢。西陵公主的事不鬧出來,他們一家已經很慘。要是鬧了出來,沒有最慘只有更慘。其實,他們也全都是受害人呢。他們一家在守孝,我也不好時常登門。只希望皇上安排得周全,西陵公主的事不會爆發出來吧。”

    “大是大非面前,哪裏還有人考慮這麽多?就如你所說,之前被發賣的那些叛國官員的家屬,她們難道不是無辜的麽。可是刑法嚴苛,便是如此。一人有罪,全家受過。”

    “可嚴刑峻法之下還是有人铤而走險的。”

    “也還是有用的。此行有幾個官員也是害怕會連累家人,所以咬牙撐着。撐不過去,索性自行了斷。托我一定要還他們清白名聲。”

    今日魏楹面聖,便将此事分說明白了。

    還将帶回來的遺物托禮部官員轉交給家屬。

    這件事讓他在朝堂贏得了不少善緣。

    因為一個官員,怎麽都不可能是孤立的。

    他在朝堂上會有座師、有同年、有朋友,要不然方孝孺被殺的第十族是從何而來?

    所以,魏楹替那些殉難的官員洗刷冤屈,贏得清白名聲,無形中就結了善緣。

    更不要提那些死難官員的親眷對他是何等的感激了。

    “嗯,我知道你肯定也有恨不得自行了斷的時刻。謝謝你為了我們母子幾個撐了下來。”

    魏楹摸摸沈寄的頭,“我怎麽能讓你和孩子們背着污名過一生?怎麽能讓你們落入塵埃裏,任人踐踏。更不能……”

    讓你為了孩子委曲求全,跟了皇帝。

    “更不能什麽?”沈寄聽明白了魏楹的未盡之言,伸手要擰他。

    可看他到處都是傷,沒傷的地方也沒什麽肉給她擰,只能作罷。

    “等你養好了,我再下手。”

    魏楹悶笑了兩聲,“我有一處沒傷,完好無損。你要不要看看?”

    沈寄開始沒反應過來,被他抓着手往身下放才明白過來。

    小聲道:“你現在行不行啊?”

    魏楹立時炸毛了,“你試試就知道了。”他下午養精蓄銳不就為了這會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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