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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5章 二叔生辰
    沈梦雪蜷缩在硬木床上,辗转反侧。月光透过破旧的窗纸,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小姨发间晃动的碎银。

    她裹紧浅驼色针织开衫,赤足踩上冰凉的青砖,每一步都带着迟疑,仿佛害怕惊醒沉睡的回忆。

    她翻开小姨的床头柜,木质柜门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小姨总会变魔术似的从这里掏出麦芽糖、彩纸,还有会发光的琉璃珠子。

    那时的百宝箱,是她童年最温暖的秘密。

    沈梦雪屏住呼吸,缓缓打开那个百宝箱。箱盖掀起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樟木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茉莉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箱内整齐码放着朱红漆盒,金丝绣线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这次里面装的不是糖果,也不是她爱吃的零食。

    层层叠叠的红绸下,露出鎏金的凤冠、翡翠的镯子,正是她亲手为小姨准备的十里红妆。

    霞帔上的珍珠在月光下微微发亮,每一颗都完好无损,与记忆中弟子们描述的"被盗"场景截然不同。

    沈梦雪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鎏金护甲磕在木匣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之前弟子们明明说小姨偷走了一部分嫁妆,但此刻所有物件都整齐排列,甚至连她亲手绣的鸳鸯帕子,都叠得方方正正,边角处还带着新鲜的折痕。

    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她跪坐在地,紧紧抱住那个百宝箱。

    檀木的棱角硌着胸口,却比不上心里翻涌的剧痛。

    如果嫁妆都在这里,那小姨那天究竟为何消失?又去了哪里?窗外的夜风卷起枯叶,拍打着窗棂,仿佛也在追问着同一个答案。

    月光在窗棂上缓慢游走,将沈梦雪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她披着浅驼色开衫,指尖抚过斑驳的木柜边缘,鎏金护甲刮擦出细碎声响。

    每打开一处柜门,红绸包裹的霞帔、嵌珠的步摇便泛着冷光,整整齐齐的嫁妆无声堆砌,如同嘲笑她曾听信的"私奔"传言。

    衣柜深处的檀木箱下压着褪色的帕子,绣着半朵未完工的茉莉,沈梦雪攥着布料的手指突然收紧。

    这间狭小的屋子充斥着陈旧的木香,却比她金碧辉煌的闺房更让她感到窒息——这里每一寸空间,都塞满了被时光掩埋的真相。

    最后那个上锁的抽屉嵌在梳妆台下方,铜锁早已锈迹斑斑。

    沈梦雪的紫眸闪过血色,掌心运力狠狠劈开木板。

    木屑飞溅的瞬间,她看见一抹雪白静静躺在绸缎上,像是月光凝成的实体。

    那是件缀满珍珠的晚礼服,银丝绣成的藤蔓沿着裙摆蜿蜒,领口处别着朵栩栩如生的茉莉,花瓣上还沾着干涸的胶水痕迹。

    沈梦雪颤抖着触摸冰凉的缎面,忽然想起小姨曾在月下轻笑:"等我的雪儿十八岁,要穿着它做最耀眼的星星。"

    原来不是私奔,是为了避开反对,藏起所有珍视之物。

    沈梦雪踉跄着跌坐在地,晚礼服的裙摆如瀑倾泻,裹住她苍白的脚踝。

    窗外的晨雾不知何时漫进来,模糊了礼服上的银丝,却清晰勾勒出记忆里小姨偷偷缝制嫁衣的模样——那个总把最好的糖塞进她口袋,说要永远护着她的人,终究没能等到见证她成年的那一天。

    又过了几个月,沈梦雪12岁了。

    她是在宗门过的生日,外公外婆给沈梦雪办的很庞大。

    沈家那边也陆陆续续来了人跟沈梦雪的厚礼自然是最好的

    晨雾未散时,万灵宗的飞檐已挂满流霞般的红绸。

    沈梦雪站在镜前,浅驼色开衫下新裁的月白襦裙泛着柔光,腰间却仍缠着小姨的软剑,剑柄红珊瑚珠串被摩挲得发亮。

    檐角铜铃叮咚,外婆攥着金镶玉镯的手微微发颤,二十出头的面容精心描了胭脂,月白色湘妃裙绣满崭新的并蒂莲纹。

    "宝儿快瞧瞧,这是你外公从南海寻来的鲛绡。"外婆抖开轻纱,珍珠流苏扫过沈梦雪手背,"做件新裙,比你小姨那"

    话音戛然而止,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墙角那口蒙灰的木箱——里面静静躺着那件未送出的晚礼服。

    钟鼓齐鸣时,沈家的车队碾过青石板。十二辆雕花马车卸下的礼盒堆成小山,金丝织锦的寿帐在风中翻涌如浪。

    二叔亲自捧出翡翠屏风,镂刻的百鸟朝凤栩栩如生;

    二婶抖开整匹金线蜀锦,艳光几乎要灼穿云层。

    人群中,二哥卡其色风衣染着晨露,琥珀色眼眸却始终追随着沈梦雪苍白的侧脸。

    宴席设在云阶之上,鎏金托盘里的珍馐冒着热气,却无人注意主位少女紧攥的拳头。

    沈梦雪望着远处烟花炸开的银白,紫眸映着空中转瞬即逝的光斑——多像小姨绣在晚礼服上的珍珠,本该在她十八岁那天,于灯火中璀璨绽放。

    暮色初临时,江正初的笑声穿透喧嚣,靛蓝色眼眸映着廊下摇曳的灯笼,绣着金线云纹的广袖随意挽在臂弯,腰间挂着的和田玉坠随着步伐晃出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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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揽着顾晏之肩头挤过人群,后者墨色衣袍一尘不染,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却在瞥见沈梦雪独自倚栏的身影时,袖中手指不自觉蜷紧。

