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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9章 逐渐消失的赫哲语与满语
    火堆旁,陈保柱一口一口啃着烤饼子,和白杜鹃讲起恰喀拉人的故事。

    “恰喀拉人的部落周围全是沼泽,沼泽虽然危险却也成为了保护他们的屏障,他们生活在沼泽中间,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

    有一天,从金国来了几个当差的,他们来恰喀拉人的部落收贡品,献给皇帝。

    这些当差的一进部落就恶狠狠地威胁恰喀拉人,说他们都是刁民,献给皇帝的贡品以次充好,献的皮子都是最差的,献上的珍珠都是最小的。

    当差的表示他们是皇帝派来的,要他们献上最好的珍珠和皮子。

    恰喀拉人都是些善良而单纯的,他们信了当差的话。

    部落的男人们全都离开了部落。

    他们去打猎,猎取最好的皮子。

    他们去采珠,选取最好最圆润最有光泽的珍珠。

    恰喀拉的男人们在外面四处奔波,留在部落里只剩下了女人和孩子们。

    几个官差就在部落耀武扬威,各种欺负女人和孩子,动辄打死打伤。

    后来,部落的男人们回来了,他们带回了最好的皮毛与最大的珍珠,以为这下就能让官差高兴了。

    结果他们回来后只看到了死去的女人和孩子们。

    他们从此便立下了复仇的心。

    他们仇恨官差、商人,他们不提金钱。

    因为他们善良的祖先就是被金钱所害……”

    (注:详见黑龙江民间文学)

    白杜鹃犯了难,“他们仇恨商人的话,咱们还能和他们交易吗?”

    “可以,不过需要由我来和他们谈,因为他们被刁商坑害过。”

    “刁商?”

    “就是一些专门深入山林与少数民族做生意的商人,他们利用了恰喀拉人的善良,让以贷易贷的交易变的更加复杂和残酷。

    刁商会在春季主动上门,赊销给猎人粮食、弹药、酒、布匹等。

    在交易过程中,刁商故意压价,抬高赊销商品价格。

    比如一袋碎小米可能被约定换取三张上等貂皮。

    猎人如无法一次性还清,刁商会令猎人债务逐年累加,猎人及其后代实际上成为了商人的奴隶,终身被迫以打猎的方式来还债,永无出头之日。”

    (注:这就是着名的“貂债”制度)

    “现在还有这种事吗?” 白杜鹃问。

    “解放后他们的生活好了不少,听甄佳婆婆说在民国时他们已经接触到了银元,现在他们和其他民族的一样,已经开始逐步使用纸币了。”

    “甄佳婆婆也去过恰喀拉人的部落?她也会恰喀拉人的语言?” 白杜鹃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甄佳居然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陈保柱咽下嘴里的饼子,“恰喀拉人的语言是赫哲语,甄佳是满族人,我从她那里学会了满语。”

    白杜鹃一脑门的问号。

    满语跟恰喀拉人的语言有什么关系?

    陈保柱发现白杜鹃沉默着,突然想起什么,“啊,原来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满语跟赫哲语的关系非常近,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亲兄弟的关系。”

    (注:赫哲语和满语源自同一个古老的族先,但是后来分化成了两种独立的语言,你们可理解为,它们就像俄语和乌克兰语。

    用一个网上找到的生动的比喻来讲,满语就像是家族里一位读过书,做过官,见过大世面的兄弟,文雅,规范,词汇面涉及的很广,但他离开了故土,最后逐渐失去了活力。

    而赫哲语就像是一直留在老家森林里打渔狩猎的兄弟。它保留了更多老家的口音和传统,词汇紧紧围绕着山林江河,外界的人根本无从了解,最后也渐渐无人知晓。)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才能听懂这个孩子说了什么。“白杜鹃总算理解了陈保柱为什么不把被拐的孩子交给公安。

    就像他说的,就算把孩子交给公安,公安也听不懂孩子说了什么,更别提能找到孩子的家了。

    白杜鹃和陈保柱花了十多天时间才到达大酱缸。

    雪橇停在大甸子边,举目远眺,满目萧瑟。

    北风呼呼的吹。

    白杜鹃和陈保柱早就穿上了所有能穿的保暖的衣裳。

    孩子被陈保柱塞在兽皮毯子里,每隔一段时间他把孩子提溜出来,让他在地上跳一跳,蹦一蹦。

    狗子们跑上了冰面。

    这条路大白虽然从没有跑过,但它格外自信。

    它率领着队伍,在冰面上飞驰。

    一天一夜,冰面仿佛无穷无尽。

    晚上在冰面上休息是极大的挑战。

    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

    白杜鹃用兽皮和雪橇搭起临时的避风帐篷。

    冰面上没有树,只能找到枯草,根本不扛烧。

    好在白杜鹃提前准备了小炉子,还有木炭。

    狗子们全都聚在帐篷外围,为白杜鹃他们遮挡了不少风。

    晚上休息时,白杜鹃也在狗子们的身上盖了兽皮毯子,为它们保暖。

    冰面的旅程十分艰辛。

    一眼望不到头的冰路,四周没有人烟,连只鸟影子都难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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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杜鹃和陈保柱计算着他们携带的食物剩余。

    在山里白杜鹃还能打猎补充食物,可是在冰上,很难找到食物。

    白杜鹃心中担忧,不过陈保柱却一直很乐观,晚上煮饭休息时,他还会唱上几段莲花落。

    哎呦喂呀的唱腔被北风卷走,一句也不曾在白杜鹃耳边留下。

    陈保柱把他的那张兽皮毯子给了白杜鹃,自己冷的够呛可还是乐呵呵的。

    白杜鹃问他,“你不怕冻死吗?”

    “我不会死。” 陈保柱说这话时眼睛里的光就像夜晚的星星,“比这还要难的日子我都过去了,这算个啥?”

    白杜鹃想到他小时候被拐的经历,忍不住好奇,“你被拐去行乞时遇到的最难的事是啥?”

    “给你看个东西。” 陈保柱把帽子摘下来,用手扒拉头发。

    陈保柱的头发留的比普通社员长,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会把他当成混混的原因。

    这年头哪有人故意留着半长的头发的?

    借着火光,白杜鹃看到陈保柱的头发下面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刀口就在他的脑袋顶上。

    陈保柱重新把帽子戴回去,“看到那道疤了吗?”

    “看到了。”

    “我自己砍的。”

    白杜鹃:!!!

    陈保柱:“我自己下手砍的时候,才八岁。”

    白杜鹃:“……”

    真是个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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