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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0章 天上能掉馅饼?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我……我……我也没有意见。”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

    他颓然地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里,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先前那种掌控全局的威仪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击垮后的疲惫与灰败。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下意识地想写点什么,手指却抖得厉害。

    笔尖悬在记录本上方,洇开一小团刺目的墨迹,如同他此刻无法收拾的心绪。

    窗外的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越发狂暴。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玻璃,水痕纵横交错,模糊了窗外阴沉的世界。

    会议室里,只有雨声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昭阳停下转笔的动作,轻轻将笔搁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结束了。

    一张无形的调令,已然在沉默中铸成。

    何狄的命运,无可挽回地滑向那片名为“白云山水库”的、林维泉曾盛赞过的“风景如画的胜地”。

    林维泉独自坐在人去楼空的会议室里,头顶惨白的灯光将他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冰冷的长桌上。

    窗外,暴雨依旧肆虐,冲刷着琉璃镇每一寸土地,也冲刷着他此刻千疮百孔的心境。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那支曾签下无数决定他人命运文件的钢笔——笔尖上那团未干的墨迹,像一块丑陋的污点,也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这墨迹,是他权威崩裂的印记,更是他棋局溃败的证明。

    他亲手递出的刀,如今精准地插回了自己的软肋。

    窗外,暴雨滂沱,仿佛在为这场精心策划的败局奏响挽歌。

    柳家。

    江昭阳死而复生的消息隔了几天柳家才知道。

    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隐瞒,反正柳璜不是第一时间知道。

    甚至他还是从朱洁玉嘴巴里知道的。

    这让柳璜惊愕不已,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饱受朱洁玉的埋怨。

    柳家客厅里,沉滞的空气如同凝固的油脂,沉甸甸压着人的肺腑。

    窗外一道惨白闪电骤然撕破夜幕,紧随而至的滚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震得那盏昂贵却冰冷的水晶吊灯瑟瑟晃动,将柳璜脸上每一道仓促堆砌的镇定都照得无处遁形,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深深浅浅的沟壑。

    朱洁玉坐在他对面的红木沙发上,保养得宜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身上那件真丝睡袍的腰带,昂贵的衣料被揉出无数细小的褶皱。

    她终于再难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尖利地穿透雨声:“都是你!急不可耐地把雯雯往火坑里推!”

    “让女儿找了一个何狄这样的角色,鲜花插在牛屎上!”

    “这下好了,江昭阳回来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向柳璜。

    柳璜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他猛地抬眼,目光却下意识躲闪开妻子那淬火般的视线,只敢盯着对面墙壁上那幅寓意“高升”的《青松图》。

    他喉结上下滚动,勉强压下翻涌的狼狈,硬是在脸上撑起一个虚张声势的表情,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固执:“妇人之见!懂什么?”

    “不这么做,农业局局长的位子能轮到我柳璜?”他霍然起身,焦躁地在厚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多少人眼珠子都红了盯着这个肥差?”

    “不费代价,天上能掉馅饼?那是张超森点了头才有的!”

    他猛地停下,转身指向楼梯方向——楼上,女儿柳雯的房间紧闭,死寂无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道理你不懂?”

    “孩子?那是你亲闺女!”朱洁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颤抖得几乎撕裂,“江昭阳的条件,何狄那东西能比得上万一?”

    “你倒是说说看!人家昭阳是什么人品?什么家世?何狄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柳璜被戳中心窝最隐秘的溃烂之处,脸上强装的镇定寸寸剥落,露出一丝狼狈的灰败。

    他烦躁地挥手,像要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我……我哪知道他命那么硬!”

    “五天!整整五天音信全无,搜救都放弃了!”

    “谁会认为在这种境况下还能生还?江边捞上来的,不就是他的证件夹吗?”

    “一般过三天找不到人,搁谁谁不以为他死透了?”

    “谁能想到他还能从阎王地府爬回来?”

    “现在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说这些还有屁用!”他用力喘了口气,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试图重新稳住阵脚,“再说了,何狄马上就是副镇长了,前途无量!”

    “往长远看,未必就比江昭阳差!”

    “不比他差?”一声凄厉的哭喊从楼梯口传来,柳雯不知何时已站在阴影里。

    她穿着件皱巴巴的旧睡衣,头发凌乱,脸上泪痕狼藉,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她赤着脚走下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控诉,“爸!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何狄他……他根本就是个畜生!恶心!肮脏!我多看他一眼都想吐!”

    她冲到柳璜面前,单薄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仿佛风中残烛,“你知不知道他晚上回来,身上那股香水和酒精混着别的女人香水味,简直要把我熏晕过去!”

    她嘴唇哆嗦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那几个字,“他是一滩恶心的泥!是永远甩不掉的噩梦啊!”

    泪水再次汹涌地漫过苍白的脸颊,每一颗都带着灼人的冰冷。

    柳璜被女儿这从未有过的激烈顶撞逼得后退一步,脸上青白交错。

    他强压着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干涩地试图安抚:“雯雯,你冷静点!江昭阳……不就是皮相生得好看些?”

    “关了灯,男人还不都一样!”

    “眼光要放长远!想想何狄的前程,副镇长只是起点!”

    “以后荣华富贵,有你享不尽的福!”

    虽然这样说,柳璜心里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江昭阳真是命大啊!

    失踪了几天,谁还会认为他有生还的希望?

    自己还不转向的话,那岂不是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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