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断戟残垣的战场上。喊杀声渐歇，唯有兵刃交击的脆响仍在旷野上回荡，带着几分濒死的凄厉。

    貂蝉赤着脚，裙摆早已被泥土与血污浸透。尖利的碎石划破了她的脚掌，地上印出带血的足印，钻心的疼痛顺着骨骼蔓延。

    体内灵力此刻正顺着血脉奔涌，支撑着她冲破层层尸骸，朝着那片战圈冲去。

    前方，银甲染血的赵云已显颓势。

    他手中龙胆枪颤巍巍地拄在地上，肩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淌血。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紫黑色的灵力如毒蛇般缠绕在戟尖，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朝着赵云心口刺去。

    “不要！”

    貂蝉的声音破碎在风里，却像一道惊雷劈进吕布耳中。

    他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那抹纤弱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扑到赵云身前，紫色的衣袖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周身亮起的淡粉色灵力形成一道单薄却坚定的屏障。

    方天画戟离赵云的心脏不过寸许，吕布浑身一震，几乎是凭着本能硬生生扭转手腕，将灌注了十成灵力的长戟往旁边一偏。

    “锵”的一声巨响，戟刃擦着赵云的肩头钉入地面，激起漫天尘土。

    他猛地收回灵力，胸口因这强行的反噬一阵翻涌，喉头涌上腥甜，却死死咬住牙关。他生怕那失控的力道泄出一丝会伤了身前的人。

    “蝉儿！”

    吕布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看着她挡在别的男人身前，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剜在他心上。

    貂蝉的身子还在抖，方才那一瞬间的生死时速几乎抽干了她所有力气，脸色苍白如纸。

    赵云迅速回过神，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护住，枪重新抬起，警惕地对准吕布。

    吕布看着那道被赵云护在身后的身影，怒火陡然从胸腔里炸开，烧得他理智都快崩裂。

    可对上貂蝉那双含着泪却淬着恨的眼，所有的火气又像被冰水浇过，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

    “蝉儿啊蝉儿。”他扯了扯嘴角，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

    “本座对你掏心掏肺，予你世间最好的一切，你为何……偏要选他？”

    貂蝉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染血的衣襟上。

    “选他？”她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你可知两千年前，云州之外那片古林里，住着怎样的族人？”

    吕布眉头微蹙，似乎在回忆遥远的过往。

    “你不记得了，”貂蝉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如枭啼。

    “你那时要屠戮凤族，路过古族聚居地，只觉得他们碍事，便顺手灭了整个族群！”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你杀的，是我的族人！是将我养大的亲人！我恨你！吕布，我永远都恨你！”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字字句句，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吕布的心口。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

    他想起来了，的确有那么回事。那时他一心在凤族身上，那些挡路的古族在他眼里与蝼蚁无异，灭了便灭了，何曾放在心上？

    原来……是这样。

    他以为她会对他产生一丝喜欢，竟是她日复一日的煎熬；他视作珍宝的相处，在她眼里全是恶心。

    心口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握着方天画戟的手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一声震彻天地的剑鸣陡然响起。

    不远处，白衣染血的李白横剑而立，身后是轰然倒地的混沌兽。

    那巨兽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烟尘，黑色的污血汩汩流淌，很快染红了大片土地。

    李白抬手，用袖口冷漠地擦去脸上的血污，那双清冽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冰封般的寒意，目光越过混沌兽，锁定了吕布。

    吕布猛地回神，看向李白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瞥了眼地上混沌兽的尸体，心头一沉。

    接下来，便是他与李白的死战。

    宫本武藏得了凤凰令后便闭关不出，他派去的人连对方闭关的山头都没能靠近。

    如今混沌兽已死，若他败在李白剑下，以李白的性子绝不会留他性命。

    在他知道凤族神尊还有血脉存活的那一刻，早已没有他的退路。

    风卷起地上的血沫，带着浓重的腥气扑在每个人脸上。

    吕布握紧了方天画戟，紫黑色的灵力再次暴涨，这一次，眸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狠厉。

    战，唯有死战。

    紫电横劈苍穹，将暗沉的天幕撕裂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吕布立于断山之巅，方天画戟上缠绕的魔气如活物般嘶吼，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崩碎山河的威势。

    “你比你的父亲强多了。”他声如洪钟，震得周遭碎石簌簌滚落。

    两千年前那场血洗云州的浩劫，他亲手将那些骄傲的灵魂锁入魔狱，却唯独漏了这最纯正的凤凰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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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对方虽只恢复半数灵力，青莲剑上的锋芒却已足够刺得他心头发痒。

    李白白衣染血，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青莲剑发出清越的剑鸣，似在控诉，又似在怒吼，剑光所及之处，劈开的不仅是吕布的攻势，还有连绵起伏的山脉，断岩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天地间尽是碎石与罡风。

    他身形如鬼魅，在魔气中穿梭，每一剑都凝聚着凤族不灭的意志：“你屠戮我族，禁锢亡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剑光与戟影碰撞，炸开的能量波将大地碾出蛛网般的裂痕，连日月都似被这股凶煞之气逼得隐入云层，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两色的极致交锋。

    与此同时，魔族地界的另一端，群山环抱的幽谷深处。

    王昭君看着掌心渗出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入司马懿手中的法器，那巴掌大的物件上刻满扭曲诡异的符文，像是一张贪婪的嘴，疯狂吞噬着她的血液。

    起初只是微烫，渐渐地，灼痛感顺着手臂蔓延，仿佛要将她的骨髓都一并吸走。

    “可还撑得住？”司马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指尖渡来的灵力如暖流涌入，稍稍缓解了她骨髓里的寒意。

    王昭君咬着唇，苍白的脸上浮出细密冷汗，直到法器突然发出一声轻鸣，不再吸血，她才脱力般松了手，掌心的伤口在灵力滋养下缓缓愈合。

    “这东西……简直是个无底洞。”她喘着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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