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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嘶…”
臉上傳來一陣刺痛, 讓香克斯龇牙咧嘴地躲了躲，馬上又被佩拉捧着臉抓了回來。
佩拉拿着棉簽沾着消毒水幫他清理傷口。傷口不大，只是正好都傷在臉上, 顯得香克斯有些可憐。
誰能理解她累得整個人都虛脫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桑貝爾擺好了魚人空手道的架勢直沖着香克斯去。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香克斯已經被掀翻了出去。
佩拉整個人都清醒了，她連忙爬起來追了出去, 擋在他們倆中間，才終于阻止了桑貝爾的下一巴掌。
桑貝爾自然是沒什麽事的，就是香克斯挨了一頓揍。
才幾天, 這已經是香克斯挨的第二頓揍了。
佩拉無聲地嘆了口氣。
感覺到佩拉的手停了停, 香克斯小心地側過頭, 就看到了佩拉擔心的表情。他又歪過了臉, 安靜地等佩拉替他擦好藥。
他這個樣子惹來了同伴們毫不留情的嘲笑。
“嘿嘿嘿嘿所以說, 頭兒，這次又是為什麽？”
“噗哈哈哈哈哈，還能為什麽, 肯定是被發現了。”
看他們沒明白, 耶稣布努力噘着嘴朝船艙的方向努了努。
“這樣啊——”
“活該。”
被罵了的香克斯瞥了他們一眼, 又瞥了一眼桑貝爾，欲言又止。
不說話等于是默認了這個原因。
佩拉将他臉上的最後一條傷口處理好，拿出創口貼貼了上去，這下他的額頭上、臉頰、嘴角貼了三塊大創口貼，整張臉顯得更加慘兮兮的。
怕創口貼不牢，佩拉還伸手用力按了按, 換來了香克斯帶着委屈的“嘶”聲。
“嘶，佩佩, 疼疼疼……”
畢竟是桑貝爾，即使他沒認真，這幾掌下來也夠香克斯疼的了。
不只是臉上，香克斯身上的襯衫也破了好幾道口子，佩拉抓着他的衣服替他檢查過，好在他的身體還是夠強健的，身上還真沒有什麽傷口。
桑貝爾随手拎了一件衣服扔到了他的頭頂。
香克斯掀開衣服探頭看過去，只看到桑貝爾的臉色依然不善。
“桑貝爾桑…”
桑貝爾：“你先別說話，我怕我收不住手。”
香克斯閉嘴。
其他人可是很少看到香克斯這麽吃癟的樣子，一開始還想忍耐一下，沒兩秒就“噗嗤”一下笑開了，現在都捂着肚子轉過了身。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
香克斯默默地轉過頭看向他們，還沒說什麽，就被佩拉掰腦袋轉了回去。緊接着就感覺到自己的襯衫正在一點點松開。
他低下頭，迷茫地看着佩拉解他扣子的手。
香克斯：？
“诶？啊啊啊等下佩佩！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香克斯猛地揪緊了自己的襯衫，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後挪了好幾下屁股。
佩拉的手下頓時就空了。
她看了看香克斯如臨大敵的樣子，收回了手，整理好了藥箱坐到了他旁邊。香克斯以飛快的速度脫下了自己的破襯衫，套上了新的，扭頭看到佩拉在收拾藥箱，他也整理了一下旁邊的東西，一樣一樣遞給佩拉。
藥箱剛合上，佩拉的屁股還沒坐熱，桑貝爾已經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佩拉，你坐這。”
佩拉：？
腦子裏還在疑惑，但是身體已經反應過來，坐了過去。
佩拉：怎麽了嗎？
佩拉這麽簡短的手語，桑貝爾當然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可佩拉看着他動了動嘴，卻沒說能說出個所以然。
最後，桑貝爾長嘆了一口氣，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這房間是怎麽回事？”
