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心头一震。果然是为了这事！宁州市服装厂是张明远集团最近一直盯着的最大的项目，涉及上千亩土地违规操作。她上任后彻查此事，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

    "所以你就绑架市长？"林悦讥讽道，"张总在宁州横行这么多年，怎么突然沉不住气了？"

    张明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几乎贴到林悦面前。

    "少装糊涂！"他咬牙切齿，"吴志强那老东西把账本交给你了吧？"

    "我不知道什么账本。"她直视张明远的眼睛，"但你现在的行为，足够判死刑了。"

    张明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死刑？"他直起身，整了整领带，"林市长，您太天真了。省里的周正阳书记是我岳父，公安厅李厅长是我大学室友...您觉得，谁会判我死刑？"

    林悦的后背渗出冷汗。她早知道张明远背景深厚，但没想到关系网如此盘根错节...

    "那你想怎样？"她强迫自己冷静。

    张明远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摊开在林悦面前。

    "很简单。签了这份宁州市服装厂转让协议，然后召开记者会宣布因健康原因辞职。"他微笑着，"您女儿在宁州市第一小学对吧？多可爱的姑娘..."

    林悦的血液瞬间凝固。他们竟然用女儿威胁她！

    "给你三小时考虑。"张明远看了看腕表，"对了，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你的警卫员现在应该已经'因公殉职'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铁门关闭的巨响在仓库里回荡，如同丧钟。

    林悦独自坐在刺目的灯光下，手腕被手铐磨出血痕。她想起覃枫偷偷交给她的u盘，里面存着张明远集团行贿受贿的证据；想起省长徐振国私下对她说的"宁州水太深"；想起女儿上周视频时笑着说要吃披萨...

    "必须逃出去..."她喃喃自语，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仓库角落堆放着生锈的机械，天花板上垂落着断裂的电线，远处隐约传来流水声——这里可能是宁州老工业区某个废弃厂房。

    林悦尝试挪动铁椅，发现地面不平。她小心翼翼地将重心后移，利用身体重量让椅子前腿离地，然后猛地向前一磕！

    "咣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林悦的心跳如鼓，屏息等待了几分钟，确认没有人进来后，她继续这个动作...

    十五分钟后，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衬衫。终于，随着一声"咔嚓"，椅子的一条腿断裂了！林悦趁机挣脱出一只手，迅速解开其他束缚。

    她揉着淤血的手腕，轻手轻脚地摸向仓库角落。在一堆废铁后面，她发现了一扇生锈的小窗，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正当她准备爬窗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那老头招了吗？"

    "没有，黑鹰正在'招待'他..."

    "啧啧，听说那老东西以前是警察？"

    林悦浑身一震。老头？警察？难道是...吴志强？他也被关在这里？

    她犹豫了。作为市长，她应该立即逃出去调集警力；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她不能丢下可能正在遭受酷刑的吴志强...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悦咬咬牙，迅速从窗口翻出，但故意留下了衬衫一角挂在铁皮上——这是她留给救援人员的信号。

    夜风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林悦躲在灌木丛中，看见两名黑衣人走进仓库。她必须争分夺秒，既要找到救援，又要营救吴志强...

    宁州的夜空罕见地出现了星星。林悦望着那些微弱却倔强的光点，想起自己竞选市长时的誓言："还宁州一片朗朗乾坤"。

    "张明远，你太小看我了。"她轻声说，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宁州市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

    覃枫站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走廊里，浑身湿透，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他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林悦最后被拍到的画面——她站在市政府大楼前，穿着那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那是三天前的影像。

    "覃总，您先别急，"刑侦队长赵明递来一杯热茶，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已经调取了全市的监控，林市长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宁阳大道，当时她的专车被一辆黑色suv逼停..."

    覃枫没接那杯茶。他的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赵队，你知道林悦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她不只是宁州市的市长，她还是——"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还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尽管两人见面时总是客套疏离地称呼对方"林市长"、"覃总"...但覃枫比谁都清楚，林悦对他而言，从来不只是朋友或者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查张明远。"覃枫突然说。

    赵明一愣："张明远？可他是市里的企业家代表，省政协委员，没有证据的话..."

    "查他！"覃枫猛地拍桌，茶杯被震翻，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林悦最近在查宁阳新区的土地问题，张明远是最大的受益方！你们警方不敢动他，我来动！"

    赵明脸色变了变，最终叹了口气："覃总，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这事牵涉太广，省里都有人..."

    "省里？"覃枫冷笑，"好啊，那连省里一起查！"

    他转身就走，皮鞋踩在水渍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走廊尽头，他的助理小周匆匆迎上来："覃总，服装厂那边..."

    覃枫眉头一皱，脚步未停："怎么了？"

    小周咽了口唾沫，小心地说道："南港的服装厂闹罢工了，说是您不在，他们已经停发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工人们堵在总部大楼，要求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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