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门完全升起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将三个灰隼队员的影子拉长，横贯整个网吧大厅。

    为首的男人一脚踹开挡路的转椅，作战靴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喂，网管！"

    幻曜辰慢条斯理地擦着玻璃杯，头也不抬："上机请出示身份证。"

    空气凝固了一秒。

    站在最右侧的胖子突然笑出声："哎哟，这替补还挺横？"他肥厚的手掌拍在吧台上，震得键盘跳了起来，"知道我们是谁吗？"

    幻曜辰这才抬眼。三人穿着统一的灰隼制服，袖口绣着银色飞鸟徽记。

    中间那个最高大的男人——不，应该说是胶兽人——正用那双泛着金属光泽的竖瞳盯着他。

    "灰隼小队。"幻曜辰放下杯子，"所以呢？"

    胶兽人队长突然动了。他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下一秒幻曜辰的领子就被铁钳般的爪子揪住，整个人被提离地面。

    "就你叫辰十年？"队长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喷出的气息带着胶质特有的腥味，"替补队员就只配跪下来擦鞋。"

    网吧的灯光在幻曜辰眼前晃动。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脖颈处裸露的胶质皮肤，那些蜂窝状的纹路正随着呼吸微微收缩。

    （真麻烦）

    幻曜辰的指尖在吧台边缘轻叩三下——这是小绿刚才教他的紧急暗号。

    "机器在那边。"他最终指了指角落的全息舱，"三号到五号机。"

    队长咧嘴一笑，露出鲨鱼般的锯齿："这才对嘛。"他松开爪子，幻曜辰踉跄着落回地面，"好处少不了你的。"

    胖子凑过来，油腻的手掌拍了拍幻曜辰的脸："每周三我们训练结束过来，记得提前冰好啤酒。"他压低声音，"要是敢说出去"

    "砰！"

    一罐能量饮料突然从货架滚落，砸在胖子脚边。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的"吱吱"声，像是老鼠跑过。

    三人骂骂咧咧地走向开好的机器。幻曜辰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注意到队长走路时左腿有些不自然的僵硬——那里有一道愈合不久的伤疤，边缘还残留着蓝色胶液。

    "这是他们的数据。"

    小绿的声音突然从脚边传来。幻曜辰低头，看见通风口缝隙里塞着一张u盘。

    "队长雷克斯，胶兽化。"吸管从缝隙伸出，指了指正在调试设备的三人，"左边胖子王琥，右边瘦子叫竹竿——都是普通人，还有两个应该没来。"

    幻曜辰将记忆卡塞进收银台下的读取器。屏幕上立刻弹出三份档案，最下方用红字标注：【雷克斯每周四单独行动，疑似与黑市交易】。

    机械启动的嗡鸣声响起。雷克斯突然回头，正好对上幻曜辰的视线。胶兽人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咧到耳根。

    幻曜辰面无表情地按下服务铃。

    "网管！"竹竿尖细的嗓音刺破空气，"来桶泡面！要麻辣味的！"

    小绿的触手从吧台下递来一碗泡面，包装上印着【特辣·地狱火焰】。幻曜辰撕开调料包时，特意多抖了两下辣椒粉。

    （既然要当卧底）

    他将泡面放进微波炉，按下加热键。

    （那就从讨好"队友"开始吧。）

    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中，幻曜辰瞥见雷克斯正偷偷往机箱接口插入某个黑色设备。屏幕上的数据流倒映在胶兽人眼中，泛着不祥的蓝光。

    "喂，替补！"

    王琥油腻的声音从三号全息舱传来，幻曜辰刚把泡面端过去，一碗滚烫的面汤就泼在了他鞋上。

    "手滑了。"胖子咧着嘴，脸上的肥肉堆出恶意的笑，"再拿一碗来——记得加两根肠。"

    幻曜辰低头看着溅满油渍的裤腿，手指在托盘边缘收紧，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聋了？"竹竿从舱内探出头，细长的脖子像只秃鹫，"队长等着呢。"

