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楚清歌和萧北寒的马车，一路疾驰，畅通无阻地直接驶入了皇宫内苑，在太后居住的寿康宫外停下。
还未下车，楚清歌便已感觉到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氛。
宫门内外，侍卫林立，戒备森严，比平日里增加了数倍。宫女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低眉顺眼，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气息。
“情况……似乎很不妙。” 楚清歌低声道。
萧北寒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转身，极其自然地将楚清歌扶了下来。
早已等候在宫门口的太医院院使，以及几位资深的太医，看到萧北寒和楚清歌，连忙迎了上来，脸上都带着焦灼和……一丝尴尬。
“臣等……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以院使为首的太医们躬身行礼，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皇帝下旨请战王妃来给太后诊病，这本身就意味着，对他们整个太医院能力的……否定和质疑。
萧北寒没有理会他们复杂的心情，只是沉声问道：“太后情况如何？”
院使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着脸道：“回王爷……太后她……唉，脉象越来越微弱，汤药不进，神志也……也时昏时醒……臣等……臣等实在是……尽力了……”
言下之意，太后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萧北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楚清歌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几位愁眉苦脸的太医。她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情，必定是五味杂陈。既希望她能创造奇迹，救活太后，以减轻他们的失职之罪；又恐怕……她真的做到了，那岂不是更显得他们无能？
“父皇呢？” 萧北寒问道。
“陛下……陛下一直在寝殿内守着，寸步未离。” 院使答道。
“带路吧。” 萧北寒不再多言，拉着楚清歌的手（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和掩饰），大步向寝殿走去。
太医们连忙跟上。
寝殿之内，气氛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帝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坐在太后的床边，神情憔悴，眼眶泛红，正紧紧握着太后枯瘦的手。
几位皇子和公主也侍立在旁，个个神色哀戚。
而被禁足的皇后，自然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
看到萧北寒和楚清歌进来，皇帝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急切地问道：“清歌！你来了！快！快给皇祖母看看！”
他此刻，已经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也顾不上楚清歌只是个王妃，直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屡创奇迹的女子身上。
“是，父皇。” 楚清歌屈膝行礼，然后走到床边。
她先是恭敬地对着床上气息奄奄的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始仔细地观察太后的气色。
只见太后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发紫，眼窝深陷，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确实是一副油尽灯枯之相。
“让臣妾……为太后诊脉。” 楚清歌轻声道。
皇帝连忙让开位置。
楚清歌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太后枯瘦的手腕上。
寝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聚焦在楚清歌的脸上，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楚清歌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太后的脉象，果然如同院使所说，极其古怪！
时而如惊涛拍岸，狂乱躁动；时而又如游丝一线，若有若无。
五脏六腑的气息，更是紊乱不堪，仿佛有数股性质截然不同、相互冲突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这绝非普通的年老体衰，也不是简单的急症！
倒像是……
楚清歌心中一动，仔细分辨着那几股相互冲突的力量。
其中一股，带着阴寒之气，不断侵蚀着太后的生机，这应该是某种慢性寒毒的残留。
另一股，则带着一股燥热之火，灼烧着她的经脉，这似乎是……近期补药过猛，虚不受补所致？
还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诡异的力量，如同潜伏的毒蛇，不断地干扰着太后的神智，让她时昏时醒……
三种力量交织在一起，相互冲突，相互消耗，才造成了太后如今这般油尽灯枯、濒临死亡的危局！
好复杂！好棘手！
楚清歌收回手，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但脸色，却变得异常凝重。
“怎么样？清歌？皇祖母她……还有救吗？” 皇帝见她收回手，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旁边的皇子公主们，也都紧张地看了过来。
楚清歌站起身，对着皇帝微微躬身，沉声道：“回禀父皇，太后的情况……确实很凶险。但……”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坚定：“若处置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真的？！” 皇帝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连带着其他皇子公主，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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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好！就好！
一直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太医院院使和几位太医，闻言也是精神一振！难道……这位战王妃，真的能力挽狂澜？！
“不过，” 楚清歌再次开口，神色严肃，“太后体内情况复杂，非单一病症所致。更像是……多种沉疴旧疾，被某种外力诱发，同时爆发。想要救治，非一日之功，而且……风险极大！需要极其精妙的针法和极为珍稀的药材配合，一步都不能错！稍有不慎，便可能……功亏一篑！”
她这话，既是陈述事实，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也好有所交代。
“需要什么药材？需要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皇帝此刻对楚清歌是言听计从，“只要能救回皇祖母，倾尽国库，朕也在所不惜！”
“谢父皇信任。” 楚清歌点了点头，“臣妾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受干扰的环境。治疗期间，除了臣妾和必要的助手，任何人不得入内！另外，臣妾需要立刻开具药方，请太医院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将所有药材备齐！差一味，都不行！”
“准！” 皇帝毫不犹豫地答应，“来人！立刻按照王妃的要求去办！若有延误，杀无赦！”
“是！” 旁边的太监总管连忙领命而去。
太医院院使也立刻上前，恭敬地说道：“王妃娘娘，请您示下药方，臣等……立刻去准备！”
他们此刻，对楚清歌已经再无半分轻视和怀疑，只有……深深的敬畏和……一丝期待！
楚清歌也不客气，立刻走到旁边的桌案前，拿起纸笔，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张极其复杂的药方。
药方上，不仅有各种常见的滋补、清热、解毒之药，还有许多极其罕见、甚至只在古籍中记载过的珍稀药材！更有一些……是以毒攻毒的猛药！
院使接过药方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张药方……简直是闻所未闻！用药之大胆，配伍之精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其中好几味药材，连他这个太医院院使，都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实物！
“这……王妃娘娘，这几味药材……” 院使指着其中几味药，面露难色，“恐怕……太医院也未必有存货啊……”
楚清歌似乎早有所料，淡淡道：“太医院没有，本宫……自带了。”
她示意小翠将随身带来的一个精致的小药箱打开。
只见药箱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数十个白玉小瓶，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其中几个瓶子里的药材，正是药方上那几味太医院没有的珍稀之物！
众人再次被楚清歌的“未卜先知”和“财大气粗”震惊了！
这些有价无市的珍稀药材，她竟然……随身携带？！
这位战王妃，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好了，药材的事情解决了。” 楚清歌合上药箱，“现在，请父皇和各位殿下、公主暂时移步偏殿休息。臣妾要立刻开始施针了！”
“好！好！” 皇帝连连点头，立刻带着众人退出了寝殿。
萧北寒走到楚清歌身边，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万事小心。我在外面守着。”
“嗯。” 楚清歌对他笑了笑。
很快，寝殿内，就只剩下楚清歌、小翠、林忠（负责护卫和打下手），以及……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太后。
楚清歌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抛开，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锐利。
接下来，将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她绝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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