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咱们说到,柴荣三征南唐,逼得李煜肉袒出降,一手将后周的疆域扩至长江北岸;可这位雄主志在幽云,北伐契丹刚收复三州,就被急病夺去性命,临终前将统一天下的遗愿托付给赵匡胤。彼时的赵匡胤,握着老领导的手含泪应下,转身却盯着汴梁皇宫里那把金灿灿的龙椅;而李煜则被押往北方,金陵城里“手提金缕鞋”的逍遥日子彻底成空。这一回,陈桥驿的黄沙将卷起改朝换代的风暴,汴梁的囚笼中则会流淌出字字泣血的词章。
先说赵匡胤这边,柴荣离世后,七岁的幼帝柴宗训继位,朝政由太后符氏与宰相范质打理。赵匡胤身为殿前都点检,手握后周最精锐的禁军,又在南征北战中攒下满朝威望,早有心腹石守信、高怀德等人暗中劝他“取而代之”。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已盘算妥当,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显德七年(公元960年)正月,边境突然传来急报——契丹与北汉联军南下,兵锋直指镇州。符太后与范质慌了神,没辨明消息真假,就急命赵匡胤率领禁军北上御敌。这正是赵匡胤等了许久的机会,他当即点兵,带着石守信、赵普等心腹,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出了汴梁。
大军行至陈桥驿时,天色已晚,赵匡胤下令扎营休整。当晚,军营里就开始流传“主少国疑,点检当为天子”的流言,士兵们窃窃私语,越说越觉得“只有赵将军能保大周安稳”。赵普与石守信则趁机召集将领,在帐中商议“拥立赵匡胤为帝”,将领们本就对赵匡胤忠心耿耿,又怕幼帝掌权后自己失了兵权,纷纷举双手赞成。
次日清晨,赵匡胤“宿醉未醒”,刚走出帐外,就见数千士兵手持兵器,整齐地跪在营前,齐声高喊:“诸将无主,愿奉点检为天子!”没等赵匡胤反应过来,石守信就捧着一件早已准备好的黄袍,快步上前披在他身上。士兵们立刻山呼“万岁”,声浪震得陈桥驿的树枝都微微晃动。
赵匡胤故作惊愕,连连摆手:“你们这是陷我于不义!先帝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篡夺幼帝的江山?”赵普连忙上前劝道:“将军若不答应,士兵们恐生哗变,到时候不仅镇不住契丹,汴梁也要乱了!为了天下安稳,将军您就应了吧!”将领们也纷纷跪地恳请,赵匡胤“推辞”再三,才“无奈”点头:“罢了!既然诸位将士信任我,我便答应。但你们要立誓,进城后不得惊扰百姓、不得伤害幼帝与太后,否则定斩不饶!”士兵们齐声应诺,一场“黄袍加身”的大戏,就此落下帷幕。
随后,赵匡胤率领大军调转马头,浩浩荡荡返回汴梁。守城的将领本就是他的旧部,见他身披黄袍,立刻打开城门。范质、王溥等大臣得知消息,虽惊怒交加,却也无力回天,只能跪地称臣。赵匡胤进城后,遵守诺言,善待柴宗训与符太后,还下旨“不改国号,仍称宋”(史称北宋),自己则登基为帝,是为宋太祖。从陈桥兵变到登基称帝,不过短短五天,赵匡胤就兵不血刃地完成了改朝换代,把这场大戏演得跌宕起伏,既得了江山,又赚了“仁义”的名声。
而另一边的李煜,此时正被软禁在汴梁的“违命侯府”里。这座院落不大,院墙高耸,门口有士兵日夜看守,再也没有了金陵皇宫的雕梁画栋、曲径通幽。从前他身边有小周后陪伴、有宫女伺候,能在澄心堂里填词作画、在御花园里赏花饮酒;如今却只能对着四方小院,听着墙外的车马声发呆,连出门散步都要经人批准。
初春的一天,汴梁下了场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窗棂上,勾起了李煜的乡愁。他坐在桌前,拿起笔,却再也写不出“花明月暗笼轻雾”的浪漫,只觉得满心都是悲苦。笔尖落下,纸上渐渐浮现出词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写完后,他看着“天上人间”四个字,忍不住落下泪来——金陵的江山是“天上”,如今的囚笼是“人间”,这落差,比刀割还疼。
小周后见他日渐憔悴,常常陪着他流泪,却也无能为力。有时两人坐在院里,看着夕阳西下,李煜会突然说起从前在金陵的日子:“还记得那年中秋,咱们在柔仪殿赏月亮,你穿着红裙,给我弹《霓裳羽衣曲》……”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哽咽打断。小周后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却也知道,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更让李煜痛苦的是,赵匡胤虽没杀他,却总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写的每一首词,都会被人抄送给赵匡胤;他与小周后的对话,也会被人暗中记录。有一次,他写下“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赵匡胤看到后,冷笑着说:“李煜还在想他的故国,看来这‘违命侯’的位子,他坐得不踏实啊!”这话传到李煜耳中,他吓得再也不敢轻易写“故国”二字,只能把更多的悲苦藏在“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词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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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赵匡胤登基后整顿朝政、准备统一南方,开启北宋的新局;一边是李煜在囚笼里以泪洗面、用词句祭奠逝去的南唐。这五代十国的乱世,随着赵匡胤的称帝,渐渐露出了终结的曙光;而李煜的悲情人生,却在汴梁的囚笼中,才刚刚开始书写最血泪的篇章。
