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骄作势就要再开一瓶威士忌,夏弥连忙按住他的手。
路明非赶紧摇头,“大叔,我真喝不下了。昨天晚上已经喝醉过一次了,今天真不能喝多。”
楚子航也开口:“爸爸,下次再喝吧。”
楚天骄醉意阑珊地说:“不行,明非难得回来一次。”
“大叔,以后没什么事我会经常回来的,这几年太忙,情况特殊。”路明非站起身说道:“我保证,保证以后每年都回来一次。”
“两次!”楚天骄讨价还价道。
“行!”路明非没办法,“两次,绝对每年回来两次。”
楚天骄这才作罢,放下手中的威士忌后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路明非看着楚天骄一秒入睡的神仙之举,不由感慨:“都喝成这样了,还吵着要喝呢……”
“这几年他每次回来都会喝得烂醉。”楚子航解释道。
“日子舒坦了,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放下防备后难免会这样。”夏弥给楚天骄开脱。
芬里厄吃完了饭又开始捣鼓薯片,他那肚子跟无底洞似的。
对于饭桌上的聊天,他没有丝毫兴趣,眼中只有对食物的纯粹欲望。
毕竟难得有这么放松的一天,鬼知道他平时被夏弥当劳工,压榨得有多狠……
“我出去透透气。”路明非起身往外面的天台走。
夜色似水,一眼看过去的深沉让人心神安宁。
路明非径直走到天台边缘,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个位置是当初师兄拉着绳索从天而降闯入润德大厦的地方。
那天晚上大厦里面的情况很凶险,而路明非在外面干着急。雨势渐大,他连钻进车里避雨的心思都没有。
“在想什么?”楚子航走到路明非身旁坐下。
“他肯定在想韩秋咯。”夏弥坐在路明非的另一侧。
两人一左一右。
“那家伙……还真联系不上他了。”路明非摇摇头,眺望远方,夜幕下的山峦轮廓模糊。
“他想躲起来,谁都找不到。更别说,他躲在一个我们去不到的世界。”夏弥说。
“大家还好吗?”楚子航问。
“挺好的,一年前汉高去世,芬格尔接手他的一切。汉高这家伙无儿无女,不是芬格尔,估计都没人帮他举办葬礼。北美那些混血种家族在汉高死后立马就开始搞分裂,好在芬格尔和EVA他们处理得及时。”路明非说起葬礼那天:“昂热校长带着弗拉梅尔导师他们去送汉高最后一程。师兄,你知道的,汉高跟秘党一直都有矛盾,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依靠共同利益没有发生冲突,但也并不妨碍彼此之间的对立。再说了,汉高还在昂热校长背后打了他一枪。”
楚子航静静地听路明非讲述。
“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他们这群老人的情感,整个秘党的高层去汉高坟前哀悼。师兄,你见过昂热校长流泪吗?那天我确确实实在他脸角看到了一滴泪,我问他,他不承认。我想我不会看错,昂热校长居然会哭。”路明非感慨。
“汉高的死亡只是开始。”楚子航语气平淡,仿佛死亡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昂热校长他们的生命都在走向终点,汉高走得快些,他们慢些。”
“哪儿有人不会死亡呢。”夏弥的两腿在空中晃荡着,“我们也会死去的。失去权柄,不再具备那样的身份,永生就成了虚幻,随龙类的历史一同埋葬。”
“你们说,有生之年,我们还能见到那个家伙吗?”路明非说。
“不知道。”楚子航回答。
“或许能吧。”夏弥说。
“昂热校长他们的身体还好吗?”楚子航问。
“还行,施耐德教授正在接受治疗,或许可以把污染他的龙血给抽离出来。利维坦和贝希摩斯被我带回学院了,为了监视他们,也为了让他们分享龙类的技术。老唐和康斯坦丁两个小时前抵达芝加哥,诺诺带人去接他们,有他们的帮助,学院的炼金技术能得到进一步发展。”路明非越说越多:“校长的话……我跟他谈过几次,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介意。他现在已经在惦记养老的事情了,说实话,我能感受到他的迷茫。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他亲自上战场的龙类了,该死去的人没有一个存活下来。他时常会去办公室找我喝酒,拉着弗拉梅尔导师一起。”
路明非继续说:“他曾工作的办公室,现在属于我。他放弃了校长的身份,却怀念着过往。我跟他说:校长,你可以多出去走走,没必要一直留在学院。”
“他怎么说?”楚子航又问。
“他说考虑考虑。听诺诺说,上个月他在看芝加哥飞往剑桥郡的机票。哦对,还有弗里德里希·冯·隆,他回过学院,跟昂热校长见了一面,聊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他现在在哪,不知道。”
“苏茜她……”楚子航欲言又止,余光瞥向夏弥。
夏弥似乎没听见,又好像听见了,面如止水,低头看着脚尖。
“跟兰斯洛特一直在外执行任务。”路明非知道楚子航要问什么,“挺好的。兰斯洛特是个情种,未曾放弃。苏茜……我也不清楚她怎么想的。”
“她在尝试着接受兰斯洛特。”夏弥忽然开口:“只是时间问题,也许一天,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更久。”
“你怎么知道?”路明非有些疑惑。
“也就你们蠢得不像个正常人,不懂女孩的心思。”夏弥翻了个白眼,缓缓起身,“我困了,先去休息了。”
“好的,晚安,夏弥。”路明非仰着头说。
“嗯,晚安。”夏弥的脚步逐渐消失在耳畔。
夏弥走后,路明非小声说:“师兄,你好像说错话了。”
“没有。”楚子航很确定地说:“她一直想邀请苏茜聚一聚,吃顿饭,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担心尴尬。”
“好吧,还是师兄你有魅力。师兄,我得提醒你,情场比战场更难应付。”
“我并不需要应付什么,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好吧。”路明非岔开话题:“在回来之前,我去了趟法国。有个人托我带份礼物给你,在我车上,一会儿我们一起下去拿。”
“什么礼物?”
“两把刀,象龟那家伙说找不到值得托付的人,蜘蛛切和童子切放他那里全然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