    雷克斯靠在座椅上，爪子敲击着扶手，发出金属般的"叮叮"声。那双非人的竖瞳里满是戏谑，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马上来。"

    幻曜辰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嗤笑："看那怂样"

    微波炉的暖光映在他脸上，幻曜辰机械地撕开调料包。小绿的触手从通风口垂下，卷着一小瓶透明液体晃了晃。

    "泻药。"胶兽的声音细如蚊呐，"要吗？"

    幻曜辰摇头，将加热好的泡面重重放在托盘上。这次他特意多拿了两包辣椒粉，全部倒进了雷克斯那碗。

    "队长。"他弯腰将泡面递过去，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讨好，"您要的特辣。"

    雷克斯接过碗，指尖在幻曜辰手背上刻意划过，却没有留下一道痕迹。

    "不错。"他舀起一勺红得发黑的汤，"挺会来事。"

    滚烫的面汤顺着胶兽人的喉咙滑下，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下周的训练赛。"雷克斯突然开口，"你当人肉靶子。"

    竹竿吹了个口哨："终于有正经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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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曜辰的指甲陷进掌心，脸上却挤出笑容："我的荣幸。"

    "哈！"王琥拍着肚皮大笑，"听见没？他说荣幸！"

    雷克斯放下空碗，胶质化的手掌拍了拍幻曜辰的脸，发出令人不适的"啪啪"声。

    "真是条好狗。"

    那一瞬间，幻曜辰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但现在，他只能低下头，让头发遮住自己暴戾的眼神。

    "谢谢队长夸奖。"

    转身走向吧台时，幻曜辰听见雷克斯对同伴说："这种废物也就配干这个了"

    收银台下的监控屏幕突然闪烁，小绿调出了实时画面——雷克斯正偷偷将某个u盘状设备插入机箱数据接口。

    屏幕上闪过一串代码：【第七区防御部署下载中】

    幻曜辰用抹布擦拭着吧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抹布下的桌面上，被他生生按出了五道凹痕。

    "啪嗒"一声轻响，小绿从通风管直接跳到了收银台上，暗绿色的胶质身躯在霓虹灯牌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幻曜辰手中的记账笔一顿，墨水在账本上晕开一小片蓝色。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余光扫向远处的全息舱——雷克斯三人正戴着沉浸电脑之中，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小绿的眼睛闪烁着数据流般的光芒，爪子拿起一块抹布装模作样地擦着键盘："怕什么？他们眼里只有游戏。"它突然凑近，吸管戳了戳幻曜辰青筋暴起的手背，"你还好吧？"

    幻曜辰松开不知何时捏变形的金属托盘，上面的凹痕清晰地印着五指轮廓："死都死过几次了，这点算什么。"

    小绿的爪子突然僵住。它缓慢地蜷缩起来，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前台下方。

    幻曜辰这才注意到，收银台内侧的金属挡板上布满了细密的爪痕——深浅不一，新旧交错。

    "前任留下的？"他轻声问。

    通风管里传来窸窣的响动，小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第三个没熬过一个月"

    突然那边爆发出大笑。王琥猛敲键盘，油腻的脸上泛着红光："队长！我又破记录了！"

    幻曜辰条件反射般挂上谦卑的笑容，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按住了小绿躁动的爪子。

    胶兽的体表温度明显升高，那些蜂窝状的纹路正不规则地鼓胀。

    "冷静。"幻曜辰用只有它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想被做成刺身吗？"

    小绿突然伸出吸管蘸了蘸可乐，在台面上快速写下：【你死过？】

    霓虹灯牌的光斑在幻曜辰脸上流转，将他的表情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随手抹掉字迹，转而从柜台下掏出一包薯片扔给胶兽。

    "吃你的。"

    小绿抱着薯片袋，眼睛却一直盯着幻曜辰的脖颈——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线，像是曾被什么东西整齐地切断过。

    监控突然传来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雷克斯猛地将键盘砸坏，指尖迅速拔出某个设备。幻曜辰假装低头记账，实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当他再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

    "网管！再来三瓶冰啤！"

    "马上来，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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