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不是风来回吹,命运是大地,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在命中。”
23岁的莫兰溪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如果不是陆先生意外去世,陆夫人需要她,她原计划留在芬兰一辈子的。
陆夫人对她有恩,眼下又缺人手,在接到陆夫人的消息后,莫兰溪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答应了。
她用了一周时间,把房产挂在网上卖了出去,家具家电都送给了新房主,回国时只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必要证件。
回国第一天,陆夫人找她单独谈话,莫兰溪也知道了自己的任务:
给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漂亮表姐宋清殊做助理,对外假装她女儿的妈妈。
这件事不困难,莫兰溪能胜任。
她唯一只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再见到那个人。
当晚,住进陆夫人送的新房子里,莫兰溪从手机里调出18岁时的照片,同时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18岁的莫兰溪还不叫这个名字,模样也比现在好看许多倍。
也正因为那时有一张好看的脸,才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后来又遇到那个人。
如今,她一身黑衣,素颜,戴黑框眼镜,和“美女”二字毫不沾边。
这五年里,她拼命研究“去性别化”,让人忽略她是个女人,甚至颇有姿色这件事,显然,她做到了。
她改了名字,比那时候更瘦却变丑了,风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不是朝夕相处的人,应该认不出来。
上京那么大,想不遇见一个人也容易。她可以少出门,必要出门的话在公众场合戴口罩,总不至于那么倒霉。
想想命运也实在爱捉弄人,她一个满身秘密的人,来上京的目的居然是替另一个人掩盖秘密。
周一早上,莫兰溪去陆氏报道,在高层管理会上,被宋清殊带进去介绍给公司高层。
“这是我的助理,莫兰溪。”宋清殊说。
又分别介绍她的两位上司,陆二叔和陆三叔。
“这位是长鸣总,这位是长瑜总。”
莫兰溪分别跟两位陆总打过招呼,之后规规矩矩坐在了宋清殊身后做会议记录。
会议开到一半,有人轻敲了两下门,之后,不等里面人开口,那人推门而入。
“抱歉,临时有事,来晚了。”那人说。
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听上去倒没有多少愧疚。
“宗辞总,我们也刚开始。”陆二叔笑着说。
这个名字让莫兰溪下意识抬头。
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她的脑子发出轰隆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心脏在那一秒几乎停止了跳动,随即又像被重锤擂鼓,疯狂地撞击着胸腔。
霍宗辞。
这个名字,连同它代表的那个人,是她五年间试图埋葬却始终盘踞在噩梦深处的魅影。
她以为上京足够大,时间足够久,她的伪装足够好。
可他就这样出现了。
毫无预兆,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却轻易撕裂了她苦心经营五年的平静。
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命运还真是爱开玩笑。
五年了,如果硬说霍宗辞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眉眼间更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还是那张漂亮到近乎阴柔的脸,一双又湿又媚的桃花眼,中长发扎在耳后,左耳戴耳钉。
莫兰溪猛地低下头,几乎将脸埋进笔记本里。
黑框眼镜滑下鼻梁,她赶紧推上去,指尖冰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耳朵,嗡嗡作响,以至于陆二叔后面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只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它变得急促,绷紧全身的肌肉,防止任何一丝可能引人注目的颤抖。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她不是莫听澜,她现在是莫兰溪,一个相貌平平、严谨无趣的新助理,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更不会把她和那个有几分姿色的莫听澜联想到一起去。
会议终于结束了。
莫兰溪几乎是立刻起身,紧紧跟在宋清殊侧后方,像寻求庇护的雏鸟。
“莫助理,”宋清殊忽然侧头,说,“把刚才会议要点整理一下,下午三点前发给我。”
这是她接手的第一份工作,宋清殊有考验她的意思。
“好的,宋总。”她应声,声音刻意压得比平时更低哑一些。
人群向门口移动。霍宗辞正与陆二叔低声交谈着什么,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莫兰溪垂着眼,希望自己能隐形般地溜过去。
就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霍宗辞的声音似乎顿了顿。极其细微的停顿,几乎无法察觉。但莫兰溪感受到了,一种近乎动物本能的警觉让她背脊窜过一丝寒意。
他没有看她,继续和陆二叔说着话,走出了会议室。
莫兰溪僵在原地一秒,才快步跟上宋清殊。
回到工位,她去接了一杯热水,双手捧着,试图温暖冰凉的指尖。
电脑屏幕亮起,她却久久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他推门而入的样子,他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几乎不存在的停顿。
是错觉吗?他怎么可能认得出她?
他甚至没听到她的名字。
“莫助理?”旁边工位的同事好奇地看过来,“你没事吧?脸色好像不太好。”
“没事,”莫兰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能刚回来有点不适应气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会议记录,整理要点。对,工作能让她冷静。
下午,她将整理好的会议要点发给宋清殊。邮件刚发送成功,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宋清殊:“莫助理,要点我看过了,基本可以。不过关于城东项目那块的数据,宗辞总那边补充了一份更详细的市场分析,你去他办公室取一下,整合进去。”
去他办公室?
莫兰溪的心猛地一沉。
“……好的,宋总。”她听见自己平静地回答。
放下电话,她坐在椅子上,足足深呼吸了三次。这是工作,正常的职场交往,她不能自乱阵脚。越是躲避,越可能引起怀疑。
她站起身,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一丝不苟的黑色套装,确保眼镜戴得端正,头发梳理得毫无风情,是个正常男人都懒得多看她。
然后,她才朝着霍宗辞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敲门前,她又深吸了一口气。
“请进。”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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