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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0章
    书铺老板娘的话刚落,就见个穿粗布裙的姑娘挤进来,手里攥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指节因用力泛白:"给我来本《科举策论范本》,要王莹姑娘那篇'治西域如织锦'的。"

    旁边戴方巾的书生斜睨她一眼,扇子敲着掌心:"女子读策论有啥用?还不是要回家织布。"

    姑娘把铜钱"啪"地拍在案上,眼瞪得溜圆:"我娘说了,织布能换路费,考中了能让西域的姐妹都学会织锦算学!前儿月氏女眷来学织锦,还问我咋算经线密度呢!"

    书铺老板娘赶紧抽了本递过去:"阿翠快拿着,这是今早新到的,王莹姑娘的策论后面还附了算学公式呢。"

    竹简堆里,一枚刻着"科举"字样的玉镇纸滚了出来,在夕阳里闪着温润的光,正好落在阿翠脚边。她捡起来揣进怀里,像揣着块暖玉。

    不远处的铁匠铺,赵五正给新箭簇刻"科举"二字,火星溅到王铁蛋的酒坛上,烫出个小坑。

    "你这坛酒可得酿好些,"赵五头也不抬,锤子敲得"叮当"响,"等放榜那天,中了的考生准来打酒。昨儿张婆还说,要给女考生蒸胡麻饼当考点心。"

    王铁蛋蹲在旁边磨酒坛,坛身上新刻的"贤路广开,酒香万里"还沾着木屑:"放心,我多加了两斤桑葚,甜丝丝的,女考生准爱喝。阿里那小子刚送来两坛西域葡萄汁,说掺在酒里更爽口。"

    窗外,阿里举着快绣完的凤凰旗,正让狗蛋帮着拽直。旗面上的凤凰展翅欲飞,爪子下的葡萄藤缠着麦穗,缠得紧紧的。

    "再再绣朵锦花,"阿里指着旗角的破洞,"给给考中的女先生戴。李珠姑娘说,她姐姐最爱的就是蜀锦牡丹。"

    狗蛋拽着旗尾直蹦:"阿里哥,再绣个小算筹!我娘说,考算学的先生都厉害!"

    建章宫的铜漏刚滴过卯时三刻。

    刘妧案头的《科举章程稿》摊在晨光里,文院拟定的"女红致用"科考试细则旁画着织机图样,机杼上还标着"经线三股为合格"的小字——是班昭亲笔注的。武院呈送的"骑射算略"科评分标准下,压着王莹从西域带回的算学兵棋,棋子是用戈壁石子磨的,上面刻着"风速修正值",边角都磨圆了。

    侍女将暖砚推近时,砚台里的松烟墨漾起波纹,混着殿外传来的环佩声——陈阿娇披着赤金织锦太后衣踏入,凤纹披帛上的金线正映着册页上"衡才绳墨"四字。

    "看看这算分法,"陈阿娇将一方刻着"量才录用"的青铜镇纸按在册上,镇纸边缘铸着文试考场与武试演武场的对纹,"武院把骑射成绩乘以算学得分,竟算出个'将才系数'。王莹那丫头当年在西域,这系数比卫青还高两分呢,气得卫青非说算错了。"

    她袖口的赤金镶玉镯碰着镇纸边缘,叮当作响:"卫子夫核了报名册,长安就有三百女徒报考,其中六十人是织锦坊的女工。张记织锦坊的阿翠,把准备陪嫁的八重锦都典当了,说要考'女红致用'科,就为了让她娘织的锦能卖到西域去。"

    卫子夫扶着侍女走进,素色襦裙上绣着的暗纹考篮沾着晨露,篮沿还坠着颗小算盘珠子。

    "太后,陛下,"她展开一卷绢帛,上面用不同颜色标着各郡考生来源,红色是女子,蓝色是男子,像幅彩色的经纬图,"蜀郡有女户用三匹蜀锦换的路费来京应试,那锦缎上还绣着路线图呢;代郡牧民子弟背着羊皮卷来考算学——那羊皮上画的牧场图,比太学博士的还精细,连哪块草地适合放母羊都标着。"

    她指着绢帛末页那张压平的报名帖,上面用歪扭的墨字写着:"我娘纺的锦,够我考三场。若中了,就教西域姐妹纺更好的锦。"

    "这是南阳织锦女工赵春妞写的,"卫子夫笑着补充,"她还带了自己织的'考场方位锦',说要给同来的女考生当信物,谁迷路了就按锦缎上的经纬找。"

    窗外忽然传来太学方向的钟磬乱响,"哐啷哐啷"像谁在砸铜器——是老儒们争执时碰倒了钟架。

    刘妧想起三日前在文院主持考官遴选时,老博士们拍着桌子喊:"女子考卷,岂可用男子衡文?她们懂什么经义!"气得班昭把算筹拍在地上:"我带的女徒,算学比你们的门生强十倍!上月考'西域粮秣账',她们算得比户部吏员还快!"

    此刻殿外传来木屐与竹简相击的脆响,"哒哒哒"夹着"哗哗"声。太学博士申公领着数位老儒疾步而入,象牙笏板上还沾着弹劾奏折的墨迹,显然是刚写完就赶来的,连袍角的褶皱都没抚平。

    "陛下!女子考卷当另设女考官!"申公的笏板差点撞翻博山炉,香灰撒了一地,"若让男考官评阅女卷,成何体统!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忘了吗?前儿有男考生偷看女考生的策论,传得满街都是,说'女子写的都是闺阁话'!"

