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天。
这是他们来到这个幻境世界的第428天。
由于活动范围只能局限在一个小镇子上,对于他们四人来说,无异于坐牢。
到今天为止,刑期已经达到428天。
而且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
他们有种要在这里把牢底坐穿的感觉。
乐易走出自己的卧室,想了想,折身往边上的房间走去。
陆紫绮的问题,还是得解决一下。
进了她的房间,没找着人,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想必是掏院子去了。
现在这会还是白天,乐易也不担心她们的安危。
自从她们学乖了、不轻易受罚后,妖物们在白天已经绝迹了。
乐易随便找了个空房间,坐了下来。
窗户是封死的,加上朝向不好,大白天房间里也有点黑黢黢的。
他坐在房间深处、一张孤零零的很有未来主义范的沙发上,整个人陷在海绵和弹簧填充的柔软里。
仰着头,看着苍青色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下午。
乐易托着一盆花进到卧室。
谢君潇背对着他,侧躺着睡觉。
最近几个星期,她越来越嗜睡了。
不过听到了细微响动,谢君潇又醒了,又条件反射地要起身迎接。
她听出来是乐易。
乐易立即快步走到床边,一只手托着花,一只手把她按下去:
“别起来,继续躺着。”
谢君潇露出浅笑,一脸幸福地看着他,随口问道:
“老公你哪来的……牡丹花?怎么还是这个颜色的?”
“掏院子掏到的。什么颜色?不就是红色吗?”
“别逗,明明是金色的……”
“哈哈,好吧。”
又聊了会,乐易见谢君潇脸色浮现出倦意,立即收起话头,强制结束聊天,让她好好睡觉。
谢君潇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乐易只好坐在床沿,静静地陪着她,等她睡着后,才把手轻轻抽出、起身离开。
走出房间,走出了大院子。
乐易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仿佛身上千斤重担被卸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他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因妻子突然怀孕而手忙脚乱、心绪不宁、心事重重的年轻丈夫。
他走出大院子的时候,差点仰天大笑出门去。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龙泉镇的房屋不少,类似他们住的大院子就有好几个。
在一个略小的院子里,他见到了陆紫绮。
她似乎正在这里收集物资。
脚边大包小包的堆着,看起来收获颇丰。
乐易快速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一些母婴用品混在其中。
呵呵。
这个幻境还挺贴心……
看到乐易,她立即放下手上的东西,欢呼地冲到他身前,在扑到他怀中的前一秒硬生生地止住了。
看着乐易板着的脸,陆紫绮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脆生生地叫道:
“老公,你怎么来了?”
她嘤咛一声挽住乐易的胳膊,使了点力气把他往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拉。
“里面坐,老公。”
镇子上这些房间虽然没有人住,但一直都非常整洁、各种家私齐全。
像一个影视基地一般。
每隔一段时间,自动清洁、自动维护,使其保持在随时可用的状态。
就像屋子里会自动补充生活物资那样。
非常神奇。
陆紫绮欢天喜地地把乐易拉进房间里,安顿他坐下来,然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一脸殷切道:
“相公,潇姐是不是跟你说了?”
呼吸都重了。
双眼几乎滴出水来。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
没等乐易开口,她欢呼一声,在乐易有些愕然的目光中,
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三下五除二之后,
她赤条条地站在了乐易的面前。
“相公,择日不如撞日,”陆紫绮似乎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她脸上的表情欣喜又郑重,“请赐予妾身恩泽……”
然后就扑到了他身上。
乐易没闪开,他虚抱着她,手快速地从她光滑的脊背上滑过,按在她的后颈。
叹了口气,他道:
“睡个好觉吧。”
“希望你喜欢你这一年来的戏份。”
陆紫绮:“?”
