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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8章 朝会
    随着太监的通传声,养心殿内外,一时鸦雀无声。

    数名身着藏青色袍服的太监静立在各处殿门两侧,脊背微微伏低,双手垂在袖中,目光低垂,神情肃穆,仿佛连呼吸都已屏住。

    殿门外连廊处,十余名侍卫分列两侧,身着黄色马褂腰佩长刀,刀鞘上的铜钉泛着冷光。

    他们身形笔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只将视线死死钉在养心殿外的地砖上,仿佛未有懈怠。

    正精心拱卫着养心殿内外。

    这样的一番配置,不过已经是隆裕太后极力主张,展示着清皇室最后的门面。

    总管大太监李公公在前领路。

    凌霄搀扶着隆裕皇太后,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踏入养心殿宫门。

    值守的太监们见状,立刻躬身伏地行礼。

    凌霄与隆裕皇太后皆按礼制身着明黄色朝服,各自头戴朝冠,挂戴朝珠。

    掩不住皇帝与皇太后昔日的威仪。

    母子二人缓步而行,每一步都沉稳而克制,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满清最后的基石上。

    穿过养心殿的木照影壁,来到养心殿正殿外。

    正殿内早已候着一众官员,除却一众皇室宗亲外,皆是如今朝中为数不多还愿上朝的臣子。

    在凌霄看来,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官员脱离了皇室也是难以生存。

    这些官员在那样的孔孟之道,程朱理学,八股取士的严苛经义培养下,面对国家体制的改变,无所适应。

    只能继续依附于退位的清皇室,且不在少数。

    而皇室也需要依靠这些迂腐守旧的旧官僚,维持这一份旧日威仪,互相依存谁也离不开谁。

    凌霄想要尽快掌紫禁城的权柄,只有通过袁世凯介入内务府进行博弈,从中进行斡旋。

    对这些内务府官员,拉一派打一派,达到平衡才能够不再制约自己的规划发展。

    在养心殿内听见通传的声音,众官僚按照自身官职品阶快速在大殿内排列整齐队例。

    等隆裕皇太后与凌霄来到大殿门口,众臣立刻齐刷刷地躬身,队列自动向两侧分开,让开正中的道路。

    殿内只能静得听见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凌霄扶着隆裕太后,稳步走向宝座。那宝座高踞于大殿之上,朱漆金漆相间,雕龙盘踞,气势威严。

    隆裕皇太后与凌霄缓缓登上台阶,在宝座前停顿片刻,终于一同缓缓落座。

    宝座上方高悬着“中正仁和”四个大字。

    凌霄与隆裕皇太后并肩端坐在宝座之上,神色沉静,眉目间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笃定。

    隆裕太后的手掌轻轻搭在扶手上,指节虽未用力,却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霄亦垂眸而坐,脊背挺拔如松,眸光平静如深潭,仿佛世间风云变幻皆不能扰其分毫。

    母子二人共同垂眸俯视着殿下的众多官员,仿佛要把其中一切变化都尽收眼底,并与醇亲王载沣视线交汇。

    殿中众臣依品级站定,衣袂摩挲之声清晰可闻。

    他们垂首屏息,不敢直视龙椅上的两人,却又忍不住悄悄抬眼,试图从那熟悉的衣冠下捕捉一丝异样。

    ——皇帝与皇太后,依旧穿着往日的龙袍与朝服,金线绣的龙纹、东珠缀饰、十二章纹,皆如旧制,分毫未变。

    可不知为何,众人总觉得眼前的皇帝与皇太后与从前不同了。是气质变了?又或者是什么?不由疑从心起。

    皇太后往日虽端庄,却总带着几分隐忍与疲惫,往日里只要稍加恐吓,便懦弱的下了退位诏书。

    而今日端坐于此,却如高山般不可撼动,目光平静却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万事做足了准备。

    皇帝亦是如此,往日的少年稚嫩气或天真无邪疑似皆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峻的沉稳,仿佛早已看透一切,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动摇。

    众臣交换着眼色,无人敢妄言,却都在心中暗忖:皇帝与皇太后变了,可到底哪里变了?

    母子二人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众臣。

    殿中一片寂静,无人敢先开口。

    而殿内站立的众多官员,以首先日常教授皇帝的诸位老师,在今日朝会皇帝出现的一瞬间,都实质的感觉到了皇帝的蜕变。

    众位帝师,心中不由亚然,看着如此气宇轩昂的皇帝,与平日教授之人判若两人。

    顿时只觉当今皇帝已然有了圣祖爷的气象。

    而醇亲王载沣却觉得皇帝就当如是,否则皇帝以六岁之龄就能与自己谈论古今实事分析利弊,规划皇室未来,其才其志当如此。

    古有甘罗王勃之辈皆不如皇帝(凌霄)的念头。

    众臣屏息静立,衣袍下的手指微微绷紧。殿中寂静无声,唯有殿角铜炉里的线香缓缓燃烧,发出极轻的"噼啪"声。

    而以恭亲王肃亲王为首的宗社党皇亲,理所当然的觉得皇帝就是这样,更加坚定复辟大清的信念。

    终于,以肃亲王恭亲王为首的几位王爷微微躬身,随后如涟漪般,满殿官员整齐划一地跪下,黑压压的朝服在殿中铺展开来,如同被风吹伏的墨色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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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内的众官员行三跪九拜的大礼,并高呼“皇上万岁!皇太后圣安!”

