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陶片上的地宫图,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所谓“镇厄之锚”,并非虚言。
先帝以《禁语医案》中的秘术,将历代“替劫者”的魂魄炼成锁链,镇于皇脉中枢,维系大胤王朝的气运。
那些被选中的孩子,七岁入宫,九岁暴毙,不是病死,而是被活生生抽走命魂,炼成维持国运的“人钉”。
而我——江灵犀,七岁那年突然昏厥、醒来后性情大变的我,正是最后一环。
可笑的是,我以为烧了名册、百姓共名承命,就能斩断宿命轮回。
可如今才明白,那不过是拆了招牌,没拆根子。
命锚未销,地底的锁链仍在,一旦反噬,便是山崩地裂,万民遭劫。
“所以……”我声音发颤,“我们刚才的欢呼,不过是一场迟来的祭礼?”
范景轩站在我身侧,目光沉如深渊。
他望着陶片上那幅不断蠕动的地图,许久才低声道:“我知道入口在哪。”
我猛地转头看他。
“母后临终前,曾拉着我的手,说她听见地底有人哭。”他声音很轻,却像刀刻进石,“每到子时,冷宫墙角会渗出黑水,她说那不是雨,是眼泪。”
我心头一震。冷宫?那个荒废百年、连宫人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替劫者无名无碑,死后连骨灰都不许留,唯有最阴暗之地,才配埋葬他们的怨与痛。
“现在就去。”我咬牙道。
“你疯了?”范景轩皱眉,“地宫凶险,连先帝都不敢擅入。”
“那你刚才在太和殿跳下来的时候怎么不疯?”我冷笑,“你都能把自己名字刻进地基轮班守命,现在反倒怕了?”
他一怔,随即嘴角微扬,竟笑了:“你说得对。我怕的不是地宫——我怕你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我心头一软,却立刻压下情绪。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若命锚不除,今日的万众同呼,终将成为明日的万鬼哭嚎。
“我会回来。”我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不是去送死,是去——放他们回家。”
夜色如墨,冷宫像一头趴伏在宫墙角落的巨兽,残檐断壁间透着腐朽气息。
小满早已候在偏门,见我们来了,默默递上两盏避阴灯笼,火光幽蓝,照得人脸都泛青。
“小姐,真要进去?”她声音发抖。
“你在外接应。”我拍拍她肩膀,“若一个时辰后我们没出来,立刻引火焚道,断它供养。”
她咬唇点头,眼眶发红。
秘道入口藏在一口枯井之下,掀开石板,腥风扑面而来,像是从地底肺腑里呼出的喘息。
台阶湿滑,布满青苔与干涸的血痕,墙上刻满扭曲符文,笔画歪斜如挣扎的手指,全是残缺的“代承契”咒文——那是替劫者临死前被强迫默念的契约,用以绑定魂魄,永世不得解脱。
越往下,空气越冷,呼吸都凝成白雾。
“你看。”范景轩忽然停步,指向一侧石壁。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手印,极小,像是孩童所留。
指节扭曲,仿佛曾用力抠抓石面,想要爬出去。
我的心狠狠一揪。
这些孩子……也曾拼命想活。
终于到了尽头。
一道青铜巨门矗立眼前,高逾三丈,表面布满锁链浮雕,每一道链环上都刻着一个名字——有的清晰,有的已被腐蚀,但无一例外,都是早夭的皇子皇女,或是民间征选的“吉命童”。
门缝中渗出黑雾,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缠绕升腾。
而那雾中,传来无数低语,重叠交错,像是千万人在同时呢喃:
“换我……换我……让我走……”
“我不想死……可他们说,我是命钉……”
“娘……我好冷……”
我浑身发寒,却强迫自己上前一步。
范景轩伸手欲推,我一把拦住。
“不行。”我摇头,“这不是武力能破的结界——它是靠‘自愿替死’的执念供养的。每一个替劫者,都被骗说‘你死,万人活’,于是含恨而终,魂不得散,反成锁链之饵。”
他瞳孔微缩:“所以……要破它,得先破这个‘愿’?”
我点头,从药囊中小心取出一包灰烬。
百日来,我走遍京城街头,收下无数百姓匿名投递的信纸——那些写满“我不敢说”“我想活着”“我不想再替别人扛”的倾诉。
我将它们焚化,收灰入囊,称之为“共语灰”。
“你们的痛,有人听了。”我将灰烬缓缓撒向青铜门,声音轻却坚定,“不必再替别人扛。”
刹那间,黑雾剧烈翻涌,低语转为呜咽,像是压抑百年的悲鸣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闭眼,继续念:“现在轮班守夜,不是替死,是共活。你们的名字,早该被刻在光里,而不是锁在地下。”
风骤停。
整条通道陷入死寂。
然后——
咔……咔咔……
青铜门,竟自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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