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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41 章
    第 141 章

    吃飯吃到一半, 淺井未來冷不丁開口: “說起來,我感覺周圍一直有人在看我。”

    “嗯……我也一直有感覺,好像是進店把墨鏡摘下來以後, 難道不是有人認出你了嗎?”

    這種事情很常見。

    淺井未來現在對于目光的捕捉既敏感又不敏感。

    被太多人關注之後,長期暴露在聚光燈下面,她已經習慣了各種各樣的目光粘在身上,以前她還會有這方面的苦惱,直到貝爾摩得和敦賀蓮給出的建議都是脫敏,她只能徹底适應這個方面。

    但與此同時, 被關注的目光多了, 辨別其中的情緒也很簡單。大部分情緒都是正向的喜歡、好奇,同時也有很多中立的審視和探究, 當然也有一部分怨毒的目光,不過這部分反而是淺井未來最無感的。

    畢竟和組織裏的人做幾次任務, 基本上這種目光只能評價為小打小鬧級別。

    而這次的目光讓淺井未來覺得很熟悉。

    “……不好四處張望呢。”

    淺井未來托着下巴,側頭看着他們附近的幾張桌子——

    他們兩個所在的兩人桌是一個區域, 一排大概有五六張方桌擺在這裏,淺井未來和諸伏景光坐在從左往右數的第二張桌子, 左邊沒有人,右邊最靠牆的桌子有人坐,戴着帽子, 看不清臉。

    諸伏景光身後是比較大的矩形桌子,正後方就坐滿了四個人, 淺井未來摘下墨鏡的時候, 那張桌子的女性往這裏瞥了好幾眼, 似乎在确認什麽。

    再往更後面,餐廳右手邊的另一片區域, 也坐了幾名顧客,不過那裏就離得太遠,淺井未來沒有在意那邊坐了誰。

    “也許是錯覺。”她收回探究的目光。

    坐在對面的諸伏景光猜測道:“你是不是有些太過緊張了?”

    淺井未來皺着眉毛,一瞬間表情變得非常猙獰,掰着手指數道:“我但凡出行,好像就沒有正常過——你看,不管是任務還是單純度假,都會碰到兇殺案,上次去莊園其實應該什麽事也沒有,結果還是發生了意外殺人,更不用說上一周的……”爆炸。

    “這已經不能夠用運氣不好來形容了,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諸伏景光:“……”不,就是單純的運氣不好吧。

    “這次沒有碰上那個‘問題’,可還是感覺非常不安。”淺井未來就差直說那個問題就是江戶川柯南,即使這次遠在京都,她的心也一直吊着。

    完蛋了——淺井未來在內心哀嚎,她已經徹底習慣了出行會發生點什麽事情,到現在還風平浪靜,只會讓她覺得大頭在後面。

    “想太多了,怎麽會次次都——”

    砰——!!

    諸伏景光的背後忽然傳來了瓷碗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還沒等他回頭看,他的後方發出了凄厲的尖叫聲,而他面前的淺井未來 忽然松了口氣,和現在這種狀态完全不符地,露出了放松又安心的笑容。

    “我就說吧。”淺井未來朝他無聲做着口型。

    諸伏景光張口,諸伏景光閉口,諸伏景光陷入沉默,開始思考淺井未來神神叨叨的理論到底有沒有科學依據。這确實已經不能夠用運氣不好來形容了,這簡直——

    諸伏景光轉頭,餘光掃到了餐廳另一邊聞訊走過來的人,表情也繃不住了。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應該在長野的諸伏高明會在這裏?