    他展开的《礼记·内则》上,"男女授受不亲"八字被朱砂圈得通红,像要滴出血来:"臣等已选了十位老夫人当女考官,都是五经博士的母亲,保管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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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公可知,"刘妧将文院女博士们的阅卷记录推到殿中,竹简上用红、蓝、黑三色批注着女徒策论,条理分明,"班昭领的女考官团,评卷速度比男考官快三成。她们用织锦的'挑花'技法标记要点,哪句是经义,哪句是算学,清晰如经纬。"

    她拿起一卷女考生的策论:"你看这篇,论'织锦与治边',把经线比作律法,纬线比作民情,说'密了透不过气,疏了挡不住风沙',男考官未必能看懂其中的门道。"

    身后的卫子夫适时展开绢帛,上面列着女考官的实绩:"她们还发明了'双锁阅卷法',每份考卷由两位女考官各评一次,分数差超过十分就重评,比男考官的'单评制'公允多了。前儿有份策论,男考官给了六十分,女考官们一致给了八十分,后来查了查,是男考官没看懂里面的织锦喻理。"

    陈阿娇突然从袖中抖出一卷锦书,彩线织着的是女考官阅卷场景:班昭用算珠标记分数,平阳侯家儿媳以兵器图谱解析武试答卷,旁边还摆着个锦缎考篮,里面装着算筹和笔墨,连墨锭上都绣着"公平"二字。

    "昨儿我让绣娘把这锦书挂到贡院了,"她眼角眉梢带笑,"那些说'女子不能阅卷'的老儒,盯着看了半晌,嘴都闭不上了。有个老博士还偷偷问,能不能让他孙女来当女考官的助手呢。"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侍卫通报:"西市女户们抬了架'女衡文'的锦屏,说要献给女考官!"

    锦屏抬进来时,上面用金线织着"衡文唯才,不分男女",边缘绣满了女考生的花押,有"赵春妞"、"李阿翠",还有个歪歪扭扭的"阿",竟是阿里的妹妹阿依莎——她也报了名,要考"边务"科,说要把月氏的畜牧术写成策论。

    黄月英捧着一卷《考官职责》疾步而入,竹简便签上还沾着校正时的朱砂,蹭了点在鼻尖,像颗小红痣。

    "启禀陛下、太后,"她的象牙笏板轻点青砖,"工科女徒已改良了阅卷用的'朱墨双色笔',男考官用朱笔,女考官用墨笔,互不相扰。笔杆刻着'经纬分明',是用织锦的双色提花原理做的——男笔杆雕箭簇,女笔杆雕织梭,一看就分得出。"

    她展开的竹简上,还画着笔的剖面图:"笔尖是牛角做的,男笔粗,女笔细。前儿有男考官想混着用,刚写下一个字就被认出来了,女考官们笑得直拍桌子。"

    未时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陈阿娇的织锦披帛上投下光斑,像撒了把碎金。

    刘妧望见太后鬓边的赤金簪正随着她翻看报名册的动作轻晃——那簪子新缀了颗女考官送的"衡文珠",用朱墨锭与竹简熔铸而成,透着股沉静的光。簪尾还吊着个小算珠,是赵巧儿特意加上的,说"算账得精准,阅卷也一样"。

    殿外忽然传来争执声,"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夹着贡院差役的呵斥:"哪来的野丫头,敢闯宫!"

    是平阳侯家儿媳带着个穿儒衫的女考生奔入,考生怀里抱着的不是绣囊,而是装着算筹的竹盒,盒角磕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磨得发亮的算筹。

    "陛下!太后!"女考生扑通跪倒,头上的布巾掉在青砖上,露出满是风霜的脸,颧骨上还有戈壁晒出的红晕,"我是渔阳李氏女儿,叫李珠。想考算学科,可贡院不让女子进正门,说'只能走侧门的杂役通道'!"

    她举起竹盒,声音发颤却透着倔劲:"我姐姐就是李月,在西域在西域没回来。这是她用的算筹,当年她就是靠这算筹,算出月氏人的盾牌阵弱点的。我要带着它考中,完成她的心愿。"

    陈阿娇立刻招来贡院令,珍珠璎珞蹭着李珠粗糙的手掌,像母亲摸女儿的手:"传哀家的令!贡院各门皆对女考生开放,再敢阻拦,杖责三十!"她瞪着贡院令,"你去告诉把门的,当年王莹带女徒破敌时,走的是玉门关正门,这些女考生,也配走贡院正门!"

    卫子夫忽然上前一步,将一卷《贡院冲突录》捧到御前。

    "太后,陛下,"她指尖点着册中朱批,"鲁郡儒生在贡院门前撒铁钉,说'女子应试,污了文曲星',却被女考生用算学算出撒钉轨迹——她们量了铁钉的间距,沿着稀的地方走,反将儒生困在自己撒的钉阵里,引得路人直笑,说'这才是算学的用处'。"

    账册末页贴着张草纸,是李珠画的"贡院斗儒"图,几个儒生踮着脚在钉阵里跳,旁边女考生们正用算筹丈量,旁边写着:"我用算学算他步数,他走三步就踩着自己撒的钉,跑不了。"

    申时的更鼓敲过,"咚——咚——"两声闷响,像敲在人心上。

    刘妧望着案头新送来的《科举防弊册》,册里记着女徒们发明的"糊名法"——用织锦的"通经断纬"法遮挡考生姓名,把卷首的名字缝进锦缎套里,阅卷时拆开,放榜时再缝上。锦套上还绣着编号,像织锦的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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