房間？什麽房間？
佩拉不明所以，還是香克斯回答的。
“桑貝爾桑，我這樣是怕佩拉遇到危險…”
香克斯說得義正詞嚴，讓桑貝爾一口氣噎在了胸口。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低頭就看到佩拉一副“香克斯說得對”的樣子，他一句“你最危險”愣是咽了回去。
“而且這樣我可以随時照顧佩佩。她有什麽事情我馬上就知道了。”
桑貝爾看了一眼香克斯的同伴們，果不其然，他們都已經對此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他這下總算是明白了當初耶稣布那句“今天已經收斂了很多”是什麽意思了。
桑貝爾無奈地垂下了頭：“你們…還真是辛苦啊。”
衆人立刻接口道：“是啊…”
“嗚嗚嗷嗷！”挂在欄杆上的猛士達忽然跳了下來，撲在了衆人的背後，搞得一陣人仰馬翻，只有他高興得很。
“嘿猛士達！我的脊梁骨都要斷了！”
“頭發頭發頭發！嘶…”萊姆瓊斯按着自己的頭發，以免被猛士達抓着不放。
“哈哈哈哈真不好意思打斷了你們的聊天。”賓治大喊了一聲，“但是我們馬上要到下一座島了——”
“那座春天女王之城·聖波布拉。”
聽到賓治的提醒，斯內克馬上擡起手腕看了看記錄指針的情況。磁針時不時抖動着，看上去已經開始記錄島嶼的磁力了。
“這座島的記錄大概只需要一天半就能完成了。怎麽說，船長？”斯內克擡眼看向香克斯，“是在船上等記錄，完成後馬上出發，還是在島上休息兩天？”
斯內克說着，還看向了桑貝爾。
畢竟船上有一個要搭船去七水之都的桑貝爾在，多半不會像以前一樣在島上停留太久了。
香克斯點了點頭看向桑貝爾：“桑貝爾桑？”
桑貝爾仰起頭看向天空，由天空又看向海面的波濤起伏。
“雖然我很想說，不要緊你們按照自己的計劃來就行。但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巨大的海嘯就要來了。”
“最好在存滿記錄指針之後，盡快趕到七水之都避一避。”
“要麽幹脆在這裏等上一兩個月，等海嘯平息，航線安全下來再出航。”
桑貝爾說完看向了香克斯，等他作出決定。
香克斯沉思片刻，最終拍板：“兄弟們，我們等記錄一完成，就立刻離開。”
…
聖波布拉的海岸口看起來不算大，但是給人一種特別幹淨的感覺。海岸口的船只并不多，其中最多的還是商船，現在正停靠在岸邊運貨。
雷德佛斯號一駛入港灣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們很少見到這麽大的海賊船，更不要說船上的人還都這麽高大。
桑貝爾并不打算下船，他魚人族的身份走到哪都是個焦點，還不如留在船上好好睡一覺，順便幫他們守着船。
佩拉今天的訓練透支了很多體力，她已經餓得不行了，所以她焦急地坐在船舷上看着還在甲板上說着什麽的香克斯和桑貝爾。
“佩佩，你跟着大家先下去吧。我馬上來。”
香克斯喊了一聲貝克曼，貝克曼就會意地背對着他擡起了手，招呼佩拉下船。
看同伴的身影一個個消失，香克斯轉頭問：“桑貝爾桑？”
桑貝爾沒回他，也沒說話。
但明明是他在香克斯準備下船的時候，對他招了招手，将他留了下來。
香克斯又喊了一遍：“桑貝爾…桑？”
桑貝爾抱着胳膊看向他，他确實有話要說，只是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香克斯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他好像明白了桑貝爾想說什麽。他哈哈笑着擺擺手：“桑貝爾桑，我真的只是為了保護佩佩的安全。”
桑貝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開口道：“香克斯，我好像什麽都沒說吧。”
