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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青萍
    暮色中的落魄山,七十二盏地脉灯台次第亮起。陈平安蹲在碎星阁遗址前,指尖摩挲着半块刻有星纹的断碑。碑面残留的朱砂符咒突然游动起来,化作七条赤色小蛇钻入地缝。

    "这些星轨符是活的!"李宝瓶的白马踏碎砖瓦,宝瓶金光照出地底交错的青铜锁链,"每道符咒都连着北斗七星的方位。"

    陆芝的断剑忽然震颤,剑穗碎瓷拼出残缺星图:"隐官大人当心,地脉里的星轨被人动过手脚。"她剑指西北天玑位,那里本该亮着的天玑灯台竟被浓雾笼罩,"有人在篡改北斗阵枢。"

    浓雾中传来书页翻动声,戴着北斗七星冠的青年缓步而出,手中捧着的青铜星盘正将天玑星光引向地底。他袖口垂落的银链上串着七枚星官印,每一步都踏着星轨刻痕。

    "陈山主来得正好。"青年星官周牧轻点星盘,七十二盏地脉灯台突然偏移方位,"这落魄山的守灯人一脉断了七十年,也该换星官执掌了。"

    刘羡阳的绣春刀突然出鞘三寸,刀罡劈开浓雾却撞上北斗星枢阵。七道星光凝成锁链缠住刀身,星链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官篆文。

    "北斗杀阵?"刘羡阳咧嘴一笑,刀身突然爆出七十二道刀罡,每道刀罡都精准斩在星链节点,"老子在剑气长城砍过的星辰,比你吃过的米粒都多!"

    周牧脸色微变,星盘急速旋转:"看来陈山主的手下,还不懂星轨挪移的妙处。"他指尖勾动星链,整座落魄山的地脉突然倾斜,众人脚下的青砖竟变成悬空星轨。

    陆芝的剑穗碎瓷突然炸开,在虚空中拼出完整的天玑星位:"陈平安,天玑灯台被移到了星轨暗面!"她挥剑斩向周牧,剑光却被星官印折射成七道,反刺向七十二盏地脉灯台。

    陈平安突然踏出古怪步法,每一步都踩在星轨断裂处。他掌心碎瓷发出清越鸣响,竟与地底青铜锁链产生共鸣:"周星官可曾听过,真正的北斗阵枢从不在天上?"

    碎星阁遗址突然崩塌,露出深埋地底的天玑灯台。灯芯处蜷缩着白发老者,正用刻满星纹的断剑修补星轨。老灯头浑浊的双眼突然亮起,手中断剑与陈平安的碎瓷同时指向周牧的星盘。

    "师父?"周牧的星官印突然黯淡,"您明明在七十年前就"

    "就该死在你的星轨算计里?"老灯头咳嗽着将断剑插入灯台,七十二盏地脉灯台瞬间归位,"当年我教你观星,你却只记得'斗转星移',忘了'星火不灭'。"

    刘羡阳趁机挥刀狂劈,刀罡化作流星雨撞碎北斗杀阵。周牧的星官印接连爆裂,星盘上的天玑方位突然被碎瓷微光占据。陈平安跃至天玑灯台顶端,碎瓷与断剑合璧的刹那,整座落魄山的地脉灯台同时亮起北斗真形。

    "星轨可以偏移,但守灯人的心灯永不改向。"陈平安将碎瓷按在老灯头掌心,七十二道星光照亮老人佝偻的身影,"周星官,你算尽天象,可曾算到七十年前那个为你守灯到天明的师父?"

    夜风掠过碎星阁遗址,七十二盏地脉灯台在星轨间织成光网。周牧望着师父修补星纹的背影,突然发现老人后颈的守灯印,正是七十年前自己亲手熄灭的那盏本命灯的形状。

    夜色如墨,七十二盏地脉灯台的星辉突然扭曲成漩涡。陈平安按住腰间养剑葫,看着灯台投射在碎星阁断壁上的星图——本该静止的北斗七星,此刻竟在石壁上缓缓旋转。

    "天枢位的星轨偏移了七寸。"陆芝的断剑插在星图中心,剑穗碎瓷拼出残缺的贪狼星纹,"这不是周牧的手笔,倒像是"

    山体突然剧烈震颤,天穹裂开赤红缺口。三团裹着星火的陨石轰然坠落,在接触地脉灯台的瞬间化作人形。为首的紫袍老者手持璇玑玉衡仪,仪器的二十八宿刻度正与地脉青铜锁链共鸣。

    "天市垣观星阁办事,闲杂退避!"紫袍老者转动玉衡仪,七十二盏灯台突然脱离地脉悬浮半空,"这落魄山的星枢,该归位了。"

    刘羡阳的绣春刀突然自动出鞘,刀身映出北斗破军星芒:"老东西,你手里拿的莫不是当年文庙打碎的邪器?"他刀指玉衡仪侧面的血槽,"用童男童女精血温养的星轨仪,也配叫观星阁?"

    观星阁众人脸色骤变,三颗陨石化成的星妖突然扑向灯台。陆芝剑诀轻引,七十二道剑光从地脉窜出,却在触及星妖的瞬间被吸入璇玑玉衡仪。陈平安突然发现,每个星妖胸口都嵌着周牧的星官印碎片。

    "陈山主可知,北斗九星为何隐去两颗?"紫袍老者轻抚玉衡仪,灯台星辉竟在他掌心凝成囚笼,"因为那两颗辅星,早就被炼成了守灯印啊!"