她嘴微张,表情惊恐,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傍晚。
谢君潇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几乎是睡了一个白天,中途迷迷糊糊醒了几次,很快又沉沉睡去。
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慢慢挪着步子,走出卧室。
她的肚子已经很显怀了。
仿佛临盆在即。
大概10个星期以前,她告诉乐易自己的月事没来、极有可能是怀孕了。从那之后,她的肚子是一天天地大了起来。
到现在,她和那些怀了八个月、九个月的孕妇们已经没什么区别。
甚至看起来还要大一些。
非常的不良于行。
谢君潇曾开玩笑地和乐易说过,她怀疑是双胞胎或者多胞胎,不然没法解释肚子会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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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怀孕,家里两个主要战力少了一个,最近几个星期乐易的战斗负担大了不少。
乐易默默扛着一家四口,一次次化解、击退妖物的攻击。
一次次地在刀口剑尖上起舞,把危险的苗头掐灭。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负重前行。
诠释了什么叫男人的担当。
对于他和谢君潇乃至黄典典、陆紫绮而言,这都是一场悠长又深邃、甜蜜与离奇交织的迷梦。
现在,是时候醒来了。
谢君潇来到院子,小心地坐在了葡萄架下的秋千椅上。
表情有点恍惚。
像是疑惑,又像是不解,还掺杂着些许愠怒。
如果此时黄典典在这,也会觉得她的样子有些陌生。
这样的表情,她从未在自己表姐兼师父的脸上看到过。
乐易回来了。
他偷感十足地没有从大院子的正门进来,而是一个瞬移,直接翻墙进来。
一落地,就看到坐在秋千椅上的谢君潇。
谢君潇下意识地要坐起来。
但是看到乐易的表情,她脸上刚绽放出的笑容敛了回去。
人也没有动弹。
两人的视线交织,乐易反常地没有靠上来,谢君潇也换个人似地低下头来不看他。
两人看着都有点心虚。
不过谢君潇明显更慌一些。
过了一会,乐易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沉默:
“你玩够了没?”
声音清冷、压抑,像极力克制着怒火。
“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谢君潇没抬头,嗫嗫嚅嚅的,底气明显不足。
这种情况在霓裳社社长身上实在太罕见了。
至少乐易从未见过。
哪怕他们当了一年多的枕边人、有了那么多的耳鬓厮磨、肌肤之亲,哪怕他们以为对彼此已经非常了解。
“你不是谢君潇。”
乐易“痛惜”地看着她,说出了酝酿已久、早就憋在心中的一句话。
“但我也不是乐易,至少不完全是。”
又说了一句有些拗口的话。
换成其他人在场,可能会听得云里雾里,但“谢君潇”听明白了,她抬起头来,幽幽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语气颇为不爽。
乐易玩味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坦言道:
“有点惭愧,也就今天。”
“准确地说,是今天下午……刚才给你看花的时候。”
“你是说那盆牡丹花?……”“谢君潇”恍然大悟,她苦笑着以手扶额,“没想到,我竟然会百密一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疏忽了。”
乐易哂笑道: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的破绽可不少。”
“啊?还有?”
“当然,之前我只是不确定……我觉得之前的我,也不是完整的我,有点鬼迷心窍了……”
看到她身子往前探、一副追问的模样,他不得不抛出点干货来:
“一个很明显的地方,你这肚子大得离谱,从时间上算不对。10个星期大成这样子,我很难相信,哪怕往多了算,5个月?那也不可能。你虽然拿出双胞胎、多胞胎的理由来解释,但你越想遮掩越说明有问题。”
“谢君潇”不高兴了:
“没想到你这人疑心这么重!有你这样的丈夫吗?自己的枕边人、自己的妻子也怀疑?你自己往里灌了多少浆,自己不清楚?”
乐易难得老脸一红,强颜道:
“要是真怀了,我也认了,毕竟咱也是要脸的,自己做的事、造的果,没有往外推的道理。但是!”
“你千不该、万不该,搞出这么多骚操作,非得把假象往既成事实里塞……”
“莫然!闹剧结束了……”
“出来受死!”
说到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了起来。
“谢君潇”身子一晃,脸上阴晴不定,然后仿佛下定决心般,叹了口气,从秋千椅上站了起来。
再说话时,她的脸已经变成了莫然的脸。
“你果然是不想原谅我。”
口气有些哀怨。
她自言自语道:
“你杀了那个叫洛革新的人后,我就感觉到,你心中有团邪火想要对着我的屁股释放……”
乐易没好气地打断她:
“停!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嘻嘻,反正你明白就行……我感觉到,你想对我撒气,想找我算账……是因为死了那四十多个人,对吧?其实也不能怪我吧?”
她装可怜地看向他,似乎在寻求他的认同,然后被乐易一眼瞪了回去。
“总之,我感觉到你想对我不利,所以不得已,为了自救,只好把你还有她们几个拉到嵌套幻境里面来,先让你们尤其是你,消消气。”
乐易冷笑一声:
“演,还在演。说吧,你把谢君潇她们三个弄哪里去了?”
莫然也笑了,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
“你怎么确定是三个?她们可是跟着你生活了一年多,一点旧情都不讲么……”
乐易打断她:
“你不是!她俩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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