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水氤氲,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飞镖男和唱歌的新兵已经去了隔壁的药浴池,现在只剩下幻曜辰和李陈浩两人,泡在安静的露天池子里。
李陈浩靠在池边,仰头望着飘雪的天空,突然叹了口气:"辰队长啊,你说咱们都二十多岁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幻曜辰正闭目养神,闻言眼皮微微一跳:"……什么?"
"结婚啊!成家啊!"李陈浩转过头,一脸认真,"你看我,以前花花公子一个,现在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家里老头子天天催。"
幻曜辰沉默片刻,淡淡道:"不急。"
"还不急?"李陈浩瞪大眼睛,"咱俩同岁吧?再过几年就奔三了!"
幻曜辰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撩了撩温泉水,银眸中闪过一丝恍惚。
(二十多岁……)
(时间过得真快。)
他依稀记得自己刚加入序列小队时,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如今一晃数年,竟已到了常人谈婚论嫁的年纪。
"你呢?"李陈浩凑过来,胳膊肘捅了捅他,"有喜欢的人没?"
幻曜辰摇头:"没有。"
"不会吧?"李陈浩一脸不信,"就你这长相,这实力,追你的姑娘不得从基地东门排到西门?"
幻曜辰瞥了他一眼:"你很闲?"
"哎呀,聊聊嘛!"李陈浩嘿嘿一笑,"反正泡温泉也是闲着。"
雪花飘落在水面上,瞬间融化。幻曜辰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忽然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李陈浩的笑容淡了几分,低头搓了搓手:"前几天收到家书,说我爹给安排了相亲。"
幻曜辰有些意外:"铁盾军工的少爷,还需要相亲?"
"屁的少爷,"李陈浩苦笑,"现在家业都没了,就剩个空头名号。老头子想着赶紧传宗接代,别让李家绝后。"
他的语气难得带上几分落寞:"有时候我在想,要是哪天死在战场上,连个哭坟的人都没有,是不是太惨了点儿?"
幻曜辰沉默。
(死亡吗……)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确实近在咫尺。)
"你不会死。"半晌,他开口道。
李陈浩一愣:"啊?"
"有我在,"幻曜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不会死。"
李陈浩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溅起一片水花:"哈哈哈!辰队长,你这话说的,我都要心动了!"
幻曜辰懒得理他,起身准备离开温泉。
"哎哎,别走啊!"李陈浩赶紧拽住他,"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幻曜辰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更衣室。身后传来李陈浩的喊声:
"辰队长!要是哪天你有喜欢的人了,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幻曜辰的脚步微微一顿,银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喜欢的人……)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吧。)
风雪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更衣室内,暖黄的灯光将木质衣柜映照得格外温暖。
幻曜辰刚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辰队长!等等!"
李陈浩裹着浴巾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串暗红色的木质手串:"你的东西掉了!"
幻曜辰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原本戴着的手串果然不见了。
(什么时候掉的?)
他接过手串,手串上可是还挂着更衣柜的钥匙。
"谢了。"他简短地说道。
李陈浩摆摆手,水珠从发梢甩落:"差点就泡汤里了,还好我眼尖!"
幻曜辰没再多言,用手串上的钥匙打开柜门。
衣柜里整齐地挂着他的便服,以及折叠好的内衣。
他取出衣物,正准备关上柜门,李陈浩突然凑过来:"哎,这就要离开?"
"那不然呢?都这么晚了。"幻曜辰淡淡回应,顺手将手串重新戴回腕上。
李陈浩挑了挑眉,笑得促狭:"哪里晚了,不会要去偷偷约会了吧!"
幻曜辰懒得理他,拿起毛巾和沐浴露走向淋浴间。
李陈浩在身后嚷嚷:"喂喂,辰队长,你这态度很可疑啊!"
淋浴间的门"咔嗒"一声关上,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
幻曜辰仰起头,任由水流划过脸庞。
(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不再是年轻小伙了。)
(而他……)
(现在又在何处?)
幻曜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关掉淋浴。
门外,李陈浩似乎已经穿好衣服,正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他擦干身体,套上便服。
(该回去了。)
推开门时,李陈浩正靠在墙边等他:"走吧辰队长,他们说要去喝酒!"
幻曜辰"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温泉店,顺便把手串送回了前台。
前往酒吧的路上,积雪在靴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李陈浩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幻曜辰,咧嘴笑道:"辰队长,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吗?怎么又跟我来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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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曜辰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让我去的?"
李陈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幻曜辰的后背:"我就知道你仗义!"
幻曜辰被他拍得往前踉跄半步,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肩膀:"再拍,下次任务让你打头阵。"
"别别别!"李陈浩赶紧举手投降,"我错了还不行吗?"
两人推开酒馆厚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麦酒香和烤肉味的暖风。
昏暗的灯光下,飞镖男和唱歌的新兵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正搂着肩膀高唱荒腔走板的军歌。
抠脚大汉更是夸张,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举着酒杯嚷嚷:"再来一打!"
李陈浩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这帮兔崽子……"他咬牙切齿,"居然没等我们就开喝?老子好歹也是特遣队队长啊!"
幻曜辰淡淡扫了一眼闹哄哄的队员们,径直走向吧台:"两杯北境烈焰。"
酒保赶紧倒了满满两大杯冒着寒气的蓝色酒液——这是用北境特产的冰浆果酿造的烈酒,入口冰凉,后劲却像被火燎过喉咙。
李陈浩还在原地生闷气,幻曜辰已经端着酒杯走回来,把其中一杯塞到他手里。
"喝不喝?"
"喝!"李陈浩一把夺过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随即被辣得直吐舌头,"咳咳……这什么玩意儿!"
幻曜辰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让你长记性的东西。"
他端着酒杯走向队员们所在的卡座。
原本闹腾的几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歌声戛然而止。飞镖男手忙脚乱地把飞镖藏到背后,唱歌的新兵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队、队长!"抠脚大汉的脚立刻从凳子上缩回去,"您怎么来了?"
幻曜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玻璃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我的小队喝酒,"银眸扫过每一张心虚的脸,"不需要等我?"
空气瞬间凝固。
飞镖男额头渗出冷汗:"不是……我们以为您不来了……"
"自罚三杯。"幻曜辰打断他,转头对酒保比了个手势,"记我账上。"
队员们如蒙大赦,赶紧抢着倒酒。
李陈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凑过来小声嘀咕:"辰队长,你这威信可以啊……"
幻曜辰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出细碎的声响:"不然你以为队长是白当的?"
他说着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叠钱扔给酒保:"今晚他们的酒水,我请。"
队员们顿时欢呼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唱歌的新兵大着舌头喊:"队长万岁!"
李陈浩看着重新热闹起来的酒桌,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举起酒杯,郑重地碰了碰幻曜辰的杯子:"敬辰队长。"
幻曜辰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威严要有。)
(人情也要给。)
(这才是带兵之道。)
酒馆外,北境的暴风雪依旧呼啸。但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暖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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