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这次将两人抛进了一片碧蓝海域，小夭还没从眩晕中回过神，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海底矗立着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珊瑚丛中游动着五彩斑斓的鱼群，而宫殿正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叉着腰指挥虾兵蟹将搬运箱笼。

    "阿念？！"小夭瞪大眼睛。

    那确实是阿念的模样，但眉宇间多了几分她熟悉的狡黠，正用脚尖轻踢一只动作太慢的海龟："快点！父王的寿宴要是耽误了，把你们统统炖汤！"

    相柳的九颗脑袋从不同角度观察，其中一颗突然道："这不是阿念。"

    另一颗头眯起眼："灵魂波动和你一模一样。"

    第三颗头得出结论："这是你的某一世转世。"

    小夭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阿念"转身时，腰间挂着一枚再熟悉不过的桃木小弓——那是她小时候最珍爱的玩具。

    海底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群鲛人护卫押送着一个铁笼穿过宫殿广场。笼中蜷缩着一个银色身影，九条蛇尾无力地垂落，身上满是伤痕。小夭的心猛地揪紧："相柳？！"

    这个时代的"相柳"看起来年轻许多，其中一个头颅已经被斩断，伤口还在渗血。"阿念"好奇地凑近笼子，却被护卫拦住："公主当心！这九头妖凶性未除，昨日刚咬伤了三位驯妖师。"

    "阿念"却摆摆手："怕什么，不过是个畜生。"说着突然用手中的珊瑚杖戳向笼中妖物，"听说你会说人话？叫一声来听听？"

    小夭气得发抖："我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相柳倒是很平静："转世记忆全无，性格自然不同。"

    笼中的"相柳"缓缓抬头，剩下的八双眼冷冷盯着"阿念"，突然开口："高辛王女就这点教养？"声音沙哑却清冷。

    "阿念"不怒反笑："有意思！这妖物本公主要了！"她转向护卫，"送去我的碧涛阁，我要亲自驯服它。"

    小夭焦急地跟上他们："不行！得阻止这个'我'做傻事！"

    碧涛阁内，"阿念"命人将铁笼放在庭院中央，挥退所有侍从后，竟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小夭急得想去夺刀，却见"阿念"突然割破自己手腕，将血滴入一碗清水中。

    "听说九头妖最爱处子之血，"她笑得明媚，"你若臣服于我，每日给你一碗如何？"

    笼中的"相柳"八颗头同时露出嫌恶的表情："愚蠢。"

    "阿念"不以为意，将血碗推进笼中："试试看嘛~"

    小夭捂脸："这一世的我怎么这么"

    相柳的其中一颗头点评："奔放。"

    另一颗头补充："且愚蠢。"

    第三颗头突然警觉："等等，她腰间那个香囊——"

    小夭这才注意到"阿念"腰间挂着一个绣着桃花的香囊，正散发着淡淡的粉色雾气。相柳的九双眼同时收缩："醉仙桃！她想下药！"

    果然，笼中的"相柳"嗅到血味后突然晃了晃，八颗头接二连三垂下。"阿念"得意地打开笼门："看来《妖物志》没骗我，九头妖果然啊！"

    本该昏迷的"相柳"突然暴起，七颗头同时咬向不同方位，剩下一颗头直接撞向"阿念"胸口，将她扑倒在地。锋利的毒牙离她咽喉只有寸许，冰冷的蛇瞳里满是杀意。

    小夭急得大喊："别伤她！"

    千钧一发之际，"阿念"突然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终于肯认真看我了吗？"她的手指轻轻点上"相柳"中间那颗头的眉心，"我等你露出破绽等了好久了。"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相柳"的身体突然僵住，八双眼同时失焦。而"阿念"从容地从它身下爬出来，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妖物志》后半截写了，九头妖最脆弱的时刻就是攻击时的眉心。"

    小夭和相柳同时愣住。

    这个"阿念"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枚银针，在"相柳"每颗头的眉心各刺了一下，八颗头顿时瘫软下来。她抚摸着中间那颗头的鳞片，轻声道："现在，你是我的了。"

    相柳（现在的）的九颗脑袋同时绷紧："这是控妖术。"

    小夭毛骨悚然："这一世的我竟然"

    "阿念"突然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眼神锐利得不像在看空气："看够了吗？"

    小夭一惊："她能看见我们？"

    "阿念"的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两个时空旅人，偷窥别人闺阁之趣，羞不羞？"

    相柳的其中一颗头冷声道："你不是普通转世。"

    "阿念"轻笑出声，突然伸手在虚空中一抓——小夭和相柳竟被硬生生从幽灵态拽出了实体！

    "欢迎来到我的时代。阿念"把玩着手中的桃木小弓，"或者说，我们该称呼彼此为'小夭'？"

    小夭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实体化的触感如此真实，连海底的水流都能感受到。相柳立刻将她护在身后，九双眼警惕地盯着这个时代的"自己"：那只被控制的九头妖正温顺地盘踞在"阿念"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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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紧张。阿念"慵懒地靠在珊瑚榻上，"我只是想请你们看一场好戏。"她突然拍了拍手，"带上来！"

    殿门大开，一群鲛人押着十几个被铁链锁住的人鱼进来。小夭瞳孔骤缩——那些人鱼全都长得和"阿念"一模一样！

    "这些都是失败的试验品。阿念"用脚尖挑起其中一个人鱼的下巴，"试图用我的血统融合海妖之力，可惜都撑不过三个月。"她歪头看向小夭，"直到我发现，需要的是'相柳'的真心，而不是武力征服。"

    相柳的九颗脑袋同时露出杀意："你对他做了什么？"

    "阿念"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却溢出泪水："我能对'海神大人'做什么？"她猛地扯开衣领，心口处赫然是一个贯穿伤，"是他杀了我九十九次！每一次转世都被他找到，每一次都死在他手里！"

    小夭如遭雷击："什么"

    "直到这一世，我终于学会了先下手为强。阿念"温柔地抚摸着脚边"相柳"的鳞片，"用他教我的方法，控制了他的心神。"

    海底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宫殿开始崩塌。小夭看到那个被控制的"相柳"眼中流出血泪，而"阿念"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化作泡沫。

    "看啊，他又要杀我了。阿念"在消散前露出解脱般的微笑，"但这次，我带走他的半颗心。"

    时空裂缝再次出现，将小夭和相柳强行扯离这个扭曲的时空。在最后的景象里，他们看到那个被控制的"相柳"疯狂地吞噬着"阿念"消散的泡沫，八颗头颅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

    重新坠入黑暗时，小夭死死抓住相柳的手："那不是真的对吧？"

    相柳的九颗脑袋沉默许久，其中一颗终于轻声道："时空乱流会放大最深的恐惧。"

    另一颗头抵住她的额头："而我们刚好掉进了你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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