    淺井未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終于明白自己察覺到的眼神從何而來,又重複了一遍:“我就說吧。”

    ***

    時也、命也、運也。

    諸伏高明腦子裏只有這句話。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諸伏景光——嗯,應該是他的弟弟沒錯,雖然臉換了一張,但還保留着一些面部特征,看來是故意用這種半真半假的易容方式,來達到混淆的目的。

    自從上次偶然見到他的弟弟以後,諸伏高明再也沒有弟弟的信息,那次案件報告上交之後,便石沉大海,只不過後來他在長野警局查看檔案的時候,發現那起案件的電子信息已經被抹除,而紙質資料也消失不見,才若有所思地思考其中的關聯。

    他的弟弟在執行卧底任務。

    這個結論清晰可見,他和諸伏景光短暫地交換過信息,證實了對方确實在執行公安的卧底任務,跟他一起的年輕女性是他的同伴,危險未知。不過按他來說,他覺得自己的弟弟可能危險性更高一些。

    尤其是後來他有陸續關注那位女性的消息,毫無疑問,那是淺井未來,LME的當紅女星。

    先不說【當紅女性居然是危險組織成員】這種離譜的電視劇橋段居然能夠照進現實,怎麽看對方都不是走特工路線的,看起來像是那種玩弄人心收集情報的女性,旁邊再配一個訓練出來的諸伏景光……

    嗯,更像電視劇了。

    把電視劇的想法暫時忘掉,【當紅女性居然是危險組織成員】意味着另一個更可怕的意思——他的弟弟卧底的組織非常危險,不僅體量龐大,觸手也埋得很深。尤其是當周圍的同事都在讨論淺井未來,或者偶爾會看她出演的電視劇的時候,諸伏高明的表情諱莫如深。

    他也沒有關于諸伏景光的更多消息,從淺井未來的行蹤判斷,他的弟弟和淺井未來大概率不是綁定關系,只是在那次行動中恰巧成為了搭檔,至于兩個人的關系如何,也無從判斷。

    但是今天他居然又看到了諸伏景光和淺井未來。跟現在的相處模式一比,會能明顯地感覺到幾年前兩個人完全是在作秀,還演得非常不走心。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組織的搭檔關系是不是也太穩固了?他們警局內部的人事調動也算頻繁,涉黑組織幾年沒更換過搭檔是不是有點離譜了?你們相性就這麽好嗎?到底完成了多少業績啊?!

    諸伏高明非常痛心,尤其是認真地觀察了那兩個人的肢體語言過後,他已經不知道該評價什麽了。

    怎麽說……怎麽這麽自然啊?為什麽他的兩位長野同事感覺還在不知道有沒有的愛情長跑,這兩個人的氣氛已經和諧到不得了了。

    他不懷疑諸伏景光的立場,他只擔心對方的狀态會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

    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上次見到諸伏景光的時候,對方并沒有易容,而是用自己的臉,這次出現在京都,他的臉上做了些許的改變,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只會覺得長相相似。如果諸伏景光的狀态保持不變,沒有必要在面部下功夫,不是嗎?

    能造成這種結果的可能性,恐怕是諸伏景光現在并沒有繼續卧底,而是換了一個身份生活。

    那麽是按照計劃脫離了組織,還是發生意外脫離了組織?這兩者可是有很大的區別。

    今天遇到了這兩個人,确實是巧合,可未嘗不是命運特殊的暗示。

    并沒有被發現、只是在默默觀察的諸伏高明原本并不打算出現,然而這一次偶遇暴露出來的信息量非常豐富,讓他不由得在發生兇殺案的時候主動現身。

    “請立刻報警,并且封鎖現場。”諸伏高明朝着店員指示,并出示自己的證件,朝發生命案桌子的剩下幾名客人說道,“也請你們立刻離開這張桌子,不要破壞任何證物。”

    ***

    接到消息,立刻趕來現場是绫小路文麿,淺井未來為什麽會對這號人物有印象,理由非常簡單——

    “哇,是松鼠。”黑發女性眼睛盯着绫小路文麿胸前的口袋,裏面鼓起一團,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小的腦袋從裏面探出來,和淺井未來對視了幾秒,刷地一下跑到了警官的肩膀上。

    諸伏景光更正:“應該是斑紋松鼠。”

    “原來如此。”淺井未來又看了幾眼,忍不住掏出手機,“我可以拍一張照片嗎?”

