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话 下垂之爱 (2)
彼勒斯感到全身一阵寒意。
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爱。love。
即使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老练战士,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词语也会怀疑自己的耳朵。
最不适合说爱这个词的人就是贺高。
没想到竟然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彼勒斯感到自己制定的策略从一开始就全部崩溃了。
然后,不管怎样, 贺高带着不悦和愤怒说道。
“是的。她是我在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我们是一见钟情的。”
贺高近乎独白的回答。听到这些, 彼勒斯心里想着。
‘我没问啊。’
不需要详细的回答。就在彼勒斯准备提出下一个议题时。
“我是出身高贵的侯爵家族,而洛,她是一个平民出身,一无所有。但当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我们就感受到了。出身或背景都无法将我们的爱分开。”
彼勒斯听了这话,又想了想。
‘我真的没问啊。’
但贺高继续喃喃自语。
“是的。我们的爱确实艰难。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感受到灵魂的震撼。但她不是这样。她因为自己的卑微出身而试图远离我,而我则抛下一切跟随她。是的,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不仅是我的肉体, 还有我的灵魂。”
“嗯。是的。父亲大人。感谢您的回答。现在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
“但是! 我们的爱再次经受了考验。巴斯特维尔家族派出了追捕队。”
“…”
彼勒斯虽然并不好奇,但还是决定听他说完。
贺高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
之后,贺高与洛的爱情充满了艰辛。
典型的浪漫奇幻情节。但这种哀婉的情感却能跨越时代。
家境富裕且才华横溢的冷酷美男子贺高·雷·巴斯特维尔。
贫穷但坚强、开朗的女孩洛。
他们的爱情冲破了周围所有的反对,最终迎来了幸福的结局。
他们因小小的误会争吵,面对试图夺走爱情的配角们哭泣和欢笑,有时对残酷的命运发出呐喊,最终冲破两家父母的反对, 结下了爱情的果实。
彼勒斯静静地点头。
“……结果是弗蕾雅吗?”
弗蕾雅·拉·巴斯克维。
听到这个名字,贺高的瞳孔再次颤抖。
比提到露西娜时的反应更为激烈。
“到底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
“…”
看到彼勒斯依然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贺高不禁叹了口气, 显得十分无奈。
“是啊。没错。我的第一个孩子弗蕾雅。有她在。”
贺高在口中念出弗蕾雅的名字时,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彼勒斯凝视着满是破绽的贺高。
绝对强者踏入禁忌领域而动摇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许连一生辅佐他的贝里摩尔总管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贺高开口说道。
“露西娜是个体弱的女人。弗蕾雅出生不久后,她就因病去世了。然后我独自一人抚养那个孩子长大。”
弗蕾雅是个开朗活泼的孩子。
她继承了贺高的坚强意志和露西娜的温柔心灵,在所有巴斯克维人的爱戴下成长。
然而有一天,‘那场事故’发生了。
外出散步的弗蕾雅被出来狩猎人类的罗科科部落抓走了。
究竟是入侵者如何得知弗蕾雅的散步路线,没有人知道。
以食人部落着称的罗科科部落从那天起就绑架了弗蕾雅,并消失在敌与黑山的深处。
从那天起,贺高就疯了。
拥有熔炉之心和钢铁之血的剑术大师抛弃了皇都的一切资产和权力,将整个家族迁移到了边境。
理由是讨伐水灾的怪物和野蛮人,扩大帝国的领土。
之后,贺高放弃了所有的荣华富贵,疯狂地投入工作。
冷血者手中的冷兵器斩下了无数敌首。
但仅凭一己之力是有极限的。
为了尽可能多地消灭水灾的野蛮人,贺高通过无数次的政治婚姻增加了妻子的数量, 并大量生育继承他武艺的孩子。
皇帝对主动请缨前往边境的前公爵给予了全力支持。
没有私兵的限制, 也没有监视的眼睛。
税收被免除, 各种名义上的援助资金源源不断地送来。
贺高动员了自己的一切力量讨伐水灾,并不断复兴帝国。
就这样度过了数十年。
即使身处边境, 却无人能忽视的庞大世家。
‘铁血剑家 (铁血剑家) 巴斯克维’由此诞生。
彼勒斯听了这话, 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和讨厌的米尔格握手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彼勒斯想起了当时贝里摩尔管家悄悄告诉他的事实。
贺高之所以允许在红盐城与米尔格联合讨伐,是因为听说了一个来自米尔格的女孩被罗可可部落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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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长女弗蕾雅吗?