    碎星阁地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声,老灯头浑身缠绕星轨铁索破土而出。他后颈的守灯印此刻变成漆黑漩涡,正疯狂吞噬地脉星辉:"平安快走!他们用周牧的命星为引,要抽干"

    话音未落,周牧的身影从璇玑玉衡仪中浮现,手中天罡地煞盘射出108道星煞:"师父总说人心如灯,却不知星轨如刀!"他转动星盘,老灯头体内的守灯印突然炸开,七十二盏地脉灯台同时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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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羡阳仰天狂笑,刀罡冲开云霄引来破军星光:"老子最烦你们这些算星星的!"他浑身浴血踏出七步,每步都在地面刻下北斗阵纹,"陆芝!南斗注生!"

    陆芝心领神会,断剑碎瓷化作南斗六司星图。当破军星芒与南斗星辉交汇的刹那,刘羡阳的刀突然化作百丈星河,将108道星煞尽数卷入刀锋。观星阁老者惊怒交加:"你竟敢用命星接引"

    "接引你祖宗!"刘羡阳的星河刀轰然劈下,璇玑玉衡仪应声炸裂。三只星妖突然哀嚎着现出原形——竟是七十年前被周牧害死的守灯人魂魄。

    陈平安趁机将养剑葫按在地脉缺口,葫中剑气与碎瓷共鸣:"周牧,你看好了!"他双指并剑点向眉心,七十二道本命剑气顺着青铜锁链注入地脉,"北斗阵枢不在天,在人心!"

    地底传来古老齿轮转动声,熄灭的灯台突然重新燃起。这次灯芯不是星辉,而是山下村民们陆续亮起的万家灯火。老灯头破碎的守灯印里,浮现出七十年前他抱着幼年周牧点燃本命灯的画面。

    "师父"周牧手中的天罡地煞盘突然龟裂,星官印碎片化作流光融入地脉,"原来你从未熄灭我的本命灯"

    观星阁众人想要遁走,却被七十二道民心灯火烧成灰烬。紫袍老者在最后一刻捏碎玉简,天穹裂缝里突然伸出布满星纹的巨手。陆芝的南斗剑阵瞬间被压碎三成,刘羡阳的星河刀也出现裂痕。

    "是中土神洲的星宿老怪!"老灯头突然将断剑插入心脏,浑身精血注入地脉,"平安,用我的灯油续火!"

    陈平安却按住老人手腕,转身望向山脚。数十个少年正举着自制的灯笼跑上山道,最前方的小女孩手里捧着歪歪扭扭的泥塑灯台:"陈先生!我们用学堂的陶土做了新灯芯!"

    当第一盏稚嫩的陶土灯放入地脉阵眼时,天穹裂缝里的星纹巨手突然发出惨叫。民心灯火顺着青铜锁链逆冲而上,将那只巨手烧成漫天星雨。周牧怔怔望着在灯火中重聚魂魄的三位守灯人,忽然跪倒在地,将剩余星力尽数注入小女孩的泥灯。

    "这才是真正的北斗阵枢。"陈平安抱起奄奄一息的老灯头,老人后颈的守灯印正被孩子们的灯火重新点亮,"天象不如人愿,星轨不敌人心。"

    刘羡阳的绣春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映出南斗六星与北斗七星交汇的奇景:"老陆,这下咱们的刀剑也能凑个北斗九星了!"

    陆芝却望着山道上越来越多的灯火,剑穗碎瓷拼出"传承"二字:"比不得这些新灯芯——他们手里的泥巴,可比周牧的星盘重千万倍。"

    当黎明前的黑暗褪去时,七十二盏地脉灯台已变成青铜基座托着各式陶灯。周牧安静地跪坐在老灯头身旁,手中捧着盏缺角的陶土灯,灯芯正是他破碎的星官印。山下学堂的晨钟悠悠传来,惊起山间万千衔着星火的流萤。

    ——————

    青萍剑宗的山门坐落于桐叶洲仙都山巅,云雾缭绕间,七十二座青铜剑碑如天柱般矗立,每座剑碑都刻着历代剑修的本命剑痕。此刻,主峰青萍峰的祖师堂内,崔东山正手持青萍剑,剑身倒映着山下蜿蜒的大渎河道——那是青萍剑宗耗费数十年心血开辟的命脉工程。

    "宗主,观星阁的人又在下游捣乱了。"曹晴朗抱着一叠山水邸报快步走入,发间还沾着晨露,"他们用璇玑玉衡仪干扰地脉,导致三座渡口的灵脉紊乱。"

    崔东山的指尖轻轻拂过剑脊,青萍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上的青莲纹路亮起微光:"观星阁的老毛病了。"他转头望向窗外,远处天际有七颗黯淡星辰正在缓缓移位,"他们以为操控星轨就能拿捏桐叶洲的气运,却忘了青萍剑宗的根基不在天上。"

    米裕扛着绣春刀推门而入,刀鞘上的碎瓷剑穗随着步伐轻晃:"老崔,要不我去砍了他们的星盘?"他咧嘴一笑,露出当年在剑气长城养成的痞气,"正好试试我新领悟的破军剑招。"

    "不急。"崔东山转身将青萍剑插入祖师堂中央的剑台,剑台突然浮现出一幅星图,"观星阁这次动的是天市垣的星轨,想要截断大渎的水运灵气。"他指尖点在星图某处,"不过他们漏算了一件事——青萍剑宗的剑修,从来不怕算计。"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震动。一道剑光从后山破土而出,化作人形立于祖师堂前。正是闭关三年的剑修曹峻,他腰间悬挂着七柄断剑,每柄剑都散发着沧桑剑意:"宗主,我已将青萍剑阵与地脉灵枢相连。"他望向崔东山,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当年正阳山之事,是我"

    崔东山抬手打断:"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他指了指剑台上的星图,"如今青萍剑宗需要的是破局之人。曹峻,你带二十名弟子去下游布剑,以剑势引动星轨反噬。"

    曹峻单膝跪地,七柄断剑同时出鞘三寸:"遵宗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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