    “可以,但不是現在。” 绫小路文麿禮貌拒絕了淺井未來的要求,轉頭看向另一邊的諸伏高明,微微颔首,“您是長野那邊的警官是吧?請說明具體情況。”

    諸伏高明這次來京都是恰逢休假,而他來參加朋友的婚禮,婚禮定在明天,他提前了一天出發,打算趁着紅葉季還沒有過先自己閑逛一天,沒想到自己随便走進的餐廳裏卻發生了兇殺案。

    幸運的是,在場有個警察,很好地控制住了現場。

    不幸的是,諸伏高明的位置離得太遠,并不清楚發生的過程。

    淺井未來無聲地看向諸伏景光:“……”

    他說“随便走進”的時候,往這邊看了一眼沒錯吧。

    諸伏景光:“……”大概是吧。

    發生兇殺案的時候,餐廳裏的人已經走了一些,目前在餐廳裏剩餘的人是這些——死者的其他同伴、諸伏景光和淺井未來這一桌、諸伏高明所在區域的三兩個人。由于諸伏高明所在的區域和發生命案的區域有一定距離,期間沒有人走動,暫時被排除了。

    而占據了絕佳的地理位置,理論上來說也應該是頭號嫌疑人的兩個人——淺井未來的墨鏡放在桌上,揣着手站在一邊,完全沒有半點心虛,而站在她旁邊的、應該是助理的青年則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命案現場。

    “這兩位應該是……”諸伏高明看了他們一眼,輕描淡寫地介紹着,“LME的女星淺井未來,以及她的助理,雖然空間上有操作的可能性,但沒有動機。”

    绫小路文麿仔細打量着黑發女性,确認了對方的身份:“确實是這樣,淺井小姐應該是意外來這個餐廳吃飯的對吧?不過坐的位置很近,有發現什麽嗎?”

    淺井未來搖了搖頭,露出歉意的表情,嘆了口氣:“實在是抱歉,我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那裏,所以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只是感覺他們幾個人應該很熟悉,我聽到了一些稱呼……”

    “電視劇上不都這麽演的嗎?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熟人作案是最常見的,說不定把這幾個人的人物關系捋一捋,線索就出來了呢。”

    她露出了自信的表情。

    淺井未來遇到的事件裏面,除了極少數真的具有突發性和意外性,絕大部分都是梳理人物關系就能鎖定目标。

    如果還帶上毛利小五郎,就更好判斷了,對方會先一步幫他們排除掉其中一個選項,接着只用愉快二選一就行。

    不過其實不用她的提示,京都這裏的警察很靠得住,甚至還有一個長野孔明在,淺井未來非常幹脆地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好奇心,老實地坐在一邊看這兩位警官對這些嫌疑人左右開弓。

    兩男兩女,互相認識,各有淵源,一看就是标準的情殺模板。

    看到諸伏高明非常積極地參與破案,淺井未來眯起眼睛,拽了拽諸伏景光的衣服,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我是不是應該避讓一下?”

    還在找借口怎麽單獨和諸伏高明見面的貓眼青年:“……”

    果然。

    淺井未來聳聳肩,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如果他不想有接觸,應該會避讓,不會主動亮出身份來。這麽積極地參與,完全就是一種信號嘛。我想你們也不會談論太久,這裏的話……估計二十分鐘內就能解決。”

    “那麽……”

    ***

    如同淺井未來預測的那樣,二十分鐘內,真兇已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黑發少女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在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案件真相的時候,推門走了出去。

    諸伏景光則是走到了後廚附近的倉庫區域,他們在搜查的時候将整個餐廳排查了個遍,諸伏高明當時在這裏停留了一陣,如果他沒有會錯意的話……

    過了不到一分鐘,諸伏高明出現在他的視野。

    “這裏沒有監控,我已經開了信號屏蔽器。”諸伏景光晃了晃手裏的小玩意兒。

    諸伏高明盯着那個屏蔽器看了幾秒,輕輕咳嗽一聲:“好。長話短說,你現在的易容,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一陣見血。

    諸伏景光在被詢問之前,腦子裏也在思考究竟會被問什麽樣的問題,從頭解釋太複雜了,連降谷零都不知道那麽多細節,那麽他究竟應該怎麽簡單地說明這些事情?