“那你為什麽會認定，我就、是、因、為、這個房間的問題對你出手的？”
香克斯嘴角的笑頓時僵住了。
桑貝爾的出手猝不及防，不管是作為佩拉的哥哥，還是一般人，被揍的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問“為什麽打我”嗎？
而香克斯的第一反應——
【 “別別別！！桑貝爾桑！！這裏是船艙！！等下…”】
“等一下”、“這裏是船艙”。
那麽他的意思就是，出了船艙就可以打他了？
也就是說…
桑貝爾盯着香克斯：“所以你很清楚我在生氣什麽。”
“——你心虛。”
香克斯的笑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桑貝爾桑！你在說什麽啊？”
“我說你心虛。”
“……我，我心虛什麽？”
【“尼桑。”】
【“尼桑。”】
【“尼桑。”】
又來了，他的耳邊又開始響起早上佩拉喊他的聲音，但這些聲音卻讓他的心裏更加煩躁起來，香克斯忍不住皺着眉輕輕甩了甩頭。
光看他這個表情，桑貝爾就知道自己說中了，而且看上去香克斯自己還沒有搞清楚這條「兄妹」的界線。
他一時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好像自從搭上這條船以後，他就一直處于操碎了心的狀态。
雖然說當初船上的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一切都是他們的自由。
但是任由這樣發展下去，就是莫名地有一種不太爽的感覺，好像被香克斯撿了個大漏一樣。
桑貝爾深吸一口氣：“啊，香克斯啊…”
香克斯猛地回過神，他的嘴唇動了動：“是？”
“放心，我可不會做什麽。”桑貝爾忽然露出了一個歹毒的微笑，說出的話似曾相識。
“遲早會有人替我出手的。”
…
桑貝爾話雖如此。
然後他轉頭就找來了木板将香克斯房間裏通向佩拉房間的那扇門釘死了。接着在佩拉房間靠着走道的牆壁上，開出了一扇門，并且找來了砂紙，将門的邊緣打磨得非常光滑，沒有一點毛刺。
幹完這一切，桑貝爾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甚是滿意。從此，佩拉進出房間就再也不需要經過香克斯的房間了。
香克斯：“桑貝爾桑，你不是說不會做什麽嗎？”
桑貝爾瞟了他一眼：“我只是說不會對你做什麽，又沒說我不會對船做什麽。”
香克斯：“……”
于是，在萊姆瓊斯他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大”字型躺在甲板上，兩眼無神地盯着天空的香克斯。
萊姆瓊斯嘴裏叼着只蝦，蹲到香克斯的身邊，含糊不清地問了句：“頭兒？”
香克斯看了一眼，又瞟了一眼回來的人，猛地坐了起來。
“佩佩呢？”
萊姆瓊斯手往後一指：“貝克曼帶她去逛逛了。”
“貝克？”
“對，貝克曼。”
“他們兩個人？”
“他們兩個人。”
香克斯一骨碌坐了起來，拍了拍褲子跳下了船。他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去找佩佩。”
桑貝爾還在船艙裏處理完那扇門留下的垃圾，剛收拾好，想叫香克斯去看看怎麽樣，結果沒找到香克斯。
他張望着：“嗯？香克斯呢？”
“哦！頭兒去找佩拉了。”
“桑貝爾桑，你知道的，今天頭兒和佩拉分開這麽久已經是進步了。”
桑貝爾：“……”
…
佩拉正跟着貝克曼在街上看有什麽需要采購的物資。
這次因為他們原本船上準備的物資就很豐富，再加上他們很快就要離開，所以并沒有特意安排分工，基本上就是看你到了哪裏，需要什麽買什麽就行。
佩拉本身沒有什麽想要買的，直到看到了一把短腰刀，便走不動道了。
貝克曼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那把小刀。
“佩拉，想要那個？”
佩拉點點頭。
