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衣始终没能想明白,安王到底是从何处知晓她的身份的?
既然沈攸宁没有告诉容时,顾竹衣也不打算告诉他。
“皇后宫中应该埋了不少暗线,她身边的那两个宫女,你认为可信吗?”
“可信,一个是从王府就服侍在旁的,一个是多年前父皇给她的。”
“皇后宫中只有两个大宫女吗?”顾竹衣诧异。
“原先是有四个的,但宫中出过一桩大事,各宫宫人都被下令清查过,未央宫也只剩下月荷一个。母后待她亲厚,这些年她也是尽心服侍在母后身侧,是信得过的。”
也正因如此,容时才会让这两个宫女跟到冷宫照顾皇后。
闻言,顾竹衣抬手撑住下巴,垂眸思索着。
容时口中的那桩大事应该就是皇帝登基不久后的那场谋逆案,也就是说皇帝在当年谋逆案发生后曾经清查过后宫,然而这十几年来,对方仍然不懈的再往后宫中送暗线……
如果皇帝和金月都知道死的不是贺兰破晓,那么皇帝这次,想要的不单单是清查后宫而已,而是想要借此把藏在暗中的荷兰破晓抓出来。
顾竹衣把宜霜住处搜出来的线索以及她的猜测告诉容时,两人召来月荷和竹露两人,问起了曾兆这个内侍。
月荷思索片刻,“曾兆是和竹露同时被送进未央宫的,只是竹露是皇上身边的苏公公送来的,而曾兆是内务府送过来一批内侍被皇后娘娘留下来的。”
竹露也点头应道:“娘娘瞧着他机灵,便让他负责外院的人手杂务,他一般都在外院里做活,很少会到皇后娘娘跟前。我与他偶尔也会闲话几句,他心思细腻,很能讨未央宫宫人们的喜欢。郡主,你们问起他,可是发生了什么?”
顾竹衣暗暗观察着两人,月荷看起来更加老实稳重,十足的皇后贴身宫女的样子;而竹露却似乎长袖善舞,看着他们说话时,眼睛弯弯的,胆子也大,竟然敢开口问她在查什么。
顾竹衣摇头,“没什么,只是问一问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罢了。你们回去照看皇后娘娘吧,若有什么缺的就跟门外的禁卫军说,他们会准备好。”
两人行了礼,一并离开。
容时和顾竹衣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细心照料皇后,看起来,两人似乎的确如容时口中说的那样,是尽心陪在皇后身边的。
顾竹衣抬眸看了一眼隐藏有暗卫的方位,那应该是皇帝安排来冷宫保护皇后的人,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容时,你身上还有拐卖案要查,我把落玉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容时看着她,先前她问自己安宁有没有交代什么,说明如今这里的情况安宁是有所预估的,那么必然就会有应对之法。
安宁在离开前不曾告诉他,顾竹衣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其中深意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但顾竹衣现在十分谨慎的行为又让他觉得,她似乎对这次的事情很不安,没有一点把握一样。
“如果这样安排对局势更好,不用问我,你安排就好。”容时道,“若你有需要,也可以随时让落竹给我传信。”
他和昭义王要继续调查拐卖案,很多时候都不在宫中,相当于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宫里。
“你不用担心我,晚些时候苑妃和容赋就会回宫,容赋会想办法留下来帮我。”
前几日镇国侯从边境回到了京都,皇帝准允苑妃出宫与兄长团聚几日,他们便出城去拜祭逝去的苑老将军,所以皇帝中毒发生之时,苑妃和容赋都不在。
提起容赋,容时就想到了她与容赋的婚约,只觉有些唏嘘。
“从前认识你时,我就想过,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你这样的女子。”容时面上含笑,“没想到,最终也花落皇家。”
“……一切尚未有定论。”顾竹衣耸肩,“行了,我要去各宫查一查此案。”
“好。”
离开冷宫后,顾竹衣先是去探查了一番第一凶案现场,也就是宜霜自杀的井。
然而那井却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能够证明宜霜并非自杀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顾竹衣都带着身后几人在各宫中行走,无非就是问一些各宫娘娘对此事的看法。
她游走在各个宫殿之间,暗暗观察着各宫中或有异样的宫人,全都被安和运记录在册。
当晚,暗中守在宜霜住处的守卫军便在屋子里抓到了一个人,送到了顾竹衣和太后的面前。
顾竹衣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今天的工作量超标了,有些疲倦。
好在不用刻意去装作沈攸宁,她能坐得舒适一点。
太后看着被禁卫军押在地上跪着的曾兆,语气微沉,“你是何人?去宜霜的住处又是为了什么?”
内侍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细若蚊蝇,“回皇后娘娘,奴才……奴才,奴才不敢说……”
“先抬起头来。”顾竹衣抢先一步开口。
太后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曾兆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很是清秀的脸,即便已入中年还身着一身宦官的衣裳,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气质,若换一身装扮,说不得还像是个翩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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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浑身都在颤抖,唇色发白,似乎很是恐惧。
顾竹衣调侃出声,“没想到皇后娘娘宫中竟然有这么清秀俊俏的内侍,听说你是在未央宫外院当差的,先前皇后娘娘觉得你很是机灵。”
“回……回安宁郡主,皇后娘娘的确待奴才很好,奴才运气好,才能碰上这么个好主子。”曾兆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额头上满是细汗,时不时抬头擦拭。
“哦?”顾竹衣眼神莫名,“你当真认为皇后是个好主子?”
“自,自然。”
“我们回到先前的问题,你既然会去宜霜的住处,说明你认得她……且跟她的关系不一般。”顾竹衣起身,捏在手中的信纸摊开,怼到了曾兆眼前,“那宜霜的这封绝笔信,你如何解释?”
曾兆听到是宜霜的绝笔信,先是睁大了眼睛,而后手指颤抖的从她手中接过了绝笔信,看着看着便流下了泪水。
这一下,简直就坐实了他和宜春关系不一般的实情。
曾兆把那封绝笔信贴在胸口,泪水不停的落下,整个人似乎痛不欲生。
他轻声喃喃,“阿霜,阿霜……不怕,我很快就来陪你。”
顾竹衣眸光微深,回头看了一眼太后。
曾兆这副样子,太后也猜到了他和宜霜之间的关系,脸色青黑,她冷声斥道:“后宫严禁宦官与宫女对食,你们竟敢违反宫规!”
“是!”曾兆掷地有声,他站了起来,抬眸看向太后,“宫规?哈哈,真是可笑。我与阿霜本就有婚约在身,原本再有半月,我和阿霜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夫妻,谁知却只能在宫里做一对见不得人的对食!”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怎会明白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不易和苦痛。”
听到他的话,太后都忘记了他以下犯上的行径,整个人都震惊于他口中的真相。
就连顾竹衣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她原先的猜测,只是认为宜霜和曾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比如说同伙,比如说对食。
但如何也不曾想到,两人在入宫之前竟然会是未婚夫妻!
顾竹衣下意识看向太后,眼中的询问之意非常明显,宫人不应该都是内务府从小培养起来的吗?
不仅仅是顾竹衣,太后对此也十分震惊,内务府一向按宫规办事,怎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太后回过神来,她问道:“你和那个宫女是何时入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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