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戈壁的烈日把训练场烤出扭曲的热浪。

    幻曜辰趴在射击位上，额头的汗水滴进瞄准镜。

    五百米外的靶子在热霾中微微晃动，像嘲弄他的鬼影。

    "又脱靶。"铁龙教官捡起弹壳，"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十次了。"

    幻曜辰烦躁地扯开领口。

    他的永恒世界里堆满了星夜小队的记忆碎片——星昴月那家伙当年是怎么做到千米外一枪爆头的？那混蛋明明连早餐都要别人提醒才记得吃。

    "专注。"久绮梦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她今天没束发，粉色的长发在热风中飘散，有几缕扫过幻曜辰的耳廓，"呼吸节奏再慢03秒。"

    幻曜辰的指尖微微发颤。

    这半个月他试过无数种方法试探，甚至"不小心"在她面前提到了一些关于星夜小队的事——而久绮梦只是公事公办地纠正他的射击姿势，眼神平静得像在看陌生人。

    "砰！"

    子弹擦着靶子边缘飞过。

    久绮梦皱眉按下平板："进度滞后17。"她转身时作战服下摆扬起，露出后腰的枪套。

    训练结束后的永恒世界里，幻曜辰把玩着刚找到的星夜队徽。

    银质的徽章在掌心里泛着微光，七星图案中央嵌着颗小小的蓝宝石——久绮梦当年抱怨过这颗宝石太娘，却始终没舍得摘掉。

    "藏这儿总行了吧？"他把徽章按在水晶幻老的龙爪下面，蓝宝石与龙爪接触的瞬间，整个永恒世界轻微震颤。

    无数记忆碎片从混沌中浮出，又迅速沉没。

    现实世界的起床哨准时响起。

    射击训练场今天换了新装备：一组悬浮靶机在天空中划出刁钻的弧线。

    久绮梦亲自调试着控制终端，粉发被风吹得糊了满脸也没理会。

    "移动靶速提升30。"她头也不抬地宣布，"命中率低于60的加训到午夜。"

    新兵们的哀嚎声中，幻曜辰默默检查弹匣。

    这半个月他几乎把所有训练时间都砸在射击上，格斗和战术课全靠吃老本。

    可手指扣上扳机的瞬间，那种掌控感始终没有过——

    （就不能直接搞自动瞄准吗？）

    "辰十年。"久绮梦突然站到他身后，呼吸喷在他后颈，"你握枪的姿势！"

    幻曜辰浑身僵硬："哦哦，我知道了！"

    "放松。"她的手掌覆上他握枪的手，体温透过战术手套传来，"想象子弹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脉冲手枪在她引导下微微抬高。

    "砰！"

    靶机应声炸裂。

    "找到感觉了吗？"她松开手，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幻曜辰的喉咙发紧，他低头假装调整瞄准镜，避开她锐利的目光："我再试试。"

    接下来的一周，幻曜辰的命中率诡异地稳定在598。

    每次久绮梦经过，他的子弹就会突然开窍般命中靶心；等她一走，立刻恢复人体描边大师的水平。

    "你他妈玩我呢？"铁龙在某个深夜把他堵在军械库，"将军给你的最后期限是——"

    "我知道。"幻曜辰擦拭着配枪——作为加训惩罚，他承包了所有武器保养，"明天考核。"

    当黎明的探照灯扫过射击场时，幻曜辰站在出发线上。

    久绮梦今天罕见地穿了全套制服，连星陨勋章都戴上了，仿佛在等待某个重要时刻。

    "规则。"她按下终端，三十台靶机同时升空，"五分钟内，命中率70算合格。"

    幻曜辰深吸一口气。这半个月的伪装、试探、还有那些深夜的加训，全为了这一刻——

    他举枪的瞬间，小黄龙纹身突然游到虎口处。

    第一发子弹呼啸而出，正中靶心。

    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

    当最后一台靶机冒着烟坠落时，计时器停在4分58秒。命中率：713。

    "恭喜。"久绮梦的声音有些哑，"你留下。"

    "成功了！你小子真的成功了！"

    飞镖男第一个冲上来，狠狠捶了下幻曜辰的肩膀。

    紧接着是那个总爱唱歌的室友，他直接一个熊抱扑上来，差点把幻曜辰撞倒。

    "我就知道你能行！"

    "妈的，这下不用换宿舍长了！"

    新兵们七嘴八舌地围上来，有人往幻曜辰头上泼水，有人把训练用的空弹壳串成项链挂在他脖子上。

    整个射击场闹哄哄的，连铁龙教官都难得没制止，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幻曜辰被推搡着站到中央，目光却不自觉地寻找那个粉色的身影——久绮梦正站在指挥台边缘，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

    似乎感应到他的视线，她抬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安静！"

    铁龙突然吹响哨子。

    人群瞬间静下来，只见久绮梦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平板投射出一份闪着金光的文件。

    "特遣队预备役第47期，全员通过考核。"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屏住呼吸，"从明天开始，你们将获得正式编号，并参与b级以下胶兽清剿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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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兵们瞪大眼睛。b级任务意味着可以离开训练营，去真正的战场！

    "现在，解散。"久绮梦合上平板，"今晚有加餐。"

    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幻曜辰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久绮梦转身走向指挥部。

    "不去追？"铁龙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她为你破例三次了。"

    幻曜辰挑眉："比如？"

    "降低射击考核标准。"铁龙掰着金属手指，"默许你的格斗技巧。"他顿了顿，"还有那台k-9训练机的维修费，是她用个人功勋抵的。"

    幻曜辰的心脏猛地一跳。

    当晚的加餐宴上，久绮梦罕见地出席了。她坐在教官席，面前摆着和普通士兵一样的合成肉排，只是手边多了杯红酒。

    "敬新兵营！"有人举起果汁。

    "敬特遣队！"

    "敬将军！"

    杯子碰撞声中，幻曜辰隔着人群与久绮梦四目相对。

    久绮梦的酒杯停在唇边。灯光下，她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后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

    宴会结束后，幻曜辰独自爬上通讯塔。

    戈壁的星空浩瀚无垠，北斗七星格外明亮。

    他摩挲着永恒世界里的星夜队徽，突然发现蓝宝石中多了道细小的裂痕。

    （难不成是精神压力太大了，给整裂了？）

    夜风吹散云层，基地的探照灯扫过新兵宿舍。

    十四张床铺整齐排列，每个人的装备柜上都贴了崭新的特遣队徽章——这群菜鸟即将踏上真正的战场，而他会像当年带领星夜小队一样，把他们一个不少地带回来。

    永恒世界里，幻老身上的裂痕似乎愈合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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