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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拍賣會結束之後, 卡缪回到公寓房間的棺材裏睡覺。
血族很少做夢,但躺下閉眼開始,一些超現實的片段就占據了卡缪的夢境。
他夢到夜莺家主想要接觸的那個人類, 他們縮在山洞裏, 外界的瓢潑大雨隔絕了一切聲音, 他咬她的嘴唇、脖頸、腰腹。
再一路向下到了隐秘的巢。
對人類的恐懼在夢中消退了,他一邊親吻一邊掀起眼簾, 那個年輕的、潛藏在伊萊學院的獵人笑意盈盈看着他。
仿佛他正在被她侵略。
……不是吧。
卡缪面無表情地睜開眼, 藍寶石一般的眼眸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血色。
好渴。
他現在歸屬夜莺,以人類以外動物的血液、還有番茄為食,但那種食物沒有辦法覆蓋夢中帶來的沖動。
卡缪撐起身。
純黑的棺材中沒有任何華麗裝飾, 和他同母異父的哥哥米迦完全是兩種風格。
他打開冰箱, 拿出一杯番茄汁。
厚重的窗簾遮掩着外界, 沒有光線透露進來, 又到了深夜,卡缪這一覺睡了很久。
……卡缪的病症來源于他的父親。
卡缪的父親性格懦弱、但外貌完全不輸血族,在被野薔薇的親王吸幹了血液, 又喂食親王血後強行轉化成了血族。
卡缪原本對父親沒什麽感覺。
血族生性冷漠,愛是最高層的感情, 更多是食欲、占有欲、征服欲之類的情感。
母親是極其愛美的親王,但美人層出不窮, 很快懦弱的父親成為了家族的底層,但這些都和卡缪無關。
他們的親緣關系一直很淡。
直到年幼的他看見父親被血包殺死。
小小的銀制餐刀捅入了男人的胸膛, 他驚恐的神情定格在了卡缪的眼中。
在那個血包——或許是潛入的血獵來殺卡缪之前, 米迦來到了餐廳。
他輕松擰斷了人類的脖頸, 那雙淺藍色眼眸中的情緒和殺死一只小蟲沒什麽區別。
米迦緩緩說:“啊呀……就這樣看着?和你父親一樣沒用。”
從那以後,卡缪就再也沒有辦法正常的接觸人類, 他總是會想起父親死前驚恐的表情,反胃惡心,症狀越來越不可控。
野薔薇家系慕強,他們看上去高貴、是中世紀故事中那種優雅的貴族,實際上認為“廢物、沒有價值的存在就該消失”……
年輕血族的回憶被鈴聲打斷。
卡缪掃向桌面上的手機,上面是個未知來電。
他按下接聽鍵。
少女的聲音傳來:“卡缪?是你嗎?”
卡缪一瞬間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嘴上下意識回答:“是。”
時歲語速很快:“你家在哪?發個地址過來,夜莺的事我做好決定了,現在去找你。”
卡缪想拒絕,但時歲已經挂了電話。
他抿了抿唇有些緊張,握着番茄汁的手收緊,瓶子中的液體溢出來沾了一手。
卡缪有些狼狽地将手擦幹淨,随後看着那個陌生號碼幾秒,把地址發了過去。
……歸屬于夜莺家系,那就要聽從家主的命令。
獵人協會的醫療處。
時歲挂斷電話,慢吞吞從床上挪了下去,腰腹處還是痛,但沒想象中那麽痛。
畢竟她是雌鷹一樣的女人!
去修複傷口刻不容緩,時歲拉開病房門,正好對上站在門口的應洵。
他着裝整齊,所有的束縛帶全都在該在的位置,勾勒出身體的肌肉線條,由于沒有表情,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剛才車上的狼狽模樣、還有時歲蹭到他衣服上的血跡都完全消失了。
剛才做縫合手術時,時歲其實還想了一下。
車上又是她的血又是那個的,之後要怎麽清理?
應洵:“你的傷……”
時歲:“沒事!過段時間就恢複了。”
時歲應該多休息會兒的,她這樣剛做完手術就下床,應洵蹙眉時那張英俊的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贊成。
時歲趕緊問:“你怎麽站在門口?”
應洵低頭:“上次你問我殺親王的方法,你想殺哪一個?”
時歲:“!”
我去,這麽霸道的發言!
時歲眨眨眼:“權杖家系的親王。”
應洵回答很快:“好。”
那是親王級別的血族,但應洵完全沒有思考就做出了回答。
時歲懷疑,如果自己說要殺始祖,他可能也會真的試着去做。
時歲趕緊說:“你別自己去啊,還是要做詳細的攻略一起。”
她确實不太舍得舍棄西奧多,但自己和幾個血族眷族去就算了,不能為了救他搭上血獵協會的諸多獵人。
而且她對這個協會的信任也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啦,要是應洵出什麽事,那這裏就真的差不多完蛋了。
應洵沉默半晌,回應了一句好。
他見時歲不打算在醫療處待着,想送她回家,但時歲婉拒了。
晚上還有個交易要偷偷摸摸進行呢。
夜色已深,時歲打車到了某個小區門口,她慢吞吞下了車。
街邊靠着一個人。
少年穿着休閑,帶有透明感的金發在牆邊格外顯眼。時歲一下車,安德就發現了她。
……有股血液的氣味。
時歲朝着安德招招手,後者聽話地來到她身邊。
安德低頭嗅嗅:“你受傷了。”
時歲:“小事,過來就是為了處理傷口的。”
就算卡缪有人類恐懼症,本質上也是血族。時歲狀态不好,總得叫上一個保護自己。
安德跟在時歲身後。
金發紅瞳的混血種像是幽靈保镖,他的視線落在時歲腰側——她走路比起平時慢了一些,傷的大概不輕,但時歲的表情始終很淡定。
她的恢複力比一般人類強。安德想。
他又想,是誰傷了她?
