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另一位面容刚毅的军机长老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杀气腾腾:“不仅要查内鬼!那些幕后黑手,那些躲在华尔街、躲在白宫后面下棋的秃鹫!这笔血债,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国际舆论、金融反制、隐蔽战线……所有手段,都要用上!让他们知道,动我华夏国本,伤我中华儿女,是要用血来还的!”
会议室内,压抑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交织,一条条带着血腥味的命令被迅速下达:成立最高规格联合调查组;全国范围内部署代号“清源”的肃查行动;向涉事国家发出最严厉外交照会;启动对幕后资本财阀的金融制裁预案……一场无声却更加残酷的战争,在血与火的余烬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深安市委大楼,常委会议室。
窗帘紧闭,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长长的会议桌旁,坐满了深安市的最高决策者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难以抑制的、低低的抽泣声。
局长赵鹏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血迹,一只胳膊吊在胸前,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盯着面前那份长长的、打印在a4纸上的阵亡名单。
四百零七个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个永远消逝的笑容,他的手在名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冰凉。
其他的常委们,有的双手捂着脸,肩膀无声地耸动;有的死死咬着嘴唇,咬出了血痕;有的眼神呆滞,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
“砰通!”
一声沉重的闷响打破了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市委书记周为民,这个向来以沉稳坚韧着称的深安主心骨,此刻竟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佝偻着背,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不住的呜咽。
“怪我……都怪我啊!”周为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泪水汹涌而出,混杂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肆意流淌。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自我鞭挞的绝望:“是我!是我命令他们去的!是我让他们拿着小手枪去挡雇佣兵的机枪火箭筒!是我……是我把他们送进了屠宰场!四百零七条命!四百零七个兄弟啊!早上……早上他们还跟我打招呼……老刘……老王……还有那么多孩子……都……都没了啊……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深安的父老乡亲!对不起他们穿的那身警服啊!”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用额头重重地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宣泄那几乎将他撕裂的痛苦和负罪感。
“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我请求……请求组织……立刻免去我的一切职务!我……我申请军事法庭审判!枪毙我!枪毙我!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周为民的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回荡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周书记!”赵鹏挣扎着想站起来去扶他,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声音哽咽:“不能全怪您!当时……当时情况……”
“情况危急?国运所系?”周为民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却异常清醒,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自省,“是!这些理由都对!但这不是拿四百多条命去填的理由!决策是我做的!命令是我下的!这血债……就该由我来背!”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周为民压抑的抽泣声,悲伤如同厚重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过了许久,一位头发花白、分管民政的副书记,颤抖着手,拿起那份长长的名单,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老周……同志们……现在……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也不是……寻死觅活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浑浊的老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四百零七个兄弟……他们……他们回不了家了,但他们的父母妻儿还在等……等一个交代,等一个……体面的告别,我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冰冷地躺在那里……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他的话,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沉重的悲伤迷雾。
赵鹏用力抹了一把脸,擦去眼泪和血污,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种决绝的力量:“对!老王说得对!我们要……送他们最后一程!送他们……回家!”
他看向跪在地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周为民,沉声道:“周书记!现在需要你站起来!需要你带领我们深安,给我们的英雄们……办一场……最隆重的送行仪式!让他们走得……有尊严!让全深安、让全国、让全世界都看看!看看这些为了保护国家希望而牺牲的……我们的兄弟!”
周为民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痛苦和悔恨依旧浓得化不开,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开始在那片绝望的废墟中艰难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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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撑着旁边的椅子,一点点站了起来,身体依旧佝偻,眼神却死死盯着那份名单。
他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尽管泪水很快又涌了出来,他环视着同样泪流满面、却眼神坚定的常委们,声音带着巨大的悲痛,却异常清晰地一字一句说道:
“好!送……送兄弟们……回家!”