那把小短刀…感覺很适合艾斯的樣子。她想要買了以後送給艾斯。
“看起來，是把不錯的刀。”
貝克曼看了看店裏人頭攢動的情況，他攔下了佩拉。
“我去幫你買。佩拉，你在這裏…不，還是坐在那邊等我吧。”
貝克曼想了想，人太多了，他未必能快速買完出來，不如就讓佩拉坐在附近的室外咖啡店裏休息一會兒。
佩拉沒有拒絕貝克曼的好意。她确實不太想要去擠這麽多人的地方，而且…她一想到要跟陌生人比劃着買東西，就覺得很難受，還不如麻煩貝克曼幫忙了。正好，貝克曼也是武器的專家，總比她要識貨多了。
因此，佩拉坐到了街對面的咖啡廳休息椅上等待。
但是每一座繁榮的城市裏，總會出現那麽一個兩個破壞氛圍的人。
當佩拉的座位對面的椅子被突然拉開，然後坐下一個穿西裝戴禮帽的男人時，她就知道，會有麻煩的事情發生。
對面的男人摘下禮帽，手指在桌上摸了兩下吹了吹，才将自己的手肘擱了上去。
“這位美麗的小姐，一個人嗎？有興趣和我一起共度這個下午嗎？”
——沒興趣，滾。
佩拉特別想要這麽直接地、歹毒地回答他，可礙于周圍的游人衆多，又都是普通人，她不想太引人注目，還是把話咽了下去，對他不做理睬。
可她的不理不睬，反而讓這個男人來了勁。他拖着自己的椅子坐得更近了一些，試圖得到佩拉的回應。
“小姐，你是一個人來聖波布拉嗎？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對這裏非常熟悉，讓我來為你做向導？”
佩拉看了他一眼，側過身一點多的反應都不願給他。
“嘿，這位小姐，你是生病了嗎？怎麽戴着口罩？”
“小姐……”
佩拉特別不善于應付這種步步緊逼的人。
她有些煩擾，幹脆站起了身準備換一張桌子坐下，一邊看向那家熱鬧的店鋪，祈禱貝克曼早些回來。
等下…
好像不用等貝克曼了。
佩拉已經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
“小姐，不如喝一杯甜蜜心情——這裏的特色調酒，就像我遇見你的心情一樣。”
“佩佩！”
正好趕來的香克斯伸手搭在了佩拉的肩膀上，挺直了腰背皺着眉看向煩人的家夥。
那家夥的膽子也确實大，面對比他高了這麽多的香克斯，他愣是像是沒看到一樣。
反而還看向躲在香克斯身後的佩拉：“原來你的名字是佩佩嗎？真是可愛的名字。”
“佩佩小姐，這附近還有不少美食，讓我來帶你去吧。”
“佩佩小姐…”
佩拉不想跟他多廢話，也不想跟一個只是嘴巴花花的普通人動手，便想着在這等還不如去店門口等貝克曼。
可她還沒動，就聽到了香克斯帶着些許怒氣的聲音。
“閉嘴。”
佩拉腳下一頓。
香克斯好像生氣了？
可跟笨蛋有什麽好生氣的？
她拉着香克斯的胳膊就想往街對面走去。但這下沒拉動。
佩拉轉回頭看去。
香克斯還在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個搞不清重點的家夥，霸氣隐隐約約從他的身上滲了出來。僅僅這些霸氣，已經讓對面的男人汗毛倒豎，後退了好幾步了。
這可不是什麽随便放霸氣的地方！周圍都是平民，羅傑明明說過很多次，絕對不可以傷害平民的。
佩拉連忙攔在香克斯的面前，為了讓他冷靜下來，連忙喊了一聲：“尼桑！”
香克斯這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收起了渾身的氣勢。他先是看着佩拉愣了一下，嘴裏咀嚼了兩下“尼桑”這個詞，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他摸着後腦勺，對着佩拉笑嘻嘻的。
“哈哈哈哈哈佩佩，抱歉抱歉，我沒注意。”
他的笑容漸漸收起了些許，他看着佩拉認真地說：“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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