    他的兄長能問的問題甚至漫無邊際,他完全預測不到。

    然而這個問題,它代表了諸伏景光的狀态變化,也就是作為他的兄長會最關心的點。

    “……出了點意外。”面對兄長如炬的目光,諸伏景光感到一陣心虛,瞟着背後的牆壁上的蛛網,開始數數,“簡單來說,我暴露了,受了重傷被人救了一命,正好脫離了組織,現在是以幽靈的身份在活動。”

    諸伏高明:“這可不是簡單來說啊。”

    諸伏景光的目光死死地釘在牆上,企圖把他的心虛感打消。

    不論是自己複盤,還是和降谷零重逢,他更多的是一種愧疚感,但此時此刻,面對自己的兄長,久違的心虛竄了出來,即使他再三對自己強調并沒有做錯事,也很難扛得住兄長的目光。

    見諸伏景光這個表情,諸伏高明又問道:“那麽……你的這些經歷,和那位小姐有關?和她在一起安全嗎,我是指你們兩個。”

    “不能說非常安全,不過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懷疑。”諸伏景光苦笑,“恐怕誰也沒有想到逃脫之後我還會用一張相似的臉出現在她身邊吧,組織成員彼此的聯系沒有那麽親密,不是在身邊觀察,很難……”

    “也就是說,那位小姐的身份很穩固。”諸伏高明挑起了眉毛,自顧自地分析着,“能被她用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也沒有人來試探,只能證明她本身在那個組織是值得信賴的。這樣的話,她對你來說值得信賴嗎?”

    諸伏高明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他對諸伏景光并沒有非常熟稔,長時間的分離,又有四五年的杳無音信,現在他完全是以長野警部的身份來發問——淺井未來身上的疑點重重,諸伏景光和她的糾葛過深,這樁交易看起來危機四伏,讓人不由得懷疑這是個圈套。

    “對我而言是的。”諸伏景光認真地回答。

    在他選擇去面試淺井未來的助理的時候,對方曾經問了一句“我究竟是誰”,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更像是對方的自言自語。

    和阿爾諾相處的那些經歷讓諸伏景光敏銳的發現了淺井未來一直以來在困惑的地方,而他之所以能夠意識到,也是因為這個困惑他……和其他人也會有。

    那就是身份認知問題。

    前途無量的諸伏景光、黑衣組織的狙擊手蘇格蘭、游走于灰色地帶的幽靈。生活的環境越是複雜,人的認知越是會遭受改變,他偶爾沉思的時候,會帶出蘇格蘭的模樣,可那真的只是蘇格蘭嗎?畢竟——諸伏景光和蘇格蘭是同一個人。

    對于淺井未來而言,也是同樣的問題。

    當紅的女明星淺井未來、首屈一指的情報員阿爾諾、在灰色中思考着所有事情的棋手,還有他能夠看到的淺井未來。

    當時他沒能說出答案,但這個答案越發清晰,【淺井未來】是雜糅在一起的,混雜的、逃避的、思考的、堅強的、竭盡全力的,并不是從什麽很好的東西構成的,但卻組成了很好的淺井未來。

    只是【淺井未來】而已,所以他信賴對方。

    不過他順着兄長的言外之意想了想,也非常誠懇地表示:“如果是這樣的話,淺井小姐是哪個組織的暗樁,從以前到現在的所有行為都是為了追查出組織的卧底,将其一網打盡,包括連施恩于我都在她的算計之內的話……”

    “那已經完蛋了。”

    他的身份已經被透了個幹淨,淺井未來對他的人際關系了如指掌,并且還循着蛛絲馬跡确認波本也是日本公安的卧底,并且還發現了意外之喜——沒有死亡的赤井秀一,意外變小的工藤新一和叛逃并且同樣變小的雪莉。

    把這些訊息直接彙報上去,說不定淺井小姐都能坐上朗姆的位置,而他們這些人完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無力回天。

    諸伏高明:“……看來她知道了很多。”

    這種堪稱地獄的景象在兄弟兩個人的腦海一閃而過,同時被兩個人否定掉——如果真的是這樣,淺井未來是有多無聊才陪着他們玩家家酒,趁早把他們一鍋端了不好嗎?

