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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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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時歲, 還好嗎?”

    第二次詢問沒得到回複,獵人首席就差強行将洞口劈開。

    為了避免這裏塌陷,時歲深吸一口氣, 她趕緊回答了外面的應洵。

    “我沒事, 裏面除了我沒別人在。”

    心跳還是很快, 時歲視覺上一下子受到了不小的沖擊,耳裏還有嗡鳴聲。

    她定了定神, 繼續看。

    牆體上的紅色字體由于數量過多, 交彙在一起像是某種符咒,在昏暗的環境裏呈現,特別像是恐怖片才會出現的畫面。

    這肯定是時年的字, 時歲認得。

    從一開始, 時年只是記錄一些任務, 寫着自己很痛, 再到字裏行間裏都表達着不想活的情緒。

    他把這裏的牆壁當做了日記本。

    她舉着手機,視線一行行從上面錯亂的字跡上掃過,最終定格在角落。

    那裏的一行字被暗紅色的線條反複塗抹, 看不清楚具體寫了什麽。

    但可以看得出寫的時候,時年的精神狀态很不對。

    時歲:“……”

    雖然都說雙生子之間總能了解彼此在想什麽, 但那種感覺只在冥冥之間産生,偶爾冒出來一下, 并不明顯。

    他們分別跟着不同的長輩長大,相處的時間不多。而且時年在時歲面前一直都表現的很正常。

    所以時歲從來都不知道時年竟然那麽痛苦。

    甚至, 死亡對他來說都有可能算是解脫。

    字裏行間的情緒影響到了時歲, 她緩了好一陣,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共情的狀态中抽離。

    因為太難受流了眼淚,時歲随手一抹擦幹眼角, 情緒詭異地平靜下來。

    ……當時要是她來做獵人就好了,時歲想。

    小時候她就比時年更厲害,而且目前看來,她對殺血族的接受度也比較高,能更快地适應獵人的生活。

    只是很可惜,時間沒有辦法倒流。

    “……呼。”

    除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字以外,這個所謂的秘密基地就沒什麽別的東西在。

    時歲仔仔細細掃了牆壁一遍,發現最多的任務目标是十字劍家系,有些血族的名字明晃晃地刻在牆上。

    不知道死沒死。

    時歲默默地在心裏給他們記上一筆。

    獵人協會的賬之後再算。

    這裏提到的名字,沒死的先讓他們死。

    裏面灰塵太多,進來的時間太久,時歲感覺喉嚨裏有點癢意。

    她最後拿着手機環顧四周一圈,從來時的路離開。

    外面陽光正好。

    驟然從黑暗處來到陽光下,時歲還有些不适應光亮,她眯了眯眼睛,對上外面兩人的目光。

    朝暮原本抱着長槍站在門口,看着時歲鑽出來,正準備問她看見了什麽。

    忽然發現時歲的眼眶有點紅。

    異色的貓眼猛地睜大,他下意識看向站在旁邊的應洵,試圖從和時歲比較熟的首席這裏找到合适的應對方法。

    可惜沒有,素來反應很快的應洵也呆愣着。

    朝暮有些手足無措:“……喂,你還好麽?”

    裏面有什麽東西能讓時歲露出這樣的表情?

    明明是要用這個來道歉的,現在反而把人弄哭了。

    朝暮飛快解釋:“我只見過時年往這裏走,不知道裏面有什麽……不是我放了什麽在裏面吓你!”

    時歲倒是很冷靜:“沒什麽,和你沒關系。”

    應洵垂眸,獵人首席并不是一個擅長安慰他人的人。

    他能察覺到時歲情緒的波動。

    應洵猶豫了很久,他大概猜測到了那個洞窟裏有什麽。

    應洵開口:“……人類和血族先天就有差距,只能用經驗去彌補。”

    “我知道,我沒事。”

    就是知道,所以有點郁悶,且不妨礙時歲為時年的遭遇感到悲傷。

    雖然獵人協會現在的高層都是蠢貨,做不了什麽有用的決策。

    但既然成為了獵人,經歷這些就是應該的。

    時歲在伊萊學院上學,知道血族很輕易就能讓某個人類消失。對獵物都是這樣,更不用說是對宿敵。

    她只是覺得,最後時年接了去殺始祖的任務,或許不是為了殺血族。

    ……只是單純的想要赴死。

    不能想,一想到、一共情,時歲就覺得要呼吸不上來。

    她又深吸一口氣:“沒事,走吧。”

    朝暮跟在兩人身後,他頻頻回頭往後看,洞口重新關上了。

    時歲走得快,落在地面上的樹葉被踩出清脆的聲響。束起的黑發随着走動的姿态左右晃動,陽光落在她的肩頭。

    應洵:“……”