    "我们的小寿星今天怎么不开心啊?谁惹着你了?"江正初歪着头凑上前,发间嵌着蓝宝石的束发冠晃得人眼花。

    他伸手去戳沈梦雪紧绷的脸颊,却在触及她冰凉皮肤的瞬间僵住——那双紫眸空洞得如同月牙湾的深海,倒映着漫天华彩,却唯独没有温度。

    顾晏之默不作声地解下披风,玄色锦缎裹住沈梦雪单薄的肩膀,布料上的松香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药草味。

    他垂眸望着她腕间结痂的毒疮,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像是怕惊碎什么:"去那边坐,风大。"

    江正初难得收了笑闹,靛蓝眼眸扫过宴席上堆砌的珍宝,突然扯下腰间玉坠抛给沈梦雪:"喏!新赌坊赢来的,你看着乐呵乐呵。"

    玉坠在她掌心砸出微凉的触感,却比不上心口翻涌的苦涩——往年今日,小姨总会带着藏了半月的糖糕,从这个堆满嫁妆的小房间溜出来,在她耳边轻声唱生日快乐。

    梁颂年踏着满地碎金般的晚霞而来,银红锦袍绣着夸张的火焰纹,腰间九连环玉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淡粉色眼眸弯成月牙,发间酒红绸带被风吹得扬起,他摇着描金折扇慢悠悠晃进宴席,半点不见迟到的窘迫。

    “你再来早一点儿,都快结束了。”

    江正初挑眉斜睨,靛蓝色眼眸扫过梁颂年歪斜的发冠,故意拉长语调。

    后者折扇“啪”地合上,戳了戳对方肩膀:“切,你管我。”

    当梁颂年转身瞥见主位上的沈梦雪时,折扇险些脱手落地。

    她蜷缩在鎏金座椅里,浅驼色衣料松垮地挂在骨节突出的肩头,紫眸下的青黑几乎要融进夜色。

    “我的妈,瘦了这么多,怎么回事儿?”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淡粉色眼眸里满是震惊,“宗门不给你饭吃?”指尖悬在她单薄的肩头,最终只是虚虚比划了下,生怕碰碎这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梁颂年半跪在地,银红锦袍扫过铺满花瓣的地砖,淡粉色眼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他故意夸张地捂住心口,折扇敲着沈梦雪的绣鞋,语气里却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大小姐,你可别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然今天的生日宴要给你办成葬礼了。"

    话音未落,宴席上的丝竹声突然一顿。

    江正初靛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伸手扯住梁颂年的后领:"不会说话就闭嘴!"

    而顾晏之沉默着将披风又紧了紧,漆黑的瞳孔映着沈梦雪愈发苍白的脸,袖中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沈梦雪垂眸望着裙摆上绣的并蒂莲,金线在烛光下刺得她眼眶生疼。

    记忆突然翻涌——小姨失踪前的那个生日,也是这般喧闹的宴席,藏在袖口的糖糕还带着体温。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鎏金护甲上刮出刺耳声响,却在抬头时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那就劳烦你帮我挑副好棺材了。"

    梁颂年被江正初拽得趔趄,折扇"啪嗒"掉在地上,淡粉色眼眸瞬间失了戏谑的光彩。

    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扇子,又蹲下身与沈梦雪平视,锦袍上歪斜的火焰纹几乎要蹭到她的裙摆:"哎哎哎!我开玩笑的!你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说着变魔术般从袖中掏出个描金匣子,打开时,十二盏拇指大小的琉璃宫灯在绒布上泛着柔和的光。

    顾晏之始终安静地立在一旁,漆黑的眸子盯着沈梦雪强撑的笑容,突然解下腰间玉佩轻轻放在她掌心。

    玉佩还带着体温,雕工古朴的纹路硌着她的手心,像是无声的安慰。

    江正初则大大咧咧地揽住她肩膀,靛蓝色眼眸望向远处燃放的烟花:"走走走!咱们去放孔明灯,把不开心都烧个干净!"

    沈梦雪望着掌心的琉璃灯与玉佩,喉间泛起苦涩。

    夜风掠过宴席,吹得她浅驼色衣摆猎猎作响,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小姨的身影在人群后一闪而过,月白色裙角沾着的露水,和记忆里那个百宝箱的茉莉香重叠在一起。

    沈梦雪攥着琉璃灯与玉佩,指节泛白。烟花在头顶炸开,明灭的光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将眼底翻涌的情绪照得忽隐忽现。

    梁颂年已经蹦跳着去搬来孔明灯,银红锦袍在月色下宛如跳动的火焰,"快写愿望!写得越多越灵!"他挥舞着毛笔,淡粉色眼眸亮晶晶地催促。

    江正初不由分说将沈梦雪拽到空地上,靛蓝色的眼睛映着孔明灯上的朱红符咒,"来,本少爷教你怎么放才飞得高。"

    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灯架。

    顾晏之默默站在半步之外,黑袍被风吹得鼓起,目光却始终锁在沈梦雪单薄的背影上,随时准备伸手接住她摇晃的身躯。

    当孔明灯缓缓升起,沈梦雪盯着那团暖黄的光晕融进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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