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鸢对眼前这位何副市长可一点都不陌生。他管着平京市的经济口子,这一年来,林妙鸢作为科技新贵,在各种政府牵头的经济座谈会、企业家交流会、招商洽谈会上,跟这位何副市长没少碰面。点头、握手、交换名片、简单寒暄,次数多了,也算混了个脸熟,有点点头之交的交情。
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鸡飞狗跳的场合下遇见他!还是在自家泼妇老婆撒泼打滚、讹人钱财的现场!这感觉,别提多尴尬,多意外了!
不过林妙鸢是谁?商海沉浮练就的八面玲珑!她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就理清了利害关系——何副市长亲自出面道歉,这事儿基本就算盖棺定论了。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她脸上立刻挂起得体的、带着几分歉意的微笑,语气平和又不失分寸地说道:“何副市长,您看这事儿闹的,真不好意思,刚才我朋友和您爱人之间闹了点小误会,让您见笑了。不过既然您都亲自过来了,您也劝劝夫人消消气。大家难得出来逛个街,开开心心买东西多好,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败了兴致,那就太不值当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何志国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儿严重性大了去了!且不说林妙鸢本身在科技圈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影响力不小,背后人脉更是深不可测。单说自家这个蠢婆娘,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打滚、讹诈钱财的丑态,要是被哪个手快的拍下来传到网上,再配上个“副市长夫人商场撒泼”之类的标题……那舆论风暴一起,他何志国的政治生命就算不彻底完蛋,也得扒层皮!仕途晋升?想都别想!
所以他赶紧就坡下驴,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诚恳,歉意堆得满满的:“林总您太客气了!这话该我说才对!刚才我在那边的男士区试衣服,出来晚了一步,没能及时阻止这场误会,让您和您的朋友受委屈了,实在是对不住!”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沉痛和自责,“千错万错,都是我何志国治家不严,管教无方!才让内人做出这等丢人现眼、蛮横无理的事情!我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她,向您,还有这位小姐,” 他看向沈清婉,郑重其事地、深深地鞠了一躬,“郑重道歉!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沈清婉哪受得起副市长这么鞠躬,赶紧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连声道:“何副市长您言重了!言重了!真的就是个小误会!我和您夫人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她可能当时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现在看您夫人精神头也挺好,没什么事,那误会解开了就好!您真不用这样,太折煞我们了!”
就在这边气氛稍微缓和的时候,旁边杵着的王淑芬,看着自家男人对着两个年轻女人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心里那股邪火“噌”地又冒上来了!她嘴巴一撇,眼珠子一瞪,就想上前理论:“老何!你……”
“嗯——?!” 何志国猛地回头,一个眼神扫过去!那眼神,冰冷、严厉、充满了警告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刀子一样剜在王淑芬脸上!
王淑芬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脸色煞白,脖子一缩,彻底蔫了。在何志国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逼视下,她不情不愿地、蚊子哼哼似的对着沈清婉和林妙鸢的方向,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对……对不住……”
沈清婉和林妙鸢当然听得出这道歉有多勉强,多敷衍。但她们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继续她们的购物之旅。林妙鸢立刻打圆场,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没事没事,何副市长,您看,您夫人都道歉了,这事儿就算翻篇了!都是误会一场!那我们就不打扰您和夫人购物了,我们也接着逛我们的去啦~您二位随意!”
说着,她非常“上道”地当着何志国的面,掏出手机,利索地解锁,点开相册,找到刚才拍下的那张王淑芬准备撒泼的“精彩瞬间”,手指一点——“删除成功”!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何副市长您看,照片我已经删了。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林妙鸢晃了晃手机屏幕,笑容坦荡。
何志国看到那张可能成为“定时炸弹”的照片被彻底删除,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咚”地一声落了地!他长长地、无声地吁了口气,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快干了。他脸上挤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对着林妙鸢再次郑重道谢:“谢谢!太感谢林总的体谅和大度了!改天有机会,我一定登门致谢!”
