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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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例行吵架，听得皇帝头疼不已，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
那太监了然，咳了咳嗓子叫道：
“朝仪已毕，可还有奏？”
偌大的宫殿一阵沉寂，正在太监总管准备搀扶皇帝离开时，忽然一道清冽但分外威严的声音传来。
“陛下，臣还有话要说。”
这道突兀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朝臣的注意力。
熟悉是因为这道声音朝中大员如雷贯耳，陌生则是因为……
自从冥王腿伤之后，就连上朝都能免则免，已经甚少会当朝上奏，还是这种高调的方式。
“哦？”就连皇帝也来了兴趣，终于抬眼看了一眼台下。
只见皇子一列，此时也纷纷回头，看向低调坐在角落的季廷砚。
因着双腿的缘故，他拥有独一份能坐着上朝的殊荣，如今众人让开一条道，季廷砚虽坐着，但周身气度凛然，隐隐俯视群臣。
“砚儿要说什么？”皇帝缓缓开口。
“臣要上奏工部尚书田才净。”
他目光淡淡扫视一圈，对田才净惊慌的目光视而不见，越过季麟之深究的神色，看向皇帝淡淡开口：
“臣无意间查到，工部尚书卖官受贿，工部竟有一半官员升迁有异，根据臣的调查来看，那些无故升迁之人，皆到田府名下的玉器店铺购置过名贵玉器。”
“然而这些玉器，其实不过寻常之物，乃是为收取官员贿赂才开的店铺。”
……
而后在朝臣的窃窃私语中，他拿出证据呈给皇帝。
“证据确凿，臣恳请圣上明察，惩治工部尚书田才净，肃清工部。”
“是啊，皇上，工部乃六部之一，怎能成为买卖官职之处！”
一个接一个的大臣站了出来，堵住了皇帝敷衍盖过的退路。
让原本犹豫不决的皇帝只好脸色难看地下旨，彻查工部买官行贿一事，而田才净的尚书之位也被一撸再撸，最后只勉强留了个空闲职位，保全他老臣仅剩的颜面。
始终冷眼旁观的季麟之，视线扫过心如死灰的田才净，心中平静无波。
只有淡淡的鄙夷，对他甚是失望。
竟然这么快就被冥王找到弱点，实在是不堪大用。
“好了。”皇帝不耐烦。
太监总管连忙站出来，想要再次散朝。
然而再次被打断。
“陛下，微臣有要事恳请陛下为臣做主！”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次站出来的，竟然是一向安分体面的虞相。
“爱卿有什么事要朕做主的？”皇帝眉眼一肃，沉声看向形容悲切的虞相。
他看起来颇为憔悴，此时跪在殿中迫切道：“微臣家中有一掌上明珠名为虞舒儿，与冥王妃一向交好，前几日，冥王妃还来看望过舒儿……”
虞相还在哭诉，而季廷砚忽然生起不妙的预感。
他在听到虞相提起虞清酒时就意识到不对劲，目光猛地一沉，盯着虞相悲痛的背影。
“可昨日舒儿忽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她一向乖巧，从不会不告而别，微臣恳请圣上明察秋毫，替微臣找回失踪的女儿！”
果然。。
季廷砚戒备心四起，正想要警告虞相不要乱说话，此时皇帝却已经率先开口。
他神情严肃，看向虞相直接问道：“爱卿的意思是，相府千金的失踪与九王妃有关？”
“微臣不敢！”虞相连忙看了季廷砚一眼，垂头道：
“微臣只是想找九王妃打探线索，但我这女儿与我有些嫌隙，恐怕不愿见我。”
“这样……”
皇帝沉吟一瞬，忽然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虞卿放心，朕会将九王妃叫入宫好好问问，届时就知道虞舒儿的失踪前的消息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是决定将虞清酒带入宫中审问！
大概是为了不给季廷砚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又有人站了出来，状若无意道：“回禀陛下，先前九王妃是不是也失踪过，这事……为何会如此之巧合？”
前几日九王妃失踪，因为季廷砚满城搜捕之事，现在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而此人话中的深意，季廷砚也迅速反应了过来，明白了今天为自己设下了何种圈套。
他不动声色环顾四周，将众人的神色一一记下，心中暗讽刺。
这是要将自己带兵搜查官员一事，旧事重提呢……
“多谢陛下开恩，有了陛下的庇护，微臣的女儿定会平安无恙，早日被找回来。”
随着事件明了，朝臣总算也是看清楚了今天演的是出什么戏。
尤其太子一脉，见季廷砚此时前有王妃危机，后有虞相紧追不舍，当即就像是见了荤腥的狼。
“陛下。”当即有人站出来，严厉道：
“九王妃在京中甚是高调，与虞相不合也是有目共睹，或许，是九王妃绑架了虞相千金也说不定。”
开口之人是京中一位姓海的新贵，一向最擅长给季麟之当马前卒。
“海大人太高看本王的王妃了。”季廷砚当即冷笑一声，不屑道：“王妃失踪多时，如今还惊吓过度，从未去过相府，为何要绑架虞家千金？”
“还有，虞相府中戒备森严，王妃并无武功在身，如何能劫走虞府千金？”
众人哑口无言，还想辩解。
这时虞相灵光一闪，忽然站出来打圆场。
“多谢诸位的好意。”他抹了把虚伪的眼泪，向四周鞠躬行礼，而后悲切道：
“是微臣说话有失偏颇，九王妃与舒儿关系极好，她们自幼相互扶持，舒儿有什么好东西都让着王妃，王妃也向来与舒儿不见外，舒儿的便是王妃的……”
“丞相不必多说，以臣来看，九王妃就是骄纵过度！”
又有人将虞相打断，冷哼一声斥责虞清酒：“像这种不敬重姐妹之人，就算能做出绑架之事也不算冤枉。”
摆明了是相信虞舒儿与虞清酒不合。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开始压制不住。
眼看台上的皇帝开始不耐烦，季麟之这才眼观鼻鼻观心，掩盖着唇角的笑意道：
“父皇，儿臣也不愿相信九王妃是这种人，我看还是将九王妃叫过来，好好说清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