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沛义率先回神,急忙上前推了推林乾安,低声提醒道:“快去将公主接下啊,别愣着了!”
林乾安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抬脚向前。然而,由于太过紧张,她竟然同手同脚地走了起来,步伐显得怪异而滑稽。
队伍中的教习嬷嬷两眼一黑,险些晕倒。
四周的宾客见状,纷纷露出会心的笑容。而街道旁的百姓更是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纷纷鼓掌以示鼓励。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新郎官。
林乾安手掌朝上向前递去,下一刻,一只微凉的柔荑轻轻覆上。林乾安小心翼翼地牵着萧挽的手,仿佛怕碰坏了一般。
从萧挽下车那刻起,林乾安的眼睛似乎黏在了她身上,明明就盖着喜帕,遮的严严实实,半点也瞧不见里面的人,可林乾安依旧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身侧的佳人。
以巧慧、檀云为首的十位贴身宫婢站在一旁,见状皆捂嘴轻笑。她们看着驸马那如痴如醉的模样,心中更是为公主感到高兴。
萧挽见牵着自己手的人依然未动,掩在喜帕下的双颊染上一层粉红,她轻轻捏了捏林乾安的手,低声唤道:“驸马,父皇还在里面,我们快些进去把。”
“哦!”林乾安回过神,傻笑了一下,便拉着她的手朝公主府中走去。此刻的她犹如刚刚打完胜仗的将军,眉眼间是藏不住的骄傲和满腹的喜悦。
巧慧见林乾安的手始终未松开,本想上前提醒,此举于理不合,可檀云伸手将她拦下,笑着摇了摇头。
在太元新郎官接新妇入宅,是要以红绸为媒,二人各执一端,再入府宅。结果林乾安将前些时日的学的规矩,忘了个十成十。
一旁宫婢低头看了看手上端着的红绸,只能笑着收起。刚刚醒过来的教习嬷嬷见状又是两眼一黑。
萧挽被她牵着向内走去的时候也微微一愣,她自小熟识宫规,何况大婚前宫中的教习嬷嬷也同她说过一切流程须知。
可如今她竟也由着林乾安忘情之举,同她一起破了规矩。
众人来到正殿,萧复谨早已端坐在主位,身侧是满脸温柔的端妃。
萧复谨见二人紧紧相牵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曾几何时,他也牵着当年的王妃,入了王府.......他轻轻抚了一把胡子,看着林乾安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二人站定后,一旁的宫婢立刻拿过两个蒲团子,放在他们身下。林乾安小心翼翼地扶着萧挽,二人双双跪地,准备向萧复谨行大礼。
“陛下,末将林乾安,携妻萧挽,叩谢陛下隆恩,愿陛下万福金安,福寿绵长。”说着高举茶盏于顶。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萧挽也低头恭敬地行礼。
端妃亦是如此。
萧复谨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抬眸望向萧挽,眼底闪过一丝不舍。他张嘴道:“挽儿,往后要和乾安互敬互爱,濡沫白首;言行当垂范,表率以率幼。”
一旁的端妃,接着道:“挽儿,乾安,愿尔等情深意笃,和乐永谐。”
二人低头拜谢。萧复谨挥了挥衣袖,让二人起身,一旁的端妃则是让后头又端上了不少赏赐。
片刻后,赵长茂高声唱和道:“敬谢天地!”
林乾安扶着萧挽再次跪下,朝外叩拜皇天后土。
“叩拜陛下!”
二人复又转身,再次行跪拜礼。
“礼成!”
众人开始慢慢入席,萧复谨象征性的喝了两杯,便和端妃一起回宫。他自知如此场合,若自己在场,难免宾客拘束。
待萧复谨离去,林乾安又和萧挽马不停蹄的来到驸马府,因为林乾安如今已无高堂,只余一个余南山,礼数便简单的多。二人叩拜之后,又复回公主府。
一来一回,天色将暗,萧挽由着檀云巧慧等一行人带入房间。而林乾安则被留在外院应酬宾客。
众人见林乾安回来,便开始拉着她在各处席面上轮流敬酒,不断地推杯换盏。好在先前她和陆沛义等人已经商量好,三人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有酒就挡,有话就接,以助她应对各种场面。
三人拍着胸脯作保,在林乾安去驸马府时,已寻了几个武将与他们一块应对,必不会让佳人空等。
可三人却依旧失策,本以为朝中武将酒量已属可畏,故此拉拢了不少武将,岂料文官之酒量竟亦是十分惊人。若非林乾安及时向三人递了眼色,巧妙地佯装醉态,只怕今夜难以脱身回房。
“驸马回来了。”守在门口的宫婢恭敬行礼。
林乾安点了点头,咽了咽口水,捏着拳头,竟想抬手敲门。一旁的宫婢见状,面带微笑,行礼道:“此处亦是驸马房间,驸马只管入内便可,公主已在房中。”
“啊,对。”林乾安尴尬一笑,擦了擦手心的汗,推开房门朝内走去。
萧挽依旧喜帕遮面,端坐在喜床上。林乾安站在门口处,隔着屏风呆呆的看着萧挽。
巧慧听着开门声却久未见人入内,便探出身去,又瞧见一尊雕塑般的林乾安,笑着迎上前,打了个万福礼道:“驸马爷,可以入内揭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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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林乾安接过檀云手上缠着红绸的玉如意,握紧之后向前伸去,突然她手上动作一滞,思索片刻,将玉如意重新放回托盘上。
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慢慢揭开喜帕,喜帕上的南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音。
“咚咚咚......”林乾安一颗心跳的厉害,就堵嗓子眼,一张嘴便要蹦出来似的。
明明不是第一次相见,明明她的样子早已刻在心底。可次次相见仍然亦如初见一般,紧张万分......
萧挽头上盖头被揭开,只觉一阵光亮,身前是穿着大红喜服的林乾安。
她抬眸望去,眼前之人不知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还是紧张的缘故,一张脸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一片绯红。
林乾安直愣愣的看着萧挽,烛火相映下,眼眸中满是迷离之色。
“公主,你......你好美。”满腹言语,最终出口仅这几个字。
萧挽听言,双颊瞬间染上了一抹嫣红。她羞涩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本就倾世绝尘的脸,添了几分烟火气息。好似九天仙子坠下凡尘。
“驸马爷,请您与公主共饮合卺酒。”
“好。”林乾安固定目光,坐在萧挽身侧。巧慧将手中托盘高举,上面放着两盏白玉酒杯。
林乾安与萧挽各执一杯,勾着手一饮而尽。
巧慧和檀云带着一屋子的宫婢说了一会吉祥话,便恭敬的行礼退下。
转瞬之间,房中便只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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