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
少年奇才,名声很大。
只需要他推一把,顺带着造势,必然会一飞冲天。
一个神童的出现,也会压下非议。
当然,这只是最后的手段。
作为大秦相邦,他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是新王登基的第一年,就算是如何的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河雍之战的结果,不胫而走。
不光是传向大秦,也是传向了其余诸国。
这一刻,就连九州都为之一寂。
这一战的结果,与很多人预想的都不一样,特别是山东六国之王。
他们满怀信心!
带着前所未有的期待,结果,这一战还是出了他们的预料。
本以为可以扩大战果,现在这局面,连控制住当下的利益,都很难做到。
........
由于吕不韦的命令,大秦朝野上下封锁关外大战的信息。
大秦庶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
依旧是与往常一样。
除了岷以及少数商旅才清楚函谷关的大战,到底是何等情况。
如今正值秋收,就算是战败了,大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征发徭役,庄襄王三年,战争不会在发生了。
一切,都要等到秦王政元年。
这一日,岷起了一个大早,芮留在五里,他还有些不适应。
毕竟,家中的活计,基本上都要他来做。
包括饭菜,也包括鸡犬彘的食,都需要他来储备,特别是,要给彘,豕准备冬食。
豶会在岁首之际杀掉,以充足自家所需。
念头转动之余,岷已经洗漱结束,以草木灰清洁了牙齿,正在一遍又一遍的清洗口腔。
鸡鸣声阵阵,已经是日出初。
岷开始生火,然后煮粟粥,然后在镬中加水,放入了两颗鸡蛋。
家中经济条件逐渐变好,除了粟粥之外,偶尔也有了鸡蛋。
只不过,在家中,鸡蛋,也就只有岷一个人在吃。
不管是老头子,还是芮等人都不会吃。
丰富了营养,岷的变化很大,首先是脸上的草色不见,整个人也变得气血充盈了起来。
相比于在五里,岷变得白净了许多。
这些日子,他也遇到过洮里的一些,同龄孺子,相比于他们,岷个头要高他们一个头。
加上岷就读于学室,也让岷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前世今生的气质融合,若不是岷身上穿着普通,就算是说岷是公子王孙,也没有人会不信。
虽然为了去学室,岷会穿着常衣。
而不是在家中穿的褐衣,但,一件衣服,从布料,还是做工,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家境。
鸡鸣犬吠声越发的激烈,老头子也起身走出了主屋,如今,他的事情很多,连忙匆匆洗漱。
征收赋税在即。
而且,他还要修缮房舍.......
种种事情纷沓而至,这让老头子有一种时间不够用的感觉。
“大父,粟粥好了!”
岷端来陶碗,递给了老头子:“加了饴,大父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好!”
固看着越发懂事的岷,不由得会心一笑。
岷会自己做饭,这才是他放心的最大原因,毕竟,接下来,他肯定要东奔西走,不可能按时归家。
而芮人又在五里,家中就只有了岷一个人。
岷将鸡蛋也捞了出来,放在井水中,片刻后捞到陶盘中,端到石案上:“大父,这鸡蛋多煮了一个,您吃!”
闻言,固看着岷,眼中多了一抹慈祥:“好!”
从岷手中接过陶盘,固笑着,道:“你也赶紧吃,还要去学室呢!”
“嗯!”
吃完粟粥,固便前往县府点卯。
而岷开始收拾餐具,喂了猪草,这才从容的前往学室。
对于那些教本,他已经熟悉了的差不多了,内容他都记住了,但是,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一些律条的意思,理解依旧是比不上令史。
现在他前往学室,最大的动力便是练字以及听令史讲解律条。
至于武吏,目前他还不能去。
学室之中,只有这些脚本,但是,岷心里清楚,学习这些,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秦吏。
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诸子百家之学,而且要悟得精义。
这一刻,岷心中念头坚定,那便是从赵族借阅书籍,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去丰富自己。
至于看那些书籍,岷尚且有决定,因为赵族之中,有哪些书籍,他也不得而知。
学舍中,众史子都在闲聊。
岷走进学舍,将竹简放在书案上,正欲研磨,就见隔壁的史子转头过来,道:“岷史子,你的法律教本誊抄完了么?”
“完了!”
岷将砚板摆好,然后朝着史子潢:“昨日,便已经誊抄结束,怎么,史子还没有誊抄结束么?”
“运气不好!”
潢一脸的无奈,朝着岷,道:“一直都没有换到《除史子律》以及《除吏律》,岷史子,可否借你的书籍,我誊抄一下?”
看了一眼潢,岷点了点头,道:“可以!”
从案头的竹简中,岷取出《除吏律》递给了潢:“这是《除吏律》,等你誊抄结束,便来换《除史子律》。”
“多谢!”
潢道谢,一脸的感激,从岷手中接过了《除吏律》。
对于这些史子,岷没有刻意交好,但是,对方借书,他也不会拒绝。
大秦东出,需要大量的文吏。
这些史子,未来必然会成为大秦的中低层官吏,他们也许帮不了自己什么,但是也没有必要交恶。
除非是想要做孤臣!
要不然,就没有必要弄得举世皆敌,让自己在朝堂之上,举步维艰。
有道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官场之上,除了利益之争外,人情世故反而是最为重要。
乡党!
等他成为大秦重臣,这些史子,也就会成为得利者。
最后汇集成为政治之中,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这便是历朝历代,乡党之所以产生的原因。
相比于外人。
老乡,同窗,这些都是自己人。
有一句话这么说,男人关系中的三大铁,便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
而同窗,便是位于其中之一。
作为文吏,便是同窗最铁,作为武将,自然是袍泽最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