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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84章 明日
    三人再也顾不得什么,足利义满的到来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争先恐后地冲出天守阁。

    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城下已然传来更大规模的喧嚣和欢呼声。

    可见这五日来他们究竟是顶着什么样的压力!

    很快门司城的城门在缓缓打开。

    大友、山名、赤松三人翻身上马,带着亲卫,冲出城门,朝着远处那杆刚刚升起的足利旗帜狂奔而去。

    

    大友亲世、山名时义、赤松义则三人快马加鞭,冲出门司城不过二里,便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土坡前勒住了缰绳。

    眼前景象,让他们胸中激荡,几乎热泪盈眶!

    只见西北方向,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无数面大小不一的旗印在尘土中若隐若现。

    更远处,一面巨大而醒目的猩红旗帜正被缓缓升起——正是象征着幕府最高权威的足利二引两纹旗!

    矗立在一处地势略高的坡地上,那里人影幢幢,显然是将军本阵正在所在!

    洪流!真正的洪流!

    五万五千疲惫却气势惊人的幕府主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丰前大地,与原本在此驻守的倭寇防线连成一片!

    喧嚣的人声、马嘶、号令如同滚雷般扑面而来,震得脚下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将军将军大人!”

    大友亲世声音哽咽,率先滚鞍下马,朝着那杆足利大旗的方向,深深拜伏下去!

    连日来的巨大压力、朝不保夕的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找到主心骨的巨大激动和委屈。

    山名时义和赤松义则也立刻下马,紧随其后,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

    “恭迎将军大人驾临前线!”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足利义满在一小队精锐旗本的簇拥下,策马奔至三人面前。

    他勒住同样喘着粗气的战马,猩红的阵羽织上沾满尘土,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连日的亡命疾行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疲惫痕迹。

    然而,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如同饿狼般锐利!

    他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风尘仆仆甚至甲胄带伤的三人,又越过他们,投向后方那道在夕阳下显得愈发坚固、依旧飘扬着倭寇旗帜的门司城防线,最后落向更远处那片壁垒森严、代表着死敌贾玌的大庆军营盘。

    没有寒暄,没有废话。

    足利义满的声音嘶哑,传入三人耳中:

    “大友亲世!山名时义!赤松义则!”

    “哈伊!” 三人齐声应道,声音带着激动。

    “你们” 足利义满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三人,那眼神中满是赞许,“做得很好!”

    这三个字,如同甘霖,瞬间浇灌在三人连日来紧绷到几乎断裂的心弦上!

    大友亲世猛地抬头,眼中已含泪水:“将军!我等我等只是尽忠职守,不敢言功!”

    山名时义也沉声道:“幸赖将士用命,方能方能勉强维持战线,未使庆贼踏破关门!”

    赤松义则更是激动地拍着胸甲:

    “将军!您看!门司城还在!下关还在!防线还在!庆军虽勇却被我们死死拖住了五天!寸步难进!他他并非不可战胜!”

    足利义满听着三人的话,看着他们脸上那份发自内心的、因成功阻滞强敌而产生的振奋与骄傲,灰败的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的笑容。

    这是自从庆国攻打倭国以来,第一个好消息!

    虽然仅仅是阻挡他们的脚步,但是足以振奋人心。

    “哟西!” 他缓缓点头,声音提高了几分,“尔等以寡敌众,面对贾玌亲率之虎狼,竟能守住关门五日不失!此功,本将军记下了!”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身后那片正在沸腾的庞大军队,那里有他带来的五万五千疲惫却尚存战意的士兵:

    “尔等辛苦了!”

    “接下来”

    足利义满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挺直了那因疲惫而微微佝偻的背脊,猩红的阵羽织在残阳晚风中猎猎狂舞,磅礴气势轰然爆发!

    “接下来” 他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土坡,甚至压过了身后大军营地的喧嚣:

    “便交给本将军!”

    “交给本将军身后这七万——效死之士!”

    “贾玌要关门?!”

    “本将军——便在这关门之畔,与他决个雌雄!分个生死!”

    “用这关门——埋葬他大庆的野心!!”

    吼声如同惊雷,在血色残阳下回荡!

    不仅大友、山名、赤松三人听得热血沸腾,连他们身后的亲兵以及远处正在扎营的士兵们,似乎都被这疯狂的宣言所感染,爆发出了一阵压抑已久的、混合着绝望与凶悍的嘶吼!