彼勒斯记得当时卡穆听到自己的堂弟被食人部落罗可可抓走并吃掉时哭泣的样子。
贝里摩尔管家对这件事这样感慨道。
‘老爷现在的冷漠性格也是从那天之后开始的。如果长女弗蕾雅还活着的话,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对于彼勒斯来说,他并不知道贺高以前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毕竟那是他出生前的事情。
但彼勒斯通过两世的经历, 对贺高的性格非常了解。
一个无情的铁血战士, 只专注于帝国的荣耀和家族的复兴。
然而现在看到眼前的贺高因旧爱的故事而痛苦,让他感到十分陌生。
“……是啊, 就是这样。”
甚至贺高说话时声音也在颤抖, 眼眶湿润。
彼勒斯看到这意外的一面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他不能被这副模样所迷惑。
对方是一个在失去长女的打击下,将后来出生的儿子们一个个送上与野蛮人战斗的战场的冷酷之人。
甚至如果他知道有一个混有野蛮人血脉的孙女存在,可能会大发雷霆。
彼勒斯准备万一情况不对就拔剑,唤醒了他的魔剑巴尔泽布。
然后用极度警惕的声音开口说道。
“首先感谢您的回答。”
“……”
贺高瞬间抹去了眼中的泪水,瞪着彼勒斯。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你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但彼勒斯举起手掌打断了贺高的话。
然后直接问出了那个问题。
“如果第一夫人的女儿,也就是‘弗蕾雅·洛·巴斯克维’有血脉存续,您会怎么做?”
“……你说什么?”
彼勒斯的话让贺高皱起了眉头。
一副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话的表情。
但是,彼勒斯从未说过谎。
当贺高逐渐意识到这一点时。
…啪!
彼勒斯伸出左手,将口袋里的某个东西放在了贺高的桌子上。
看到这个东西,贺高的双眼瞪得大大的。
“……这,这是什么! ?”
吊坠。这是从几乎被红色死亡摧毁的罗可可部落村庄中找到的遗物。
里面是年轻的过去,青年时期的贺高和露西娜。还有年幼时的弗蕾雅的肖像画。
“是我做的!我在工坊亲手制作的吊坠,送给了露西娜,她!最后还挂在了弗蕾雅的脖子上……!”
贺高用颤抖得几乎像是在摇晃的手指碰了碰桌上的吊坠。
瞬间。
咚的一声!
因为手抖得太厉害, 贺高把吊坠掉到了桌子下面。
彼勒斯迅速捡起吊坠时,贺高发疯似的大叫起来。
“把, 把它还给我! 把它还给我!”
“请冷静下来。父亲。”
贺高精神恍惚, 对着空气乱抓。
彼勒斯顺从地把吊坠还给了神志不清的贺高。
“……哦哦。”
吊坠里褪色的肖像画。仿佛被反复抚摸到金属盖磨损的手印。
失去的第一个孩子,弗蕾雅。
她在哪儿呢?还活着吗?如果死了,她的遗体在哪里?死前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想法?有多孤独?有多无助?有多害怕?会不会怨恨没有来救她的父亲?会不会认为父亲已经忘记了她而感到绝望?
贺高总是害怕。
害怕女儿到最后是否怨恨自己。从未给予过温暖话语,总是严厉的父亲, 从未找到她也未传递任何消息的父亲。
越是这样,贺高越是自责。对任何一个孩子都没有给予关爱。即使孩子对他没有感情,他也无所谓。那样更轻松。
一想到弗蕾雅可能在某处痛苦地生活,他就无法再看其他东西。
更不用说看到与自己长着同样脸庞和性格的儿子们时,只有无尽的自厌。
……但是。
看到因过度抚摸而磨损的吊坠时,贺高感到心中一块冻结多年的雪峰正在融化。
想起女儿最后时刻紧握吊坠的样子, 贺高忍不住低下了头。
一滴粗大的泪水最终落在冰冷的石地板上。
然后。
彼勒斯的一句话让贺高再次睁大了眼睛。
“弗蕾雅姐姐有个女儿。”
“?”
是因为彼勒斯那过于干涩和无情的声音吗?
“??”
听到彼勒斯的话, 贺高似乎仍不明白情况, 一脸茫然。
“???”
因此,彼勒斯像是确认似的再次对贺高说道。
“您有个外孙女。”
不久之后。“!”
贺高的眼睛已经大到不能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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