    声音洪亮而整齐,在殿内激起清晰的回音。

    (根据相关资料,溥仪退位后,叩拜礼仪在逐步简化,此时仍行三跪九叩之礼,简化了单次称呼)

    凌霄与隆裕皇太后互相对视一眼。

    那一眼极轻,极快,却仿佛某种默契的传递。太后唇角极轻微地绷直,而凌霄的眼神则愈发沉静。

    凌霄与隆裕皇太后看着殿中跪伏的官员,比起未退位时在太和殿的朝会,只剩下寥寥几十名官员,却各自带着鲜明的身份印记。

    往日里三品以上官员挤满丹墀的盛况早已不再,如今这养心殿内,跪着的不过二三十余人,却比往日任何一次早朝都要沉甸甸。

    最前排的文官是以几位帝师为首,朱益藩、陈宝琛等人恭敬地跪着,长长的辫子垂在脑后,脸上的皱纹里夹着岁月的风霜。

    他们抬起头时,精明的目光中带着往日教诲天子的谨慎,维持着帝师最后的尊严。

    如今肯来上朝的宗亲只有以宗社党为核心谋求复辟大清的一应人等。

    ——肃亲王善耆挺直腰背跪着,颧骨高耸的面容上刻着刻骨的执念;

    他面色阴沉,目光锐利,像是一头濒死的狼。

    恭亲王溥伟跪在肃亲王身侧,薄唇紧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朝珠,那是他内心焦虑时的习惯动作。

    他们的朝服虽旧,却依然光鲜富贵,补子上的纹样清晰可辨,仿佛在固执地证明着什么。

    再往后是以马佳绍英为首的内务府一干官员,平日里最会钻营的他们此刻也收敛了谄笑,一个个在朝堂上挺直了腰板。

    好似表现的有多么忠于皇帝。

    方才他们站得整整齐齐,官服虽旧却浆洗得笔挺,补子上的绣纹清晰可辨,仿佛在固执地证明着什么。

    仔细一一分辨,如今这大殿之上,内务府所属官员竟占了大半之数。

    紫禁城的权力是尽数被内务府所掌控,此时凌霄微微感到一阵发寒。

    凌霄看着他们,眼前不由浮现出内务府近年来种种贪墨徇私的行径——库银亏空、珍宝流失、买官卖爵……这些蛀虫早已将皇室的根基啃噬得千疮百孔。

    希望此次能够毕其功于一役。

    最后还有着几许实在忠心皇室的遗老,有的已经老得连朝珠都数不清了,却仍执拗地穿着全套朝服,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大清最后的气运。

    其中一位老臣,却对今日朝会的种种变化浑然不觉,仍虔诚地叩首,膜拜自己的信仰。

    他们确实忠心,可如今皇室积弊已深,外有民国政府窥伺,内有蛀虫,仅凭一腔孤忠,又能有何作为?

    殿内静得能听见各色人等粗重的呼吸声。这些大清最后的忠臣,或真心或假意,在这空荡荡的养心殿里,构成了一个王朝最后的剪影。

    隆裕太后缓缓扫视过这群身影,目光最终落在为首的溥伟和善耆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众卿家平身。"

    皇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那声音里没有往日的虚弱犹豫,反而带着一种冷静的、近乎冷峻的威严。

    殿中跪伏的众臣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地叩首应诺,起身站定。

    他们抬眼时,正对上龙椅上那两道沉静的目光。

    无人说话,可殿中的空气已然不同。

    殿中立着的官员不过二三十人,略显稀稀落落,往日里金銮殿上官员摩肩接踵的盛况早已不复存在。

    空荡荡的丹墀下,零落的朝服显得格外醒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王朝的凋零。

    看着这样的景象,凌霄与隆裕太后心中不由泛起一阵苍凉的唏嘘。

    往日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议政之声如潮,如今这养心殿却冷清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样的朝会,这样的臣子,如何能撑起一个大清最后的尊严?

    隆裕皇太后端坐在宝座之上,指尖轻轻搭在金漆扶手上,指节因紧张而用力微微发白。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寂静的殿中荡开回响:

    "今日朝会,劳动诸位爱卿了。"

    话音未落,殿中已响起一片惶恐的呼喊声:"臣等惶恐!"

    隆裕太后微微抬眼,目光扫过殿中寥落的朝臣。

    她嘴角噙着一丝勉强的笑意,却难掩眉宇间的落寞:"索性……还有你等惦念着我们这对母子。"

    这句话如同一石入水,在殿中激起更深的涟漪。众臣面面相觑,纷纷将头低得更低。

    "臣等不敢!"

    "皇太后言重!"

    "臣等蒙受皇恩,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万一!"

    凌霄与隆裕太后静静地看着这群或忠或奸、或真心或假意的臣子,目光最终落在那几个跪在内务府总管大臣身后的官员身上。

    隆裕太后收回目光,轻声道:"你们都是皇上和哀家的贴心人儿,万事皆有尔等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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