    足利义满不再看三人,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载着他那如同燃烧火炬般的身影,朝着那杆高高飘扬的足利大旗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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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庆军丰前大营,中军大帐。

    帐内灯火通明。

    巨大的九州舆图铺在中央,主帅贾玌踞坐主位,一手支颐,目光落在地图上,指尖在膝头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轻敲着。

    那份姿态,与其说在谋划破敌,不如说在欣赏一幅无关紧要的画。

    谋士苏瑾言立于地图旁,眉头微锁,手指在关门海峡的位置轻轻点划,动作舒缓,不带丝毫急迫,指尖偶尔甚至滑向更北方的周防滩,像是在丈量什么。

    熊文龙抱着臂膀,双目微阖,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竟似在闭目养神。

    那份泰然,仿佛帐外的喧嚣只是远处市井的嘈杂。

    然而,这份在核心三人身上流露出的“闲情雅致”,却让分坐帐下两侧的十几位参将、游击将军等中层将领,如坐针毡,大气不敢喘。

    他们盔甲未卸,甲胄上残留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和暗红的血污——这是过去五日轮番强攻门司城防线的证明。

    这五日的“停滞”,在不明就里的他们眼中,是耻辱性的胶着。

    如今,足利义满亲率五万五千幕府主力汹涌而至,与原有守军汇成七万之众,关门防线瞬间固若金汤!

    而他们的主帅和大将,竟是一副如此漠不关心的模样?!

    压抑!死一般的压抑!

    将领们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目光低垂,额角渗出细汗。

    这平静,在他们看来,无异于主帅极度不满、雷霆之怒爆发前的死寂!谁也不敢稍有异动,生怕成为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贾玌下首不远处的贾蓉,脸色异常沉重。

    他看看神游物外的贾玌,又看看闭目的熊文龙和“闲划”的苏瑾言,眉头拧成了疙瘩,眼中满是焦虑与不解。

    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颓然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紧握的拳头。

    在贾蓉稍后的位置上,坐着贾琮、贾芸、贾蔷三人。

    这几日大军胶着不前,他们这些年轻气盛的勋贵子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主帅如此“懈怠”,更是心急如焚。

    贾琮忍不住向旁边的贾芸使了个眼色,又瞥了瞥主位方向,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不要问问?

    贾芸微微摇头,目光示意他看贾蓉——连贾蓉都低头不敢言,他们这些如何敢出头?

    更靠后些,坐着的史霖、牛逸等几位开国勋贵一脉的年轻将领。

    他们虽非贾家子弟,但同属一系,又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连日受挫早已窝火至极。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父辈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就盼着能在此次东征中混出个名头,可如今呢,处处受阻,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憋屈。

    再加上这两位大将和主帅那模棱两可的指挥,更是让他们心中烦闷不已!

    牛逸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史霖,下巴朝主位方向努了努,眼神中带着询问和一丝按捺不住的躁动。

    史霖眉头紧锁,看了看贾蓉那颓然的样子,又看了看帐内核心三人那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曾经跟过贾玌的他若有所思,最后摇了摇头,示意不可妄动。

    一时间,帐内这些年轻勋贵子弟们心思各异:

    有焦灼如焚的,有疑惑不解的,有愤懑憋屈的,但无一例外,都被贾蓉那不敢出声的姿态和帐内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氛所压制,谁也不敢当那出头鸟。

    只能彼此交换着忧虑和无奈的眼神,在死寂中默默煎熬。

    就在这令人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刻——

    “报——!!!”

    一声急促嘹亮传令声撕裂了帐内的死寂!

    一时间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亲兵猛地掀开帐帘,单膝跪地:

    “启禀大都督!急报!倭寇幕府将军足利义满,亲率主力大军约五万五千众,已全数抵达丰前!现正与门司城原有守军汇合,其本阵已立起足利二引两纹旗!敌军声势浩大,兵力已逾十万之众!”

    轰!

    这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间在帐内炸开!

    “什么?!”

    “援军来了?!”

    “嘶十万大军?!”

    压抑了太久的将领们再也控制不住,失声惊呼此起彼伏

    虽然众将心中早有猜测,但被斥候如此确凿地证实,那股巨大的压力感还是扑面而来!

    足利义满亲至,十万大军!

    这关门,彻底成了铜墙铁壁!

    这局面是他们打出来的!是他们这五日的“无能”,硬生生将倭寇援军“等”到了跟前!

    巨大的挫败感和沉重的压力,压弯了所有人的脊梁。

    方才的焦躁、憋屈,此刻尽数化为惶恐与羞愧!

    策字三营,特别是神策营,自打跟随贾玌以来,从未吃过如此巨大的亏,如今面对这小小的倭寇

    无声再次笼罩大帐,比之前更沉重百倍,只闻粗重的喘息和甲叶无意识的轻微碰撞声。

    贾蓉的脸色由沉重转为煞白,他猛地抬头看向主位上的贾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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