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安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这次行动的“拯救”对象。
二人的初次见面，发生在枪林弹雨中。
监狱的十七层。
“快！把那些牢房门都打开！让那些蠢货上去替我们挨枪子！！”
“砰！”
一扇又一扇牢门被打开。
所有囚犯像是心有灵犀那般，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接受。
它们是囚徒，是这座城市中，欲望达到顶点的那一帮人。
它们没得选。
子弹，轰鸣，爆炸。
交战的双方没空顾及那个置身于十七层中，站在玻璃门前，那道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小身影。
毕竟哪怕是装备再精良的守卫，都不会冒着被加特林打上一梭子的风险，从掩体后探出头去。
更何况，耳畔还有不时响起的爆炸。
季宁安好奇的站在那扇玻璃门前，眨着眼。
“喂喂喂？能听到吗？你好呀！”
随着砰砰砰，在这爆炸声中显得有些可爱的响动。
终于。
那哪怕是面对眼下突如其来的袭击，都未曾抬起眼帘正视面前一幕的男人抬起了眼。
穿着一身囚服，肮脏的红发披散。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牢房外的小小身影。
“你是它们的首领？”
“什么首领？”
耳旁是格外嘈杂的噪音，可二人默契的不去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加大音量。
“我现在的身份是小老鼠市长！不是黑老大！”
“帮派火拼这种事是big乔才会做的！我可是营救无辜市民的好市长，看上去不像吗？”
季宁安低头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
嗯…这不是挺可爱的嘛！
“市长？你？”
男人的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些许起伏。
那是只有在面对同级别的“创作者”时，才会带上的惊奇。
“当然！大家可是很喜欢我的！”
“就像不说话呀，飞龙啊，还有刚刚被我救出来的那些小老鼠！”
“当然，big乔也很尊敬我！”
“先说好，我可没有吓唬它们哦，它们都是自愿的！”
格外幼稚的交谈声在这处紧张，伴随着喧嚣与火药味的交战中，是难得的风景。
以至于不少人都在此时侧过头来。
“呵…两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这是其中一位囚犯对此时交谈双方的评价。
但不得不承认，它总结的十分到位。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完成你眼中的作品？”
“你这家伙还真是奇怪…”
季宁安不疑有他，自顾自的从裙底掏了又掏，一柄斧头被掏出。
“我当然是来解救你们的啊！”
“你们从今以后就都是我的小老鼠市民了！”
“毕竟我可是马上就要成为市长了，身为市长怎么可以没有支持我的民众？”
砰砰砰的。
季宁安倒也不嫌费力，挥动手里的斧头，一下一下的砍在牢门的锁链上。
直至锁链崩断。
“好啦！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出来了！但是要记得谢谢我哦！”
看着那一步步迈入这间特殊牢房，可面上表情却异常单纯，甚至还挂着笑脸的娇小身影。
凯文笑了。
“知道吗？你是极少数敢这么接近我的人。”
“记忆中，很多与你类似的家伙都死了。”
“那它们还真是可怜…”
“所以你要与它们共情吗？”
“怎么会？我现在是小老鼠，就像我们不会知道小老鼠的想法，小老鼠又怎么知道别人可不可怜？”
没头没尾。
这便是两个疯子的第一次见面。
但不得不说，凯文…很满意。
他并不知晓，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监狱，自顾自打开牢门，说着要给他自由的家伙是哪里来的。
但他的心中已经很久没有生出这般好奇心了。
他想知晓…眼前这所谓的“小老鼠市长”，她心中的傲慢从何而来。
那傲慢，又是否凌驾于欲望与人性之上。
“我本来不打算离开的。”
“知道吗？昨天，有一群与你截然相反的蠢货，而它们，打算救我出去。”
凯文用了救这个字。
“这样啊…你不想走吗？那好麻烦，可是我都来到这里了！”
正如凯文所想，季宁安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探究，好奇。
而是修正，更改，提议，陈述。
这是只有打心底，意识到自己与他人存在本质不同的“异类”，才能给出的反应。
恰好凯文也是这类人。
所以他没有回应，没有作答，没有接纳。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想听听理由吗？”
季宁安自顾自走进牢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瞧瞧西看看。
那副毫不设防，趴在玻璃上，探头探脑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将凯文当成一回事。
“好吧，但是你要快一点，不然big乔就要死掉了…”
“big乔…说的是乔纳斯那家伙吧。”
“恰好，我要说的话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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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置身牢房中，透过层层的防弹玻璃，看向交战的双方。
而凯文语出惊人：
“他要死了。”
“你闻到了吗？这座城市里那群无知的人们，从他们身上散发出，腐烂在这座城头顶上的恶臭。”
“它们追逐着所谓的欲望，如同一个个扭曲的虫卵，拼命想挣开束缚，呼吸到这座城最顶部的那片空气。”
“可它们并不知晓。”
“束缚它们的，正是这座城。”
“无论爬得再高，再远，它们也只是井底，那无人窥见的阴暗老鼠。”
“而我，只是想让它们都意识到这一点。”
“…”
“人呢？！该死的！科迪斯那混账，他欺骗了我！！”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十七层冲下。
无论是前仆后继赶来的看守，或是得到消息，进行支援的巡警，都被那转瞬即逝的子弹洞穿身体。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条生命流逝在这座监狱了。
但…按照凯文的话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乔纳斯顾不上别的。
哪怕他在亲眼见到那个男人从牢房内走出的一刹，就想要开枪处决。
可当他才刚抬起枪口。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那条先天畸形的手臂肩膀上。
江非语的声音便紧接着回荡在耳边：
“相信我，乔纳斯先生。”
“季爷从不说谎。”
“尤其是在大费周章的当下，如今。”
“请不要擅自忘记您在这座城里，在季爷眼中，那微不足道的价值。”
“这是致命的。”
“现在，您需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完整的，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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