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了一处避风的礁石坐下。路皓宇展开毯子，一半垫在石头上，一半裹住宋甜甜的肩膀。海浪在不远处翻滚，白色的泡沫一次次扑向岸边，又一次次退去，永不停歇。
路皓宇侧头看她，发现又有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拭去那滴泪，手指在她脸颊停留了一秒才收回。
"奶奶一直以你为傲，"他真诚地说，"每次见到我都要炫耀你参加比赛得奖的照片。"
宋甜甜的嘴角微微上扬，但笑容转瞬即逝。她抱紧膝盖，看着海浪出神。奶奶的笑脸浮现在每一道波浪上，又随着浪花破碎消失。
时间在潮起潮落中流逝。太阳西沉，将海面染成金色，又渐渐褪去。月亮悄然升起，洒下清冷的光辉。夜风越来越凉，宋甜甜不自觉地往毯子里缩了缩。
路皓宇注意到她的动作，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宋甜甜点点头，却坐着没动。路皓宇耐心地等着，直到她自己站起身。回停车场的路上，她脚步虚浮，有几次差点绊倒。路皓宇始终走在她身侧，随时准备伸手扶住她。
车子没有开往市区，而是沿着海岸线行驶。宋甜甜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海天一线，眼泪无声地流着。她想起五岁那年，奶奶第一次带她看海，把她扛在肩膀上，告诉她大海有多辽阔。如今，那疼爱自己的奶奶，永远沉睡在这汪洋大海。
路皓宇把车停在一处僻静的海滩旁。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他下车绕到副驾驶，为宋甜甜打开车门。
"送你回宋家？"上车后，路皓宇问道，同时调高了暖度。
宋甜甜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还是回罗家吧。现在回宋家...我怕..."
她没说完，但路皓宇明白了。宋家现在处处都是奶奶的痕迹——书房里没看完的书，茶几上喝了一半的茶，衣帽间挂着的外套...每一个细节都会刺痛她的心。
"好。"路皓宇简短地回答，发动了车子。
宋甜甜开口说道，皓宇，我怕，我很难过，我害怕我自己每天都想起奶奶，我做不到，没有发生
路皓宇安慰宋甜甜"你不需要现在就能做到。"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今天，你只需要呼吸。明天，也许你能喝下一杯水。后天，或许可以看一封邮件。悲伤没有时间表，甜甜。"
宋甜甜抬头看他，泪水模糊了视线。路皓宇的脸在泪水中扭曲变形，却依然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她突然扑进他怀里，再次痛哭起来。这一次，路皓宇紧紧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亲吻着宋甜甜的额头"我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他低声承诺
宋甜甜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悲伤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暂时逃离这个没有父亲的世界。
回程的路上，宋甜甜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泪水干涸在脸上，紧绷得发疼。路皓宇的车开得很稳，像是怕惊扰她的脆弱。
罗家的宅邸位于城东的高档的别墅区，是一栋现代风格的三层别墅。路皓宇的车刚驶入前院，管家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看到宋甜甜苍白的脸色，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职业素养让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少夫人，路少爷。"管家恭敬地行礼，"夫人吩咐准备了热茶和晚餐。"
宋甜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李叔。"
走进客厅，罗母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宋甜甜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孩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罗母心疼地说，用手背贴了贴宋甜甜的额头，"快坐下，我让人煮了参汤。"
宋甜甜任由罗母拉着她在沙发坐下。路皓宇站在一旁，正犹豫是否该告辞，罗母已经热情地招呼他："皓宇也留下吃饭吧，这么晚了，你肯定也饿了。"
路皓宇礼貌地推辞："不用麻烦了，罗伯母。我送甜甜回来就该走了。"
"这怎么行，"罗母坚持道，"你陪了甜甜一整天，我们该好好谢谢你。再说，你父母最近还好吗？"
提到路家，路皓宇的表情柔和了些："谢谢关心，他们都很好。嫂子上个月生了一对龙凤胎，家里现在很热闹。"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罗母眼睛一亮，"代我恭喜路董事长。龙凤胎，多好的福气啊！"
宋甜甜捧着佣人递来的参汤，小口啜饮。热流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稍稍驱散了一些寒意。她听着罗母和路皓宇的对话，思绪却飘得很远。路皓宇的嫂子程曦她见过几次，是个温婉能干的女性。想到新生命的降临，再对比父亲的离去，她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甜甜，要不要先上去休息？"罗母注意到她的恍惚，关切地问，"我让厨房把晚餐送到你房间？"
宋甜甜摇摇头："我没事，妈。就在这里吃吧。"
晚餐在餐厅进行。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宋甜甜几乎没动筷子。罗父和罗明因为出差在外地，没能参加白天的葬礼，餐桌上只有罗母、宋甜甜和路皓宇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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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宇啊，"用餐到一半，罗母状似随意地开口，"听说路氏集团最近在城南拿了一块地？"
路皓宇放下筷子，礼貌地回答："是的，准备开发一个综合体项目。"
"我们罗氏最近也在考虑向商业地产拓展，"罗父微笑着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合作？你父亲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详谈。"
宋甜甜抬起头，看了罗父一眼。在父亲葬礼当天谈生意，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也明白，这就是罗家的作风——永远把商业利益放在重要位置。
路皓宇似乎并不意外，从容地回答："我会转告父亲的。不过最近家里因为新添丁的事情比较忙，可能要过几周才能安排会面。"
"当然当然，不急。"罗母笑着给路皓宇夹了一筷子菜，"来，尝尝这个鲍鱼，今早刚空运来的。"
晚餐后，路皓宇起身告辞。宋甜甜送他到门口，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谢谢你今天...陪我。"她低声说，眼睛看着地面。
路皓宇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任何时候需要我，打电话就行。"
他的手很暖，宋甜甜冰凉的手指贪恋这份温度，不自觉地回握了一下才松开。
"路上小心。"她说。
看着路皓宇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宋甜甜站在门口久久未动。她想起今天在海边，当她把头靠在他肩上时，那种久违的安全感。这种感觉让她既安心又困惑。
回到卧室，宋甜甜疲惫地倒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她和奶奶的合影——去年生日时拍的，她搂着奶奶的脖子，两人笑得灿烂。她伸手将相框扣在桌面上，现在她还不敢面对父亲的笑容。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花园里。宋甜甜蜷缩在床上，抱着奶奶留给自己的遗物，那是她奶奶留给自己的物品。毛衣上还残留着奶奶的气息，她将脸埋进去，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在隔壁书房，罗父正在打电话。
"路家小子今天陪了甜甜一整天...是的，看起来关系不错...这是个好机会，路氏在城南那个项目潜力很大..."
他的声音很低，却掩不住语气中的算计。商业家族的婚姻，从来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而在楼上的卧室里，宋甜甜哭着睡着了，手里紧攥着那条手镯和嫁衣书信，在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也照在床头被扣倒的相框上。
潮声从远处传来，永不停息，如同思念。
宋甜甜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想到未来的每一天都要面对奶奶不在了的事实，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我做不到...路皓宇，我真的做不到..."她的声音支离破碎。一个人在卧室里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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