“举全市之力!办……最隆重的送行!让英雄……魂归故里!让深安……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
深安市,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霓虹广告屏熄灭了,所有的商场、影院、娱乐场所大门紧闭,喧嚣的街道变得空旷而寂静,只有风卷过空旷的路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低泣。
所有的色彩,都被一种沉重的、肃穆的黑色所取代。
幻神科技园,那片浸透了英雄鲜血的土地,此刻被彻底肃清。
穿着数码城市迷彩、眼神锐利如刀的幻神独立团战士,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驻守在园区每一个关键节点,警戒着任何可能的余烬复燃。
秦峰(代号“雪狼”)亲自坐镇指挥中心,一道道冰冷的命令下达:园区所有人,上至高管,下至保洁,全部集中,身份核验,背景彻查,通讯设备收缴,临时隔离审查。
每一个环节都如同精密的齿轮,冷酷而高效地运转着,他要在废墟之上,掘出那只隐藏的“鼹鼠”,用行动兑现大长老“血债血偿”的誓言,园区内气氛紧绷如弦,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而园区之外,深安市的心脏,却在为另一场庄严肃穆的仪式而剧烈搏动。
幻神科技园前广场。
那片曾被暗红浸透的花岗岩地面,经过了无数遍高压水枪的冲刷,依旧残留着无法彻底洗净的、淡淡的褐色痕迹,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此刻,广场被布置成了巨大的灵堂。
没有花圈锦簇,只有一片肃杀的黑白。
巨大的黑色挽幛从广场两侧的高楼垂下,上面是触目惊心的白色大字:
“沉痛悼念深安市公安系统四百零七位英勇牺牲的公安干警!”
“英雄不朽!浩气长存!”
广场中央,四百零七具覆盖着鲜红国旗的灵柩,整齐地排列着,如同一个沉默而悲壮的方阵,每一面国旗,都覆盖着一个曾经鲜活、如今冰冷的身躯,灵柩前方,是巨幅的深安市公安警徽,黑底银盾,在惨淡的晨光下,庄严肃穆,熠熠生辉。
清晨,天色依旧阴沉。
然而,通往广场的每一条街道,都被人潮所淹没,无声的人潮。望不到尽头的人潮。
深安市几乎所有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的市民,都自发地来了,他们穿着最朴素的衣服,臂缠黑纱,胸戴白花。
老人被儿女搀扶着,孩子被父母抱在怀里,年轻人沉默地站立,没有喧哗,没有哭泣(压抑的抽泣除外),只有一片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寂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戚、肃穆,以及对那些素未谋面、却用生命守护了这座城市的英雄,最深的敬意。
幻神科技园的一万多名员工,在独立团的严密警戒和引导下,也列队来到了广场外围,他们清一色穿着黑色的工装,如同沉默的黑色潮水,臂膀上也缠着黑纱。
许多人眼圈红肿,看着广场中央那一片刺眼的鲜红和肃穆的黑白,看着那些覆盖国旗的灵柩,泪水无声滑落。
是他们,用血肉之躯,在昨夜那炼狱般的时刻,为园区、为幻神芯片、也为他们这些普通员工,争取到了最后一丝生机。
市委领导们站在灵柩方阵的最前方,周为民书记站在最中间,他换上了一身笔挺却同样黑色的中山装,胸前佩戴着白花。
一夜之间,他仿佛老了十岁,头发白了大半,眼窝深陷,脸色灰败,但腰杆却挺得笔直,他身旁是头上缠着绷带、吊着胳膊的赵鹏局长,以及其他同样臂缠黑纱、神情悲戚的众常委。
周为民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四百零七具灵柩,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强忍着不让泪水再次决堤,他的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随即又迅速归于更深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个从幻神大厦方向缓缓走来的身影。
严飞。
他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纯黑色丧服,剪裁合体,却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肩膀的枪伤显然经过了处理,但依旧能看到绷带的轮廓。
一只手臂用夹板固定着,吊在胸前。他走得很慢,脚步有些虚浮,仿佛脚下灌了铅,每一步,都踏在那些尚未完全干涸的、象征着牺牲的褐色痕迹上。
他低着头,黑色的额发遮住了部分眉眼,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有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重到极致的悲痛与肃穆,让周围的人群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没有指责,没有怨恨,只有一片复杂的、带着同情的沉默目光追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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