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志平给占总打过几个电话,对方总是很忙,因为合肥那边土方工程实在太多了,志平都不好意思为那块钱总是麻烦占总,但自己这些账除了找占总帮忙这条路,还真的无路可走了!
这天志平又拨通了占总的手机,对方就说“我在去巢州的路上,等下到了巢州跟你联系。”
志平惊喜的问:“那你几点到?我准备好饭店。”
“不用了,我去巢州谈点业务,结束后跟你联系。”
志平心情大好,他看着这几年积累起来的账单,感觉终于有出头之日了。仿佛只要欠条给占总看过,那就是十拿九稳了,他整个下午都情绪高涨。还想着过两天就带金侠去市里面租一套环境好,离医院近的房子。
傍晚的时候,在通往志平瓦厂的柏油路上缓缓驶过了一辆宝马叉7,志平很疑惑这是哪个大客户吗?直到越野车两侧的踏板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慢慢张开,驾驶室门也半开,然后全开,给占总开车的驾驶员先跳下来。
志平才恍然:“这是占总的车啊,占总来了。”
志平远远地迎上了,连声说道:“哎呦,占总,大驾光临呀!”
胖胖的占总才从后排慢慢下来,占总比志平还小一岁,因为长期在工程土方上跟各种老板打交道,显得格外沉稳。除了一对眼睛飞快地转动,他走路慢慢腾腾,说话也慢条斯理,但思路极其清晰,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他慢慢走进瓦厂的院子,面带微笑地问了一句:“都是自家人在做?”
“请了几个熟手。”志平认真的回答。
占总点点头,然后说“挺好的,没什么风险,安安稳稳。”又问志平“那些账欠条怎么说的?”
志平连忙将欠条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占总听完说“这是几年的老账了,不容易一下子清掉,主要还是靠你自己盯紧一点。但下次你再去的时候,我可以派一个人跟你一道。所有欠款,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有钱不给赖账,二是真没钱。第一种情况好办,第二种情况我们就要谈条件,限定他还款的期限了!”
志平听得连连点头,让他看了犯愁的那堆欠条,占总甚至看都不看,只分析了几句中肯的话就结束了。志平却感觉到占总的几句话,也就把问题全部解结束了。他仿佛已经看到对方在按谈到的期限,规规矩矩的在还款了!
占总又说到他此行来巢州,是因为土方工程,要用一批水泥,想想在市面上拿,还不如在厂里直接订。但今天过来时从厂里拿也不占优势,必须找到稳定的代理商,从代理商手里了才会享受到优惠。他又问志平可有认识的代理商?或者关系不错的水泥厂的人?
志平尴尬地笑笑,本以为自己是巢州人,其实他对水泥的销售方式都不清楚,更别谈认识的熟人朋友了!
占总从志平疑惑不解的表情中也猜到,志平是没熟人了,或许他压根就没指望志平会有帮助,但他还是说了句,有空的话就去水泥厂看看那些排队的大货车,上去搭搭话,说不定就能问出一些门道来了。
占总说完又无声的笑笑,志平便大声的说:“好的呀,我反正有时间。”
占总喝了口茶,又问了志平堂兄弟的近况,志平便如实的说“在福建开了一家武馆”。占总微微一笑说“也行,当初想着能过来跟我们在合肥一块干,兄弟们在一起也有实力,很多事情要好干些,现在他一个人在那边开武馆也好。”
志平也附和着“嗯嗯”,弯腰给占总续茶。最后占总说还有事就先回合肥了,下次志平去合肥,他提前安排一个人跟志平一起去公司看看。
志平万分感谢,父亲还想着留他们吃晚饭,但占总慢慢的往车上走说回去还有事。
志平忙着把两斤黄山毛峰茶放进车里,歉意地说“你们晚饭也不吃这茶叶带去吧?”
占总意欲退回,又看到志平诚恳的模样就没再说话,让司机把车头调过来。
叉7是宝马车里最长的一款越野,在石子路上倒了好几把方向盘才调好车头,占总朝志平摆摆手,低头钻进车里。
汽车像是一个霸道的老虎,嗤一声上了路,然后如离弦的箭一样飞驰而去。
金侠对占总需要水泥的事很感兴趣,他说现在就是搞工程的来钱快,如果志平能找到靠谱的代理商,那占总的工程用水泥都会从这里拿货,志平还需要做什么瓦吆!把水泥搞好就够吃够喝了!
“你是不知道哎,我们好多同事家亲戚都在搞工程,有的同事都辞职卖货车,专门配套拉石子,水泥黄沙,一两年就发了!”
听到金侠如此一说,志平就心动了。他想自己近一年来尝试着各种转型,但都没有成功,要么没有人脉,要么没有资金。至于做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有钱有人就没有做不成的生意。
现在他想到如果有稳定的水泥供应,占总也可以把合肥北城的所有业务接下来,那也是很可观的利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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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平和金侠两个像是一个乡下的孩子,满怀憧憬的跟着大人去镇上买好吃的零食和好看的花衣裳。
二
第二天志平就去了市区,他在靠近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铸造厂小区租了一个套间,小区环境优美,有幼儿园,菜市场和体育场以及羽毛球馆,乒乓球馆。
他当时就给亚飞打了电话,让他有空过来帮忙收拾房间,并且在电话里说以后他长期住巢州市里了,有空就过来吃饭喝酒。
亚飞一听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啊,离我家也不远了,我们晚上还经常去体育场锻炼呢!”
