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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钟长生和崔明远 2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不愧是西区没人要的钟白露的孩子。多大了?”

    “十八。” 钟长生咬着牙回答,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恨意。他想扑上去咬断对方的喉咙,可被捆绑的双手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屈辱像冰水般浇遍全身。

    “年龄刚刚好。” 男人的手收了回去,他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大概是对方换了个姿势,靠在了椅背上,“过来。”

    男人拉了拉他手上的麻绳,少年迟疑着,被牵引着往前走了几步,膝盖撞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像是红木椅子的扶手。

    “坐下。”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坐我腿上。”

    钟长生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就在眼前,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

    一定是带着嘲弄和轻蔑,像看一只听话的狗。

    “坐下。” 男人重复道,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指尖在他手腕的麻绳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像在倒计时。

    少年死死咬着牙,不肯屈服。

    他宁愿被打死,也不愿像个玩物似的坐在这个陌生男人腿上。

    突然,一样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带着金属的寒意,形状是圆的,硬邦邦的——

    是枪口。

    “坐下。”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别逼我动手。”

    钟长生心头一凛,终于不再挣扎。

    他能感觉到枪口微微用力,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骨头里。

    他僵硬地抬起腿,跨坐在男人腿上,臀部刚碰到对方的膝盖就想往后缩,却被男人圈在腰间的手臂牢牢按住。

    男人靠在椅背上,没有再碰他,可少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胸口,温热的气息透过单薄的裤衩渗进来,带来一阵战栗。

    他能感受到那道仿佛带着实质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像羽毛摩擦着皮肤,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手指却在他腰侧轻轻画着圈。

    “钟长生。”他回答,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长生……”男人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其中的含义,“倒是个好名字。愿意去东区吗?”

    “有什么好处?”少年反问,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戒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他知道,东区是离厉家最近的地方。

    “钱多的是。”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金条,珠宝,只要你想要,都能给你。”

    “我不在乎那些东西。”钟长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急切。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带着奇异的韵律。“那你要什么?”

    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狠戾,像淬了毒的刀,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我要去厉家当差。”

    “哦?”男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兴味,指尖在他腰侧的旧伤上轻轻按了按,“为什么?”

    “杀了厉家人。”钟长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蒙眼布,“我要他们偿命!我要他们为我母亲的死付出代价!”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男人轻缓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檀香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缠绕着两人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好。跟我一年,我带你进厉家。”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不过这一年,我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能有半句怨言,不能有丝毫反抗。”

    少年毫不犹豫地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答应你。” 只要能靠近厉家,别说一年,就算是十年,他也愿意。

    黑暗中,他仿佛能看见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算计,带着玩味,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深。

    那笑容像一张网,悄然将他笼罩。

    这是他和他的开始,一场以仇恨为筹码的交易,在这间密闭的房间里,悄然落笔。

    而钟长生不知道的是,这一步踏出,他将走进一个比格斗场更危险的牢笼,那里没有铁网,却有更无形的枷锁,一旦踏入,再也无法回头。

    ------

    钟长生被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拉出房间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们面无表情地为他解开眼罩和绑绳,动作粗暴却不失分寸,像拖一件货物似的将他塞进车里。真皮座椅柔软得让他不习惯,身上盖着的毛毯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和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一样。

    车子发动,一路向东行驶。

    穿过东西区分界线的那一刻,窗外的景象骤然变了模样。

    西区的破败低矮的棚户区被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洋楼,宽阔的马路,还有穿着体面的行人。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他沾满血污的手上,带着久违的暖意。

    钟长生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厉家,我来了。

    东区的繁华像一场盛大的幻觉——

    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光怪陆离;柏油马路平整宽阔,来往车辆皆是豪车;穿着精致礼服的男男女女走在街边,笑语盈盈,衣香鬓影。

    钟长生坐在后座,隔着车窗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底没有丝毫羡慕。

    他太清楚了,这些光鲜亮丽的背后,是西区无数人的血汗被压榨,是比西区的泥泞更肮脏的算计和阴谋。

    车子最终停在拨鄱松湖深处,保镖将他从车里拽出来,塞进一艘快艇。

    马达声划破湖面的寂静,载着他驶向湖心的一座小岛。

    岛上只有一栋别墅,孤零零地立在茂密的树林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别墅是典型的东区老钱风格,米白色的墙体爬满了常春藤,雕花的铁艺大门紧闭着,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来客,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与傲慢。

    保镖将少年交给一个穿着灰色旗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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