就在林妙鸢微笑着点头,准备转身带着大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脚步微微一顿,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闲聊表情,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对了,何副市长,我最近好像听了个小道消息,说何家……好像打重新算回徽京发展了?这事儿……您听说了吗?”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紧紧锁定了何志国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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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何家回归”这四个字,何志国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瞬间的错愕,有被触及痛处的尴尬,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和抗拒?不过这些情绪都被他强大的控制力瞬间压了下去,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疑惑,反问道:“哦?何家要回来?林总这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 他故意把问题抛了回去,想探探林妙鸢的底。
林妙鸢笑容不变,语气依旧轻松,仿佛只是在聊八卦:“是何家那位大小姐,何薇,亲口跟我说的呀。怎么?何副市长,您不欢迎何家回归徽京吗?这要是真的,对咱们徽京的经济也是件大好事啊!说不定还能给您的政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呢~” 她话里带着点试探性的调侃。
何志国闻言,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带着点苦涩意味的苦笑,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自嘲和疏离:“林总您就别打趣我了。我虽然也姓何,跟那何家算是……沾点亲带点故吧,可人家那是真正的商业巨擘,树大根深!我这小小的副市长,在人家眼里算个什么?芝麻绿豆大的官儿罢了!高攀不起,实在高攀不起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谨慎,甚至带着点送客的意思,“所以啊,林总您要是想打听何家的动向,恐怕得另请高明了。我这……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在这里打扰林总和朋友们购物的雅兴了!咱们……后会有期!” 他说完,微微颔首,拉着还一脸不服气的王淑芬,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
看着何志国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妙鸢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宿羽尘他们身边。
宿羽尘立刻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担忧问道:“妙鸢,你刚才干嘛突然问何家的事?这……是不是有点打草惊蛇了?万一引起他们警觉怎么办?”
林妙鸢却狡黠地一笑,胸有成竹地小声回答:“老公,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不叫打草惊蛇,这叫‘投石问路’!你刚才没看见吗?我一提何家,何副市长那脸色,刷一下就变了!虽然掩饰得快,但那种不耐烦,那种……怎么说呢,像是被麻烦缠上的无奈感,藏都藏不住!我估摸着,他肯定不欢迎何家回来,但看那样子,好像又阻止不了,只能干着急!”
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天心英子,小脸上满是困惑,忍不住小声插嘴问道:“妙鸢姐,我有点想不通。按道理说,分家要是和本家关系好,没什么冲突的话,本家回归不是好事吗?大树底下好乘凉啊!对本家是荣归故里,对分家也是强大的助力,何副市长为啥看起来不欢迎呢?这对他升官应该有好处才对吧?”
林妙鸢一边随手拿起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西装在宿羽尘肩头比划着,一边耐心地给天心英子解释:“英子,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那得看是什么样的本家啊!何家……嘿嘿,那名声,在徽京这地界上,早就臭大街了!干的那些事儿,上不了台面!而何副市长现在呢?正处在往上爬的关键时期,最需要的就是名声清白,经得起组织考验!你说,这时候突然蹦出来个名声烂透了的本家,非要回来认亲,还要在徽京搞风搞雨……这哪是助力?这简直就是往他身上泼粪啊!躲都来不及!”
她看天心英子还是有点似懂非懂,灵机一动,想举个通俗点的例子:“打个比方啊,就像《火影忍者》里,鸣人辛辛苦苦,眼看就要当上火影了,结果这时候,那个叛逃在外、干过不少混账事的佐助突然跑回来说‘我回来啦!我要当木叶好村民!’你猜鸣人……呃,不对,你猜木叶村的长老们和村民们会怎么想?会热烈欢迎吗?”
旁边的宿羽尘一听这例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吐槽道:“妙鸢,你这例子举得……太有‘火影特色’了!不过不太准啊!以鸣人那死心眼的性格,就算佐助回来会连累他当不上火影,他肯定也会拍着胸脯说‘佐助是我兄弟!我信他!’然后顶着压力把佐助迎回来!你这比喻没抓住精髓!”
林妙鸢被自家老公拆台,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拿起另一套藏青色的休闲西装在宿羽尘身上比划,反唇相讥:“哟?老公你还挺懂鸣人嘛?那按你的意思,该举什么例子?难道说……像汉光武帝刘秀要登基当皇帝的时候,突然发现他那个战功赫赫、威望极高的大哥刘演其实没死,还活着回来了?你猜刘秀是会高兴地让位呢,还是……”
宿羽尘一听,也发现自己掉坑里了,赶紧摆手:“打住打住!这个例子也不妥!史书上说刘秀跟他大哥感情好着呢!刘演要是真活着回来,以刘秀的性格,十有八九真会把皇位让给他大哥!这比喻好像也没比刚才那比喻强到哪儿去!”
看着宿羽尘有点吃瘪的样子,林妙鸢得意地笑了笑,转向还在思索的天心英子,用更贴近她理解的方式解释道:“英子,简单点说吧。就像你是一个深受主君信任的武士,忠心耿耿,前途光明。结果这时候,你那个名声很臭、可能还干过不少违法乱纪勾当的本家,突然找上门来,非要拉你入伙,一起‘干大事’。你说,你是会觉得脸上有光呢,还是觉得像踩了狗屎一样膈应?是不是恨不得立刻跟他们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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