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禁眉头一紧,微微颔首。他看了眼林乾安,神情凝重地走到沙盘前,伸手取出几枚代表各处兵力的小泥人。
叹了口气,喃喃道:“林将军所言甚是,时不待我太元。”
他正了正神色,沉声道:“我已连夜命人统计各处战亡人数,方才已得确切上报。数月征战,我军损失将士共计七万有余。”
他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些血染沙场的悲壮画面,片刻后,他睁开眼,继续道:“如今军中,仅余二十五万将士,兵力捉襟见肘。而哲里木所派的十万兵马,竟无一堪用,他们在战场上退缩不前,实乃怯懦之兵!”
说到此处,他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悦之事。
五指微微合力,掌间的泥人瞬间化为粉末。
林乾安见状,也不知如何开口,于她现代人的眼光而言,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军人也是人,也不是个个都心怀大义,更何况他们又非我族类,如何甘愿赴死。
但此刻她也只能微微颔首,安抚道:“如此也好,害群之马久居其中,恐动摇军心。”
陈禁听言,微微垂眸默然,如今兵力实在匮乏,若非如此,他早已处决了那些逃兵。
林乾安缓步走到沙盘前,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处时不时传来的疼痛。
她微微颤抖着指向一处要害位置,道:“昨夜我率兵出关,断后时,发现赤乌部在此处位置不断增兵。此处地处隐蔽,似有更大规模的进攻之势。”
陈禁看着所指方位沉思片刻,追问道:“林将军以为如何?”
“若是......”
夜色渐浓,营地之中气氛凝重,各处军医忙碌的身影不断穿梭在其中,痛苦的呻吟不断。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映照出几人身形。
蒲六娃的斥候营已领命前去探查赤乌布兵摆阵,以及不断增兵的隐蔽处。张大光也同去挑选营中精兵,与斥候营一同前往。
沙盘前的林乾安与陈禁不断的在推演战法,陆沛义将手中的兵力一一进行部署,三人的手指不断的在沙盘上划过,兵力匮乏,故此每一处的用兵,三人都斟酌无数次。
然而,林乾安身体的疼痛愈加强烈,虽已止血,却无止痛,她后背的伤口上的灼热之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突然,她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她的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
此时的陆沛义和陈禁还陷在沉思之中。却见鹿闻与十一立即上前,将她搀扶住。林乾安合上眼眸,扶着胸口,微微气喘。
就在此时,一人提着药箱喘着粗气,未等通报急闯入内。后头的卫兵见状,忙望向陈禁,面带歉意地恭声道:“元帅恕罪,卑职实在拦不住。”
陈禁向来不拘小节,此刻更是没有心思计较这些。况且他对林乾安颇有好感,挥了挥手便让卫兵退下了。
余南山匆匆入内,也未行礼。便见林乾安瘫坐在椅子上,一张脸上血污遍布,却尤可见其脸色苍白。
披在身上的斗篷都遮盖不住她身上的血腥之气,尽管他来时已做好准备,但此刻看到林乾安如此虚弱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揪心之痛。
“怎么会这样?”余南山声音颤抖,眉头紧锁,立即上前查看林乾安身上的伤。
林乾安似乎感觉到有人到来,微微睁开眼睛,见是余南山,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舅父。”
余南山看着林乾安苍白而憔悴的脸庞,心中一阵酸楚。他红着眼眶,哽咽道:“你这孩子,才离家!怎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林乾安微微一笑,想要安慰余南山,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余南山此刻心绪不稳,他急忙放下药箱,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深吸一口气,稳住微颤的手,撩起袖子,轻轻搭在林乾安的左手脉上。
他闭目凝神,去感觉那微弱的脉搏。
随着时间的推移,余南山眉头越锁越紧,左右手的脉搏不知细探了几次,神情也愈发凝重。
过了许久,余南山才松开手,他抬头看了看林乾安身边的两名女子,面露感激,微微颔首,后者也点头回应。
而后,转向陈禁等人,沉声道:“乾安身上伤势极重,需要立刻用药调理。我会去准备药方,你们务必按照我的吩咐来做。”
这时,后头的林乾安幽幽开口:“舅父,我与两位将军还有事未曾说全,不如......”
余南山闻言,心中一急,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转身打断林乾安的话,急声道:“说!你如今的身子如何能说!你可知你身上积攒了多少的淤血!再不施针,你用不了几个时辰便!你便!”
一句话堵在喉咙中,终也是未曾吐出。
“舅父......”
余南山红着眼,盯着林乾安。
“幸得来人机灵,只说军中有将士遇到急症,军医束手无策,方才请我相看。你如今此景!若是被你阿姐知晓,她那一双眼睛只怕要哭瞎了去!”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和焦虑。
陆沛义闻言,紧张的问道:“乾安究竟是受了多重的伤?为何会至于此?”
“林将军方才与我们推演之时尚算清明,为何突然?”陈禁也疑惑地看向余南山,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疑惑与关切。
余南山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和药物。“乾安,伤势极重,体内淤堵严重,气血不畅,犹如江河阻塞,无法流通。淤血积聚在五脏六腑之间,导致气息短促。”
“方才我探脉之时,只觉她脉搏微弱而紊乱,时有时无,这是体内淤血压迫所致。若不尽快疏通淤堵,清除淤血,只怕性命堪忧。”
见药箱之内药物齐全,余南山看向陈禁,恭敬的行礼问道:“元帅,不知可有内室供我施针?”
陈禁看了看林乾安,开口道:“此处便可,我们都出去。”
众人闻言,纷纷退出帐外,室内顿时变得静谧无声。余南山独自一人留在帐内,他将针灸一一摆放在桌上,目光凝重地注视着林乾安。
他从羊皮卷中抽出一只银针,在烛火上燎过,正欲施针,可手上动作一滞,忍不住开口问道:“乾安你本略通医术,为何不顾安危,决然苦撑?难道你未曾察觉到你呼吸已难以为继,体内淤堵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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