兩人一路來到了卡缪給的地址。
時歲敲開門,卡缪開完門就躲了老遠,和她始終保持着兩米以上的距離。
時歲打招呼的話吞回去:“我之前就想問……為什麽你不怕血族,只害怕接觸人類?”
明明從外形上來看沒什麽太大區別。
還好有隐匿的能力,否則卡缪一碰到血獵不就直接死了?
卡缪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将衛衣的拉鏈拉的很高,嚴嚴實實遮住下半張臉,再戴上帽子。
……好自閉的狀态!
不過這套服裝這張臉,很容易讓人覺得他只是冷漠、不願意與人交流。
他像是把自己蜷縮在陰暗處的小蝙蝠,整個人散發着抗拒交流的氣息,但很可惜上級親王的命令不能違抗。
他悶聲問:“……你決定好了?”
時歲回答:“嗯,但具體的合作項目還是要細談,我的前置條件很多。”
卡缪想聯系夜莺,時歲擡起手敲了敲桌面,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
靠着桌子的時歲撐着臉:“……你知道嗎?夜莺的條件中有一項,是要把你送給我。”
卡缪不說話。
時歲不知道他治愈需要多久,她開門見山地撩起衣角,将腰側的傷口展示給卡缪看。
“我不能帶着這個傷去學校,會被別的家系的人發現,所以,聯系夜莺詳談之前……”時歲頓了頓,“給我舔一下,謝謝。”
卡缪:……
他一定是還在做夢。
她身邊的那個混血種像是什麽都沒聽到那樣,氣定神閑的樣子讓卡缪甚至懷疑起自己的世界觀是不是出現了偏差。
時歲語氣輕快:“不過如果你不願意,我會采取一些強制措施。”
她朝着安德揮了揮手。
時歲抽出一條黑色的軟布:“考慮到你看到我可能會暈,我帶了遮眼睛的布……今晚到明晚我都會在這裏,時間應該夠用。”
這個獵人怎麽自說自話地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卡缪不是戰鬥人員,他長着一張很能打的臉,但職位卻類似奶媽和刺客。
安德壓着他來到時歲面前時,用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估計存了點私心。
卡缪原本不想看的,但或許是受到夢境和房間裏血液氣味的催使,他下意識地吞咽口水。
他坐在椅子上,時歲坐在桌子上。
時歲扒掉短袖,裏面是運動內衣,不會遮掩到腰側傷口的位置。
卡缪感到窒息。
血液的氣味萦繞在鼻尖,他本能地想要接觸美味的來源,但又恐懼于接近人類。
死去血族驚恐的表情在大腦中閃過,他還沒活到足矣遺忘一切的歲數,那些畫面讓他的呼吸又變得困難起來。
在他恐慌到達頂峰前,柔軟的黑布遮在了眼前。
世界重新回歸令人心安的黑暗。
時歲收手時候輕輕碰了碰他的耳垂,将他向着自己受傷的位置按了按,沒用太大的力氣。
……血液的味道太過香甜。
卡缪逃離野薔薇家族,轉換到夜莺的陣營,并非他厭惡人類血液的味道,他是很矛盾的血族,那樣的症狀讓他注定很難融入任何一方。
既不是素食主義者,也無法創造價值。
他依舊渴求血液。
鼻尖觸碰到了傷口,時歲輕嘶了一聲,卡缪被引誘,他試探着舔舐時歲腹部的傷口,縫線被挑開取走了,他高挺的鼻尖蹭到了時歲腹部的皮膚。
這個姿勢很方便。
安德站在一邊,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時歲的腰腹處——吞咽的動作反複了幾遍,垂在身側的指尖輕輕顫動。
在場的三個人都處于微妙的興奮狀态。
對于時歲來說,這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血肉重塑時像是有溫水流入,伴随着舔舐的癢意,被德米拉傷到的部位一點點複原,滲出的所有血液都被卡缪舔走。
這是血族自身就能做到的事。
時歲用手觸碰卡缪的側臉弧度,慢慢地一路向上摸到了耳垂的位置。
他擁有隐匿和治愈的能力。
腰側的皮膚已經完全複原了,甚至連痛感都一并消失。
多好用啊,怎麽會覺得沒用呢?
卡缪的治療細致而緩慢,從傷口擴散到邊緣,尖銳的獠牙沒有一次展現出攻擊性,僅有的觸碰也只是輕輕擦過。
他有些着迷,沒意識到時歲看他的表情,完全是在看囊中之物。
時歲垂眸。
……她得訓練他。
黑色的布遮住了卡缪的眉眼,但時歲依舊可以看見他眼睫輕顫。舌尖尚未收回,血絲為他那張英俊冷酷的臉增添了幾分魅惑。
她像是誇贊小狗那樣輕輕撓了撓卡缪的耳根,卡缪顫了顫,順着她的力道仰起頭。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分不清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麽。
香甜的血液氣味依舊萦繞在唇齒之間。卡缪眼前的黑布向後滑落,他輕顫着擡眸向上看。
依舊坐在桌上的時歲笑意盈盈地注視他:“複原了,感覺不錯。”
和夢境裏的容顏重疊。
卡缪感到鼻尖一熱,他看見時歲略有些錯愕的表情,擡手觸碰鼻尖,看見一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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