赵匡胤会如何巩固帝位,又将如何平定南方的吴越、后蜀等政权?李煜的囚笼生活,还会遭遇怎样的磨难?小周后的命运,又将与李煜紧紧捆绑着走向何方?这所有的故事,都藏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一、陈桥演武:赵匡胤饰忠勇掩野心,黄袍加身顺"天命"
后周显德六年(公元959年),世宗柴荣病逝,七岁的柴宗训登基为帝,符太后垂帘听政。紫宸殿的龙椅上,小皇帝攥着太后的手,眼神怯生生地看着阶下的文武百官;符太后虽强撑着镇定,可面对满朝手握兵权的武将,指尖还是忍不住发颤——这孤儿寡母的朝堂,早已成了暗流涌动的戏台,而赵匡胤,正是这场戏的主角。
彼时的赵匡胤,已是殿前都点检,手握后周最精锐的禁军,南征南唐、北伐契丹的战功让他威望无双,石守信、高怀德等将领更是他的铁杆心腹。可他偏要演一出"忠臣戏":每天退朝后,都在自家府里唉声叹气,对着谋士赵普、弟弟赵匡义抱怨:"先帝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走了,留下孤儿寡母治理天下,我老赵手握兵权,总怕有人说闲话。再说,这乱世之中,我怎能忍心夺幼主的江山?"
赵普坐在一旁,端着茶杯强憋笑意——他跟着赵匡胤多年,哪能看不出自家主公的心思?嘴上却配合着劝:"将军忠义,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只是如今朝局不稳,您若不掌好兵权,万一有人趁机作乱,才是对不起先帝。"赵匡胤闻言,故作沉思地点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场"忠臣戏"演到显德七年(公元960年)正月初一,终于迎来了关键转折。新春朝贺刚结束,边境就传来急报:契丹联合北汉,率领十万大军南下,已逼近镇州!
紫宸殿里瞬间乱作一团。符太后抱着小皇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颤声问大臣:"这这可如何是好?契丹兵势汹汹,谁能替朝廷退敌啊?"宰相范质、王溥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文臣,哪懂领兵打仗?慌乱间,范质突然想起了赵匡胤,一拍大腿:"陛下!赵将军忠勇无双,又精通兵法,此前南征北战从无败绩,定能退敌!不如把兵权交给赵将军,让他率领禁军北上!"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毕竟在他们眼里,赵匡胤是"忠臣"的代名词。符太后别无他法,只能点头同意。
当传旨太监找到赵匡胤时,他正"恰巧"在军营巡查。听完旨意,赵匡胤立刻摆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禁军是朝廷的根本,我怎能独自掌控?再说,我不过是个武将,领兵退敌尚可,掌全军兵权,恐难服众啊!"
可传旨太监、范质派来的亲信轮番劝说,甚至有人直接把兵符塞进他手里:"赵将军,这是太后与陛下的旨意,您若推辞,就是抗旨不遵!"赵匡胤"推辞"再三,才"勉为其难"地接过兵符,翻身上马,还不忘回头叮嘱:"诸位放心,我定不负太后与陛下所托,退了契丹就回朝交差!"身后的赵普、赵匡义看着他的背影,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好戏,才刚开场。
正月初三,赵匡胤率领大军出汴梁,行至陈桥驿时,天色已晚。他下令扎营休整,却暗中给赵匡义、赵普使了个眼色。兄弟二人立刻心领神会,开始在军营里"搞事情"。
赵匡义拉着几个将领,在篝火旁喝酒,故意叹气:"咱们跟着赵将军出生入死,打南唐、抗契丹,立下多少功劳?可如今小皇帝年幼,太后又是女流之辈,就算咱们退了契丹,谁还记得咱们的功劳?说不定连赏钱都拿不到!"
一个姓张的将领立刻附和:"将军说得对!小皇帝不懂事,咱们拼死拼活图啥?不如立赵将军为帝!赵将军仁厚,肯定不会亏待咱们,到时候咱们不仅有赏钱,还能封官!"这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士兵们的情绪——他们本就对幼主当政不满,又怕战后被亏待,纷纷围过来喊:"对!立赵将军为帝!咱们跟着赵将军,才有肉吃,才有好日子过!"
流言像风一样在军营里传开,到了半夜,几乎所有士兵都知道了"要立赵将军为帝"的事。而赵匡胤呢?他躲在自己的营帐里,假装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案上"昏睡不醒",对帐外的动静"一无所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数千士兵手持兵器,整齐地跪在赵匡胤的营帐外,齐声高喊:"诸将无主,愿奉点检为天子!"喊声震得营帐的布帘都在晃动。赵匡胤"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刚掀开帐帘,石守信就捧着一件明黄色的黄袍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披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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