    總不會惡趣味到那種【在看到曙光的勝利前夕,一顆意外的子彈來自你的身邊,擊碎了眼前的希望】吧。

    “總之就是這樣。”諸伏景光點點頭,臨走前想了想,透露道,“近期可能不會太平,那邊和我們的行動越來越多,多加注意。”

    “我知道了,你也多加小心。”

    簡短的交談過後,兩個人再次分開。

    諸伏景光有一句“希望能夠早日在光明下重見”被堵在喉嚨裏,并沒有說出口,這是一句期待,也僅僅只是期待罷了。

    他和諸伏高明都不需要這種虛無缥缈的期待。

    ***

    “你出來啦?”

    門口的長椅上,黑發女性放松的坐着,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說話泛着白氣。看到諸伏景光忽然皺起的眉毛,她笑了笑,輕松地說道:“穿了很多所以不覺得冷,如果冷我才不會傻傻地坐在這裏。對了,剛才他出來了哦?表情有點……”

    淺井未來歪着腦袋回憶:“怎麽說呢,如釋重負卻又不怎麽開心,好像放在腌菜缸上的石頭一樣。”

    諸伏景光:“……?”那是什麽表情。

    “看那邊——”

    順着淺井未來手指的方向望去,這個街道的燈光并不是非常明亮,只有附近的幾家店鋪的招牌亮着燈,昏黃的路燈零星地矗立在街道兩側。而擡眼望去的天際已經漆黑,月光的照耀下,遠處樹梢的樣子隐隐綽綽地能夠看見。

    大片大片的紅葉的影子在搖晃,像是一群烏壓壓的剪影,卻又不覺得恐怖。天空中甚至還漂浮着白點,把這樣的夜景點綴得有些朦胧。

    白點?

    諸伏景光意識到了什麽,直接擡頭看天,星星點點的雪悠然落下,他下意識伸手,融在了他的掌心,化成一灘水。

    “是初雪。”淺井未來忽然笑了出來,白霧模糊了她的臉孔,含着笑意的眼睛若隐若現,“來得很遲的初雪,運氣很好地被你接到了。”

    “初雪啊……好像是好運的征兆。”諸伏景光仔細回想了一些寓意,無奈對這個方面并不是很熟悉,他看着坐在椅子上雙手插口袋的黑發女性,朝對方伸出手,“分你一半吧,淺井小姐。”

    “诶——才不要。”

    淺井未來搖搖頭,從長椅上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到諸伏景光旁邊打轉,笑嘻嘻地擡頭看他:“我才不相信有什麽好運氣呢,不過你自己留着吧,我覺得你比較需要。”

    兩個人并排往前面走,諸伏景光下意識用手指觸摸着掌心那片濕潤,側頭問道:“那淺井小姐相信什麽呢?”

    “相信我自己啊。”淺井未來理所當然、斬釘截鐵地開口,此時青年才注意到,對方的瞳孔的綠在夜色裏面如同星點一樣明顯,“所謂的好運氣,只是在漫長的策劃當中,能夠被預測到的好的可能性而已,并非成功了就是好運,失敗了就是倒黴,只是概率和布局問題。”

    “就拿游戲來說,只要積累的經驗、數值、情報量足夠的話,剩下的就是分支的決策了,一個小球從最頂端的路口掉落,中間那麽多岔路口,它會往哪裏滾……在漫長的計算下,最後得到的那個好結局,可不是用好運可以解釋的。”

    “啊不過……”

    淺井未來忽然轉過頭,示意他伸出手,然後在他手上不輕不重地擊了次掌。

    “可以分享這個。”

    “這個?”諸伏景光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一臉困惑。

    “溫度啦溫度,冬天還是分享這個比較合适,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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