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样机时掉出来的小铁盒

    汉斯蹲在荣誉室地板上，手里攥着螺丝刀正拧最后一颗螺丝，脑门子上的汗顺着下巴滴在样机外壳上。伊莎贝拉举着手机打光，蓝眼睛瞪得溜圆："汉斯，你看这齿轮上卡着个啥？"

    汉斯探头一看，齿轮缝里卡着个指甲盖大小的铁盒子，锈得跟样机一个色儿。他用镊子夹出来掂量掂量："这玩意儿不是咱厂的零件啊。"

    老周凑过来眯着眼瞅："邪门了，当年组装的时候我就在场，没见过这东西。" 他突然一拍大腿，"对了！鲁道夫临走前三天，单独跟你爸在车间待了一整夜，第二天你爸就说齿轮箱得换个新轴承，难道是那时候塞进去的？"

    伊莎贝拉掏出湿巾擦着铁盒："这上面有刻字！好像是我父亲的名字缩写。" 她突然 "呀" 了一声，"盒子侧面有个小缝，能打开！"

    汉斯刚要伸手，老周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等等。"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副手套戴上，"这玩意儿三十年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啥腐蚀性的东西。"

    铁盒打开的瞬间，仨人都愣住了 —— 里面就一张折叠的烟纸，泛黄发脆，上面用铅笔写着行歪歪扭扭的中文："第三页图纸夹层，有真的。"

    "第三页图纸？" 汉斯挠挠头，"啥图纸啊？"

    老周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是... 是当年咱们给德国总部的那套基础模型图。你爸当年说要留一手，特意让我在第三页背面加了层薄纸..."

    伊莎贝拉突然站起来："我叔叔被抓的时候，总部正在审计他保管的旧档案，那套图纸肯定还在！"

    汉斯噌地站起来，螺丝刀 "当啷" 掉在地上："那还等啥？让皮埃尔帮忙问问啊！"

    老周却把铁盒揣进兜里，往门口瞅了瞅："现在不能声张。你李叔还在医院躺着，撬柜子的人还没抓到，万一这是调虎离山呢？"

    正说着，小赵慌慌张张跑进来："汉斯哥，门口来了个穿黑夹克的，说是派出所的，要找周师傅了解情况。"

    黑夹克的破绽

    黑夹克掏出警官证晃了晃，三角眼在荣誉室里扫来扫去："周师傅是吧？我是分局刑侦队的，来核实下库房盗窃案的细节。"

    汉斯注意到他警号的数字是贴上去的，边缘还翘着角，心里顿时打了个突。他往老周身后挪了挪，悄悄掏出手机按了录音键。

    "您想问啥？" 老周揣着手，腰杆挺得笔直。

    "听说你们丢了本老账本？" 黑夹克掏出记事本，"那账本里记着啥重要东西？是不是有商业机密？"

    "就是些原材料进出库记录。" 老周眼皮都不抬，"三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谁耐烦偷那玩意儿。"

    黑夹克突然往前凑了一步，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 还有个铜盒子？"

    汉斯心里咯噔一下 —— 这事儿除了他们仨，就派出所王警官知道。他刚要开口，老周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哎哟... 年纪大了就怕着凉... 小赵，给这位同志倒杯热水。"

    黑夹克的眼神在伊莎贝拉身上打了个转，突然站起来："不用了，我还有别的案子要办。"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要是找到啥可疑物品，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等他走远了，汉斯才敢说话："那警号是假的！我表哥就是警察，证上的数字都是激光刻的！"

    伊莎贝拉掏出手机："我刚才拍了他的侧脸，让皮埃尔在德国警局的朋友查查？"

    老周却望着窗外，眉头拧成个疙瘩："他刚才说铜盒子的时候，手往左边口袋摸了摸，那动作跟当年鲁道夫紧张时一个样。"

    医院里的意外收获

    三人赶到医院时，李叔刚醒，看见老周就哭："我看见那人脸了... 左眉骨有个疤，跟你年轻时一样！"

    老周的脸 "唰" 地白了："你说啥？"

    "真的！" 李叔急得想坐起来，"我早上进库房，看见他正撬柜子，上去拦的时候被他推了一把。倒下的瞬间，我瞅见他左眉骨有道疤，最多两厘米长！"

    汉斯突然想起啥："师傅，您年轻时候眉骨是不是受过伤？"

    老周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两个年轻人站在机床前，左边的是汉斯他爸，右边的人眉骨上贴着纱布。

    "这是... 鲁道夫？" 伊莎贝拉指着右边的人。

    "嗯。" 老周的声音发哑，"1993 年冬天，他为了抢在寒流前调试设备，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磕的。"

    汉斯突然一拍大腿："刚才那假警察，左眉骨就有疤！"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王警官走进来："周师傅，鲁道夫的侄子已经抓到了，他说还有个同伙在厂里，左眉骨有疤。"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 老周追问。

    王警官点点头："对，叫马库斯，是鲁道夫的远房侄子，五年前通过代理商进的厂，现在在质检部当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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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贝拉突然站起来："质检部？我昨天去看智能检测系统，就是他接待的！"

    第四章：档案室里的对峙

    质检部的档案室里，马库斯正翻着旧档案，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老周手里的照片，脸 "唰" 地白了。

    "你不用装了。" 老周把照片拍在桌上，"李叔已经认出你了。"

    马库斯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你们在说啥。"

    "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老周拿起本档案，"1994 年 3 月，鲁道夫回国前，让你爸把这份真正的补充协议藏在第三页图纸夹层里。后来你爸病逝，这事儿就传到了你耳朵里。"

    汉斯突然插话："你五年前进厂，就是为了找这份协议吧？"

    马库斯的手开始抖："我... 我是为了我叔叔。他被鲁道夫的弟弟逼得晚年不得安宁，我要帮他讨回公道！"

    "讨公道？" 伊莎贝拉冷笑，"你撬柜子偷账本，打伤李叔，这叫讨公道？"

    "那账本里记着鲁道夫当年的工资明细！" 马库斯突然激动起来，"我叔叔说，鲁道夫当年把一半工资都留给了汉斯他爸，说是技术入股的定金！"

    老周突然叹了口气："你说的是这个不？" 他从包里掏出个蓝皮本子，正是库房里丢的那本。

    "你... 你啥时候找到的？" 马库斯愣住了。

    "在你撬柜子前，我就转移到办公室了。" 老周翻开账本，"你看这里，1994 年 5 月 12 日，鲁道夫确实给了汉斯他爸三万马克，但这是借的，后来用他带来的德国轴承抵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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