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林乾安扫视一圈,发现乌哈尔信守承诺,将“破蛮”还给自己,只不过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林乾安倒是丝毫不介意,见到心心念念许久的长枪,她小跑着几步便跨到了长枪的旁边,从地上捡起,用衣袖擦去枪杆上的尘土。
“再次见面了,老伙计。”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正悄然接近。
林乾安心中一紧,立刻握紧手中的“破蛮”,身形一闪,便隐入了帐内的阴影之中,她微微探头警惕,紧盯着帐外的动静。
可却瞥见自己刚收拾的包袱还摊在床上,她心头一惊,急忙将“破蛮”藏在一旁。
迅速飞奔坐在床上,遮住包袱,再扯过一旁的羊毛毯将其严严实实地盖住。
“林乾安大人,你睡了吗?”帐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娜?”林乾安心中警铃稍松,扭头看了眼床榻。轻咳一声,语气平静:“我还没睡,你可有事?”
帐外,阿娜的声音略显紧张和犹豫,她尽量凑近帐子,压低声音回应。
“我......我有事找大人,很重要。”
“可......”
林乾安本欲劝她离去,但见帐外烛火摇曳,将阿娜的身影投射在帐布上,显得十分突兀。
她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觉得两人这样隔帐交谈,难免引起他人注意,于是,林乾安低声开口道:“如此,你便进来吧。”
随着帘幕的掀起,阿娜快速闪身进了帐内,她的手中捧着一盏灯火,身后背着一个牛皮缝制的大包裹,看上去沉甸甸的。
林乾安觉察有异,站起身,迎向阿娜,疑惑道:“阿娜,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娜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她咬了咬下唇,单手拉着林乾安走到一旁。
她将灯火放在桌上,快速将身后的包裹从肩上卸下。接着,她打开包裹,林乾安探头看去,只见里面是满满的风干牛羊肉块,还有一些常用已经碾碎的草药。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和急切:“大人,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干粮和路上可能会用到的草药。”
还未等林乾安问她。
紧接着,阿娜又低头,从怀里中取出一个破旧的卷轴,递给林乾安:“还有这个,是四方舆图。不过年头已久,上面的路线可能已经有所变化,但仍是目前我找到的最详尽的舆图了。”
林乾安接过舆图,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绘制着错综复杂的山川地貌和城池村落,虽然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但仍能依稀辨认出大致的轮廓。
她眉头紧锁,抬头看向阿娜,眼中藏着杀意和疑惑:“阿娜,你?怎么知我需要这个?”
阿娜见林乾安声音骤冷,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方才大人救我与危,阿娜感激不尽,本想亲谢大人救命之恩,原以为大人会回帐,可一路相随......竟不慎听到了大人和乌大人的谈话......”
林乾安的脸色稍缓,却依旧警惕:“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挂怀。”
“对大人而言,那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阿娜来说,却是避过了一场塌天大祸。我本是被指派来服侍明月公主的,却因自己笨手笨脚,时常惹得公主不悦。我身份低微,若非大人屡次相救,阿娜这条贱命恐怕早已不在。”
她眼眶微红,声音略显哽咽,继续道:“大人自从来到苏克拉,便一直闷闷不乐,阿娜知道大人被困,其滋味定是难以言表。”
林乾安动容,上前扶起阿娜,开口道:“是,我被困此处已有数月,家人必定担忧成疾,故此,今晚是绝佳机会,我必须要离去。”
“大人,苏克拉在草原中位置奇特,乌大人的图虽能离开此处,可苏克拉之外,还有广袤无垠的草原。”
说着,阿娜起身,将林乾安手中的四舆图连同她的手紧紧的攥住,低声道:“大人,这四舆图你定要放好,不然,绝难走出这片草原。”
“如此恩德无以为报,可事不宜迟,我要走了。以后你自己行事要小心谨慎。往后若有机会再见,我定会重谢与你!”
言罢,林乾安将阿娜的包袱连同自己藏在床榻上的包袱一起拿上,又从暗处拿出“破蛮”。
她掀开帐帘,扭头看向阿娜,重重地点了点头,才闪身走出帐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阿娜看着林乾安的背影,半晌才怔怔回应道:“是,阿娜也希望还能和大人相见。”
两匹骏马在草原上疾驰,马蹄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马背上的林乾安片刻也不敢停歇,紧贴马背,握紧缰绳,与夜色融为一体。
直到天空微微泛白,林乾安才勒紧缰绳,让骏马放缓了步伐。她取出怀中的四舆图,借着晨光细细查看路线。
片刻后,她微调马首,再次扬鞭疾驰。
不一会眼前出现一片狭小的石林。石林四周被风化的岩石环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林乾安下马后,将两匹马儿拴在一处,拿出一个水囊自己喝了几口,又喂给了马儿。
尽管疲惫不堪,但林乾安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她从背囊中拿了一块风干牛肉,放在口中慢慢的嚼着,边吃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直到确认无恙,她稍稍放心,折返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四舆图。
“难怪拓跋明月笃定此处难寻,这舆图上的路线如此曲折绕行,真是......”林乾安不住地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此时若照图上路线,往川鸣驿直去,恐有阻扰。”林乾安点头若有所思。
“不若......”她脑中突然忆起一处。
那处地方鱼龙混杂,太元、赤乌两国的势力以及双方官府都难以插手,眼下正是绝佳选择。
只不过,似是想起什么,她轻叹一声,将手中的四舆图折好,放入怀中。垂首看着地面,长睫遮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片刻后,林乾安摇了摇头,从马上拿下行囊,抱在怀中,坐在一块巨大的石柱旁,倚靠着它闭目歇息。
再次睁眼,已是夜幕降临,她凝视着星空,轻叹一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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