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说得没错，这九十九道天阶，每道都蕴含着不同的天道，可助大家强道心，得道果，天阶问道，只有这一次机会哟。”
褚枫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洛含烟身着一袭白衣，站在天阶之下仰望着这九十九级的白玉台阶。
阳光穿透云层洒落下来，每一级台阶都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边。
她伸手轻触第一级台阶，指尖传来微微的凉意，又有说不出的温润。
"道心生，万物生……"
洛含烟轻声重复着方子辰刚才的话语，心中波澜微起。
“我们还是在阶顶等着他们，免得他们分心。”
褚枫说着，看向方子辰和静和大师，又和洛含烟四目相望。
紧接着蓝色人影晃动，便出现了台阶顶部。
洛含烟微微颔首，提起裙裾，一步踏上第一级台阶。
刹那间，她耳畔响起了若有若无的乐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又似自她心底升起。
她不由闭上双眼，手指无意识地拨动，仿佛在弹奏一曲看不见的琴。
“有趣。”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洛含烟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佝偻着背，正眯着眼打量那白玉天阶。
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袖口处还沾着些许油渍，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整个人看起来邋遢不堪。
这便是灵宝宗的太上长老葛玄舟，一千五百岁高龄，是这次悟道队伍中年纪最大的修士。
葛玄舟从腰间解下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咂了咂嘴：“这台阶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几块石头。”
“葛老慎言。”
阶顶之上传来褚枫的声音，“这天阶乃上古仙人遗泽，能助我等参悟大道。”
葛玄舟嘿嘿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刘左使说凑不够十二人，硬把老头子我拉来。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家伙，能悟出什么大道？”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天阶，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别人未能捕捉的光芒。
其他人陆续踏上第一级台阶，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沉浸在各自的道韵感悟中。
洛含烟已登上第十级台阶。
她感到体内的灵力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流转，每走一步，都仿佛在演奏一首完整的乐曲。
她的衣袖无风自动，指尖泛起淡淡的银光。
“这就是‘道心生’的感觉么……”
她喃喃自语。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洛含烟转头看去，只见葛玄舟站在第七级台阶上，身体竟开始微微颤抖。
“不对劲！”
身旁的一位锦袍中年修士惊呼。
葛玄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他的白发无风自动，身上的旧道袍猎猎作响。
一股惊人的灵力波动从他体内散发出来，远超一个垂垂老矣的修士应有的水平。
“这是……要突破了？”
这一惊呼声惊动了所有人，有人惊疑不定地说道。
但情况远比想象中诡异。
葛玄舟的皮肤开始泛出不正常的青色，一道道奇特的纹路在他的面部浮现，像是古老的符纹。
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青白色，口中念诵着无人能懂的咒语。
“咔嚓……”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葛玄舟脚下的白玉台阶竟然出现了裂痕！
“不可能，要知道，这天阶存在了不知多少百万年，从未有人能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
褚枫脸色剧变，不由地扭头瞅向身旁的静和大师。
“阿弥陀佛，这位葛施主竟在燃烧寿元！”
静和大师也不禁动容道。
确实，葛玄舟的身体周围开始浮现出青色的火焰，那是生命之火在燃烧的迹象。
正常情况下，这种燃烧意味着自杀式的最后一搏。
但葛玄舟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一千五百年……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变得清澈通透，如同少年。
大家都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刻，葛玄舟佝偻的背脊正在慢慢挺直，皱纹遍布的脸庞变得光滑，整个人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老还童！
天阶上空，云层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无数光点从漩涡中洒落，如同星辰坠地，全都汇聚向葛玄舟所在的位置。
“这是……这是天道天启？”
静和大师看着褚枫，颤声问道。
但更令人惊异的是，随着葛玄舟的变化，天阶本身也开始产生反应。
每一级台阶都亮起了不同的符文，这些符文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条通往天空的光之路。
就在所有人以为葛玄舟即将踏空而起时，他却突然停下脚步，深深叹了口气。
“还不够……”
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那返老还童的过程竟开始逆转，青色火焰逐渐熄灭，他的容貌又恢复成了原先苍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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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阶上的异象也随之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葛玄舟脚下的那道裂痕，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葛道友，您……”
洛含烟忍不住开口。
葛玄舟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问。
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却又带着某种释然：“小姑娘，继续你的路吧。每个人看到的风景都不同。”
洛含烟还想再问什么，却见葛玄舟已经盘腿坐在台阶上，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他的面容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场惊人的异变与他无关。
其他修士面面相觑，但修行到了他们这般境界，都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于是众人陆续收敛心神，继续向上攀登。
洛含烟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天阶上。
她发现自己的心境比刚才更加空明，每一步都似乎能听见天地间的回响。
第三十级台阶处，名剑门的司徒骁剑眉一挑，忽然大笑三声，抽出腰间佩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剑气纵横，竟然在空中留下了实质般的轨迹，久久不散。
“原来如此！”
司徒骁长啸一声，“所谓剑道，不在形而在神！”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瞬间连登二十级台阶，在天阶上留下一串残影。
洛含烟微微一笑，自己的方式与他不同。
翻手之间，手中多出一把纯白色小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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