没一会亚飞就过来帮忙,直到晚上才把房间收拾好。虽然房子有些老旧了,但紫红色的实木地板依然显示出房东的考究。
亚飞摸摸门锁说“都是有钱单位,你看这么厚实的木门,现在都很少看到了。”
即使是租来的房子,志平也很享受亚飞的感叹。他一激动便说:“不干了,我们去吃饭去吧。”
志平说着便关门和亚飞慢慢往大院前面走去,门口的立交桥翻过去就是城北的夜市美食城了。
亚飞立马拦住,说:“不去那么远了,就在大院里,我们两个人找个小饭店吃的快活。”
坐下来时,志平才告诉亚飞,自己决定做水泥生意了。那个合肥的占总昨天开了一辆大宝马过来,100多万的车呢!找水泥厂要水泥。
志平都没好意思开口说帮他要欠款,那块钱实在太少,都说不出口。
亚飞瞪着大眼,听着发呆,他喝了一口酒,叹气地说:“那些玩大钱的人,我们不一定能服得住。”
又夹了颗花生米边嚼边说:“还是挣一点小钱吧,有空我们聚聚,哪怕一瓶二锅头,一碟花生米也开心啊!”
志平哪里听得下去?金侠都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只要把水泥厂的货源找到,以后哪里还愁销路呢?别人跟工程打交道,担心收不回来垫资款,他的客户就是占总,这又不是普通关系了,还用担心欠款吗?
亚飞看到志平酒后高涨的情绪像是大风刮过头顶的帽子,怎么捂也捂不住。他只好不再说话,做了一个忠实的听众,一言不发地配合着志平兴奋地高谈阔论到唾沫横飞。
吃过饭志平兴致不减。他拉着亚飞去乒乓球室玩了把乒乓球,亚飞没心思只懒懒的应付。倒是志平斗志昂扬,横握球拍,身体前倾,两脚蹦蹦跳跳,忽左忽右的接着黄色的小球来来回回厮杀,志平不知疲倦。亚飞看到志平浑身大汗,也不下场,便悄悄的退出球馆,顺着操场方向走回去了。
志平一直玩到打乒乓球的人都走光了,才反应过来亚飞哪里去了?拨了电话,亚飞早已到家。
志平才慢慢走回出租的房子里,他觉得哪里都满意,赤脚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微微的凉意让他很享受。
在摸摸窗户是双层玻璃,外面体育场上所有声音关上窗户都寂然无声。他想着明天去一趟水泥厂,然后回厂里开小货车把金侠接过来。
三
第二天一早,志平就开着小货车去了水泥厂,虽然经常走外环,看到水泥厂高大的烟囱,但从来没进去过。他从门卫那里登记时才明白,销售部在马路对面的大楼。他便掉头去马路那边,这栋灰扑扑的楼是上世纪70年代建筑。水泥砖镂空成菱花形状,精致的墙面上像是在诉说眼下的经济繁荣。
志平上到二楼时才看到墙上有一个大大的“售”字,便又注意了一下,果然是水泥厂“销售中心”几个大字,心想这水泥厂水泥卖的好,怎么销售中心的字也不擦一擦?或者换个新的亮亮堂堂的也好啊?
但他转念又一想,也许正是因为不愁卖,就无需在销售上花钱装门面了。但凡真正大量需要水泥的,谁还知道马路对面就是销售中心。
志平看二楼的销售大厅有一个中年人正在低头查看表格,对你们的工作人员说“对对的,都对的哦。”
志平才明白,原来他们的销售都是下面报计划,上面按计划发货,月头月尾来核对发货量。眼前的中年人,也就是来核对财务的吧?等中年人走后,又有一个妇人进来出去的忙了两趟。志平尽量让别人先办事,他反正也不着急,只是来了解销售模式的。
等别人都忙的差不多了,志平才走到窗口问“想买水泥怎么买呀?”
里面便伸出一只手来,志平惊讶,连忙说:“我买水泥呀?”
里面的人才知道来的人是个啥也不懂的外行了,就告诉他如果是散买零用,就在市面上买,在哪家都可以买,价格都差不多。如果批发,那就是要申请一个户头,每年预计销量是多少,等厂里审批下来后,每一笔都走自己的户头。
志平很感谢工作人员的不厌其烦,他又问了那多少钱一吨。里面的人头也不抬,说具体等到厂里有审批权,一般是根据销量定价格,反正在这里拿货到市面上卖,每吨有50到80的不等差价,这中间包括运费损耗,各种其他开支。这里都是现金结算,水泥厂所有的水泥都不欠款,都是代理商垫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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