    他加快了一步,伸手握住時歲的手,随後手向下。應洵很少這麽主動,掌心将時歲的手完全包裹住,感受她細微的顫抖。

    時歲表現的很平靜,實際上情緒還沒有完全平複。

    “……別難過。”

    應洵實在是不會安慰別人,許久後只是輕聲說:“獵人和十字劍家系接觸最多,時年應該也是。”

    應洵想,他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奉獻給時歲。

    “如果你想剿滅他們,我随時都可以為你所用。”

    時歲停下腳步。

    她原本想,既然時年變成了血族,那起碼還是活着,見到他的事情可以暫緩。

    雖然她不想變成血族,但活到六七十歲應該沒問題,這麽多年足夠和時年談心了。

    但看了時年的那些日記,時歲做了另外的決定。

    時歲扭頭看向朝暮:“……你當時是怎麽進入十字劍家族做血包的?”

    朝暮聞言微微一怔。

    “你要去做血包?你瘋了?”

    時歲沒回答。

    她耳上的十字架耳釘在光線照射下閃閃發亮。

    朝暮暗暗嘟囔了一聲瘋子,黑色眼眸緊緊盯着她:“十字劍家系的血包馬上會有一次擴充……”

    “如果你想去,要在十月之前找到機會。”

    時歲:“我知道了。”

    ……

    由于訓練營被毀,原本定下的巡邏也沒了。

    十席被調往東區這樣的血族大本營,維持社會的秩序。

    獵人協會持續性忙碌,在這樣的情況下,報導人員失蹤的新聞也越來越多。

    政府呼籲群衆盡量晚上不要出門,可惜沒起到太大的效果。

    不過那些和時歲沒什麽關系。

    ——因為伊萊學院總算開學了。

    學校裏熱鬧極了,尤其是國際班的血族情緒都很高漲。

    誰能想到作為血族走入人類社會踏板的伊萊學院裏,一下子有了兩個親王呢?

    不過時歲早知道會是這樣。

    她花了兩天的時間從時年的負面情緒裏走出來,随後忙着從朝暮那裏獲取做十字劍血包的經驗。

    來學校的時候早已化悲憤為動力。

    就說了……光從心态來看,也該是她先去做獵人才對。

    教室門外的拐角處,過往的學生不是很多。

    舍友拉着時歲的手,憋了一肚子的悄悄話總算有可以說的地方。

    “時歲,你還記得西奧多嗎?他上學期最後一段時間不是沒來學校嗎?”

    時歲被扯着往旁邊挪了兩步。

    舍友看着她點頭,迅速說道:“我爸媽說他上學期末是回去繼承家族了,還經歷了一場權利亂鬥!才這個年齡啊,這麽大一個家族全歸他管!”

    時歲:“這個我知道……”

    好吧,繼承一整個血族家系應該和舍友說的概念差不多。

    舍友左右看了看,腦袋往時歲旁湊,小聲囑咐:“你上學期不是和他關系不好嗎?千萬要小心一點,這學期就避開他。”

    時歲想,她人還怪好的。

    時歲看着舍友擔心的表情,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和西奧多關系還不錯,就看見少爺的身影。

    西奧多走路沒聲音——血族基本都這樣,他到了時歲和舍友身旁。

    舍友還說着話,沒有察覺。

    “他現在要弄死你和碾死螞蟻一樣容易,我聽說學生會的主席也內定給他了……反正我們倆在教室裏就是夾緊尾巴做人。”

    她以前還是“分開走”派,現在完全變成了“一起茍”的派。

    時歲欣慰地戳了戳舍友的手臂。

    她正說得起勁,下意識地朝着時歲目光示意的方向看去。

    黑發紅瞳的少年偏了偏頭。

    他的目光冷淡,落在人身上如有實質——變成親王之後,西奧多給人的壓迫感确實更強了。

    西奧多恹恹道:“舌頭不想要了?”

    舍友發出尖銳的爆鳴聲,松開時歲的手沖進教室。

    時歲随口解釋:“她開玩笑的。”

    西奧多收回注視時歲舍友背影的陰沉視線,幽幽道:“……以後別讓她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

    如果不是時歲的舍友,這個人類早該死了。

    時歲聳聳肩:“沒關系,我知道你是什麽樣就行。”

    少爺很明顯被這一句取悅到,唇角的弧度上揚了一些,那種親王的壓迫感消失了不少。

    西奧多拿出一瓶透明的藥水遞給時歲:“這是你要的可以易容的藥劑,那個血族的能力只能得到這點。”

    時歲順手接過,拿起來對着光晃了晃。

    “這個能持續多久?”

    “大概一星期,保險起見維持五天。”

    西奧多看着她滿意地将藥水收回去:“我記得獵人協會應該有仿真的面具,你要這個做什麽?”

    時歲用平靜的語氣爆出了消息:“我要去做十字劍家系的血包。”

    西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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